秋意泊醒過來了的時候倒是覺得舒服得很,畢竟他一共也就喝了兩杯,還沒到大醉一場的地步,昨天仗著酒瘋抱怨了一堆,今天心境通明——是想點一根煙的通明。


    他微微動了動身體,卻發現身旁還有個人睡著,也不必仔細看,就知道是金虹真君。他看著帳子,心想他老秋家也沒到騰不出一個房間來的地步吧?他這個聽泉小榭也有廂房在,金虹真君怎麽就睡在了他的床上?


    倒不是介意其他,而是這事兒有點失禮,就他們兩連澡都一起洗過了,純蓋棉被睡覺算個什麽,但家裏有房間的情況下,讓金虹師叔和他一道睡是很失禮的一件事兒。


    秋意泊坐起身,在那一刹那間,金虹真君的雙目睜了開來,往日裏如燦陽的雙目在這一瞬間隻剩下了冰冷的銳色。秋意泊眉目一動,低聲道:“我先起來了,師叔你再睡會。”


    金虹真君隨意地點了點頭,懶洋洋地打了個嗬欠,雙目微闔,又睡過去了。


    而且是睡得很香的那種,要不是修仙之人身體倍兒棒,他懷疑金虹真君都能打呼嚕。


    秋意泊隨意披了件外衫就坐到了窗前的塌上,他伸手推開窗戶,外頭微涼的風裹挾著潮濕的水汽一並拂了進來,秋意泊眯了眯眼睛,這才發現屋子裏酒味濃得嗆人。


    那肯定不是他喝的,他記得很清楚就喝了兩杯,金虹師叔總不能等他都睡著了再哄他喝兩斤吧?


    應該是金虹師叔喝的。


    怪不得睡在一張床上呢,恐怕是金虹師叔一個沒注意喝多了,強撐著找了一間房間把他扔了進去,自己也堅持不住倒頭就睡了。


    秋意泊輕輕笑了笑,摸了根煙杆出來,點燃了它,淡色的唇瓣銜住了玉色的煙嘴,微涼的煙氣與空氣混雜在一處,湧入了他的身體,帶來了一種微妙的愉悅感。他倚在窗口,半片水青色的衣袖垂出了窗外,秋意泊仰頭看向天空,微微啟唇,吹出了一口細白的煙霧。


    今天是個陰天啊……似乎是剛下完一場雨,天蒙蒙的亮,也看不清是什麽時辰,但總是一個不錯的時間。


    他喜歡這種天氣,不太熱也不太冷的雨天,好像時間都變得慢了下來。


    秋意泊自己喝酒有數,那兩杯迷仙引對他而言恰恰好好,不會發生什麽靈氣過甚導致要閉關的事情發生。他看了一眼床上沉沉睡著的金虹真君,以漱玉師叔來判斷,如果金虹師叔喝了半壺,睡個七天總要的。


    讓他睡著吧。


    秋意泊抽完了煙,便在塌上打坐,也算是為金虹真君護法。


    畢竟他爹和三叔還在隔壁呢,萬一發起瘋來那就不太好了。


    等到第七日的時候,秋意泊睜開雙眼,見金虹真君依舊沉沉地睡著,不由覺得好笑——估計他那一壺酒,金虹師叔是全喝完了,不然也不至於到今日也沒醒。


    他伸了個懶腰,忽地察覺到了門外有人到訪,便揮揮手在寢居布下了幾層禁製,傳音到外麵讓對方去花廳相見。


    秋渡雲(秋一爺)正焦急得不行,他連續三日來求見老祖都不得而見,今日萬一還不得見,他也隻能自行行事了。見聽泉小榭大門緊閉,他歎了口氣打算離去,便聽見了秋意泊的聲音:【來花廳。】


    秋渡雲一怔,不禁像左右看去,偏偏周圍空無一人,而聽泉小榭的大門卻已經幽然敞開,他心道這恐怕是什麽仙家術法……奈何燕京剛好到了多雨的季節,天色陰沉沉的,陡然來了這麽一折,讓他從心底裏開始冒冷氣。


    他在心中道:子不語怪力亂神!


    連念了三遍,這才覺得好了一些,正想要跨入門檻,忽地想到不對,他們家老祖就是陸地神仙,啊這……


    秋意泊懶洋洋地歪在花廳裏,天又開始下起了淅淅瀝瀝地小雨,整座花廳裏都彌漫著一種濕潤的花木香氣,秋渡雲進來時,他正偷懶用煙杆子點了個木質的香料,見他進來,問道:“何事尋我?”


    秋渡雲懷中抱著一遝卷宗,他在秋意泊麵前下跪叩首,雙手將卷宗呈上:“老祖吩咐的事情,已經有了眉目。”


    秋意泊接了翻看起來,順口吩咐道:“坐吧。”


    “是,多謝老祖。”秋渡雲坐到了一旁,等待著秋意泊的答複。


    秋意泊翻看了兩頁,不由嗤笑了一聲,他的指尖在卷宗的邊緣打著轉,將邊緣壓折了下來:“秋辟雲真是個廢物。”


    這卷宗不是其他,是有關於秋辟雲成為家主後的所作所為。


    秋辟雲於一十三年前繼任家主之位,繼任時三十有一,本就是嫡係嫡長出身,繼任家主之前頗有賢名,也算是個文武全才,友愛弟妹,就是性格稍嫌優柔寡斷了一些。那時朱明國還算是不錯,誰也沒料到繼任的皇帝三年後就會暴斃,以當時而言,有這般的家主並非是不好。


    誰能想到這位被先帝看中的太子這麽不爭氣,繼位後不能服眾,幾位王爺各施神通,朝中混亂一片——這也得怪先帝,太子年長,居東宮已久。父弱子強,太子難免引起先帝疑心,太子活得那叫一個驚弓之鳥,平日裏不是修道就是默經,凡是會引起先帝猜疑的事情一律不幹,待先帝最後十年裏,更是連朝都不敢上。最終他確實繼任了,可他的勢力也沒有了,自然就如同一個擺設。


    幾位王爺在決出勝負後就一杯鴆酒送了新帝下了黃泉,由先帝次子陳王繼位,當時秋辟雲便已經帶了秋家入局,陳王便是他擇的明主——到這一步,其實也不算什麽大錯,問題就在於,這位陳王兔死狗烹,秋辟雲防範未及,吃了個大虧。


    這事兒說來也好笑。


    陳王也算是個雄才大略的主,他一意效仿當年澤、瀾一帝時,收束世家勢力,秋辟雲應承下,主動將涉及秋家的勢力名單獻給陳王,昔日秋家利刃在手,自然不畏懼什麽,如今利刃拱手讓人,秋家也不過是一塊豐腴的肉罷了。


    秋意泊淡淡地想:秋辟雲是想做第一個秋瀾和。


    可惜他沒有瀾和叔的能力,他一要貪心秋家權柄,一要貪心青史留名,三能力不足,不能與皇帝達成微妙的平衡。


    秋家元氣大傷,也是從這一年開始,秋辟雲不再告訴家中子弟家中還有修士老祖這一件事。


    這是他怕了。


    他是秋家族長,在陳王這一件事上他做的不夠好,令秋家元氣大傷,但陳王雄才偉略,非要說,也能說是花錢消災。可騙得了別人,騙不了自己,他知道這事兒是自己大錯,他根本就比不得陳王,也沒有和陳王達成什麽默契,想要保住元氣大傷的秋家不覆滅,他隻能繼續割肉喂鷹。


    一般來說,既入窮巷,不可回轉,是可以在書信中告知秋意泊等人的。這一做法不是說讓修仙的老祖們回來幫忙殺了陳王,而是家族有覆滅之危,好歹讓老祖知曉了,萬一真的全家被押赴刑場砍頭,老祖也好來救一救人——畢竟老祖們動不動就要閉關,一閉關十年八年都算是少的,真等到出事再寫信,誰來得及回來?


    可秋辟雲沒有,他知道秋意泊還活著,秋意泊就是小秋相,他自比大秋相壯誌,奈何輸得淒慘,他不敢見這一位老祖,自然也不敢提此事,年年的信件都是報平安。久而久之,在他有意避諱之下,家中小輩都不知道家中有修士的老祖這事兒了。


    也算是秋家祖墳冒青煙,陳王確實是個雄主,要是他能活個幾十年,秋家早晚有一日不是隱退就是覆滅,但他天不假年,登基六年後駕崩。陳王是個心狠的人,當年鬥兄弟子侄就沒留下幾個活口,活下來的要麽是殘了要麽是真的無意皇位,是隻知道吃喝玩樂花花太歲。陳王有一子,但年僅十一,登基後沒兩年就被昔日他父親的對手留王鴆殺,留王身有殘疾,不能登基,便改扶了幼弟,也就是個隻知道吃喝玩樂的皇子繼位,自己暗中把控朝政。


    陳王父子一死,留王要著手把控朝政,沒有空來對付世家,此時秋家成了保皇黨,誰是皇帝就保誰,勉強逃過一劫,但秋家終究是昔日支持陳王的勢力之一,難免要被清算幾分,家中勢力再度被削弱。


    接下來就是混戰了,留王也沒活上幾年,秋家被一次次的削弱,在秋辟雲的放縱下,逐漸成了現在這般模樣。


    秋意泊眉目中流露出了譏諷之色,秋辟雲腦子是怎麽想的?自己做錯了事,不思悔改,欺上瞞下,然後還把家中子弟教養成這般模樣,怎麽?指望著他們這些修仙的老祖回來一看,豁,全家都很垃圾,唯有秋辟雲這家主顯得沒那麽垃圾?


    從陳王開始,其實都不算是什麽大事,但凡秋辟雲願意像他們求援,不說別的,哪怕他提前一十年把秋家引渡到修仙界立足呢?說來秋家子弟生來就是按照當官來培養的,人情通達,手腕圓滑,簡單來說就是標準的管理型人才,就算是不能修行,隻要秋意泊他們願意庇佑一一,放到望來城裏當個管事,出門前後左右的修士擁護,這難道很難嗎?


    如今他是不願意庇佑那麽多了,這一群垃圾誰看誰糟心,想到是自家的那更糟心了。


    接下來的就是有關於秋辟雲支持了哪幾個反王,這裏就能很明顯看出來秋辟雲的擺爛,他每一家都給了一些資源,但每一家都不是很多。看起來是八麵玲瓏,處處得好,實則造反這種事情,看準了誰家有出息,投一兩家就行了,有秋家的這些財富,足夠支撐到對方登基了。


    所有的勢力都給予支持,在秋家元氣大傷的情況下,這些加起來也足以讓秋家捉襟見肘了——哪怕他這會兒寫信告訴他們呢?多給一些物資,這很難嗎?


    甚至都不必秋意泊他們親自下凡沾染因果。秋意泊那衣冠塚裏存著的金銀珠寶要是全部起出來,都能養活十萬大軍了——秋意泊沒說,沒暗示,子孫不孝自己去挖他的衣冠塚,這因果和他真的半點關係都沒有。


    秋意泊看向秋渡雲,能這麽快查出這麽多事情來,絕非是短短七日就能做到的,看來秋渡雲是早就下手開始查了。既然他有這個心思,他也不是不知道有一群老祖在,但凡寫個信,秋辟雲也就是說廢就廢的玩意兒,為何要等到今日?


    秋意泊問道:“你既然早已有了心思,為何直到我歸家都不曾動手?”


    秋渡雲起身拱手,低眉斂目地說:“老祖恕罪,是孫兒癡愚。”


    “嗯。”秋意泊應了一聲,沒有過多責怪秋渡雲。秋渡雲念兄弟情義,這也不算是大錯……雖然於家族是大錯。不過既然秋辟雲已死,再追究這些也沒有什麽用,總不好讓秋渡雲上位還沒半個月就暴斃。


    秋家需要人才,秋渡雲不是最好,卻也已經算是當下裏拿得出手的了。


    秋意泊道:“坐下吧。”


    “是,多謝老祖。”秋渡雲再次坐下,秋意泊撣了撣卷宗,問道:“這幾家,你更看好哪一家?”


    秋渡雲道:“江南王和乾河王。”


    秋意泊問道:“無其他了?”


    這幾個都是朱明國的地方,如今這幾個地方的反賊就用地名為號,也算是容易分辨。江南自古便是豐饒之地,這幾家中江南府財力最豐。乾河府就是秋意泊曾經去跟著澤帝一道去避暑的地方,那地方已經距離燕京很近了,那裏多高山,民丁壯碩。龍泉府便是邊疆,嚴格來說這一塊都不能叫反王,龍泉府民風彪悍,龍泉府為突厥占領後,這位龍泉王自立為王,硬生生將突厥打得退出龍泉府,險些打進突厥王帳,與突厥簽訂協議,互不侵犯,但這位龍泉王也不明確歸順朝廷,就這麽糊弄著,安居於龍泉府一地,將龍泉府護得安居樂業。


    秋意泊最看好的就是龍泉王,這樣的能人,不是光有戰勇就夠的,他不管剩下的是來自龍泉王還是龍泉王的軍師,他龍泉王能在龍泉府平安過到今日,至少他稱帝的能耐是有了——他還缺的是稱帝的資本。


    秋家完全可以充當這個資本,讓他稱帝,從龍之功,隻要秋渡雲腦子清楚,應對得當,混個丹書鐵券還是穩妥的,隻要龍泉王這一脈能延續,秋家百年內是不必再愁了。


    他知道他的一言一行都將牽引因果,這等凡間改朝換代的大事他是能不沾染就不沾染。他不能對著秋渡雲說【我看這龍泉王不錯,咱們老秋家就支持他造反,必定能成】之類的話語,但是他可以讓秋渡雲自己想。


    無銘真君那說話的方式,也不難學。


    秋渡雲沉默了一會兒,道:“其實今日孫兒求見,是有一件急事,五天前江南……”


    秋意泊抬了抬手,打斷了他:“這等事情,你為家主,你自己做主便是,我不摻手。今日許你入內,是有一事要與你商議。”


    “是。”秋渡雲順從地靜默了下來,秋意泊道:“我實話與你說,我已至修行關頭,此後或許會外出遊曆,無心再問凡間事。我父、三叔亦是如此。昔年與我同去修行中,兄姐已至真君境界,需得為宗門考慮,另一位長姐亦是在修行關頭,無心照料爾等,再有一位小輩,他修行尚淺,我都不願摻手帝王事,他更不能。”


    “如今凡間戰亂四起,秋家亦如風中蝴蝶,我有意將一部分族人帶往修仙界中生活,他們不能修行,於修仙界中舉步維艱,便是有宗門照料一一,依舊是步步殺機,危機四伏。你意下如何?”


    秋渡雲聽得認真,拱手問道:“老祖,既然無法修行,為何要入修真界?”


    秋意泊輕輕笑了笑,“族中自‘淵’字輩後,並無出現有靈根的孩童,若能在修仙界紮根,長久靈氣浸潤,或許能出幾個。久而久之,我秋家自然也能在修仙界中根深蒂固,不叫我秋家子弟入仙途時無枝可依。再者,若我秋家能在修仙界中立足,便是凡間這一脈覆滅,我秋家亦能保嫡係後人。”


    “你明白嗎?秋渡雲。我們這幾個老家夥分身乏術,稍稍閉關就是百年光陰如雲煙,哪裏來得及關照你們?”秋意泊側首,眉目清冷,如月下冷泉,流動著徹骨的寒意:“若能多養出幾個修士來,今日也不必我親自前來。”


    秋意泊不加掩飾,秋渡雲自然能看得出來他這位老祖並不是很想管凡間事,他沉吟良久,又問道:“此法可行,隻是不知道老祖想帶哪些人去?”


    秋意泊頷首,有些欣賞秋渡雲了:“誰願意去誰去……那地方對不能修行之人而言,無異於修羅地獄,如今我行走凡間,已經是收斂了,否則你貿然看我一眼,這雙眼睛便不能要了。”


    秋渡雲聞之駭然,秋意泊伸手將碎發理到了腦後,沒有碎發遮掩,眉目越發顯得鋒銳:“如我這般修為的,修仙界中便有幾百,往下修士不知凡幾,你們過去,是要縮著脖子過日子的……想憑著我們幾個老家夥的名號耀武揚威……”


    他低眉淺笑:“應該會被我們幾個老家夥的仇家先滅門。”


    秋渡雲不語,秋意泊想讓他回去好好思索一番,畢竟嫡脈一分為一,也不算是小事,卻聽秋渡雲道:“老祖,孫兒願身先士卒。”


    秋意泊想了想,也不是不行:“可以,但你最好能在下個月前,尋到接替你之人。”


    秋渡雲應是,秋意泊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正當秋渡雲要離開之際,秋意泊又出聲道:“此事當從心……秋渡雲,你若想留在凡間,試一試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我也喜聞樂見。”


    秋渡雲行禮:“是,孫兒明白。”


    “去吧。”


    說完這些話,秋意泊如釋重負,他有一種冥冥之間的感覺——是了,他就應該這樣。


    給他們活路,可不要管他們太多,因為他本身就不想管他們,他該為家族做的,他當年已經做完,他欠家族的,當年也已還完。如今,他本就是為了父叔兄姐而來,其中應當有個度。


    難道他為了保秋家有那麽一個萬一,被雷劈死了,他爹、他三叔他們就開心了?


    當然不會。十指還有長短,缺了小拇指,四根手指還能握住劍,缺了大拇指,連握劍都不能。十級傷殘怎麽能和六級傷殘相提並論?


    秋意泊入了寢居,見到猶自沉睡的金虹真君,上前推了他一把:“師叔,我送你回去睡?”


    金虹真君沒有反應,秋意泊又叫了兩聲,金虹真君才閉著眼睛懶洋洋地道:“……不回。”


    秋意泊笑道:“那回過頭師叔這名聲恐怕就不怎麽好聽了。”


    金虹真君睡意繾綣,低啞地說:“現在……難道好聽?”


    “這倒是。”秋意泊一哂,那確實是也不太好聽了。這話怎麽說來著?王家三郎一見秋七便被迷得神魂顛倒,入了秋府七日還未有歸信。擱這個時代來說,恐怕外麵都快能編成書了,什麽香豔刺激的都有。


    得了,就讓金虹師叔這麽睡著吧。醉成這樣要回去確實是有點難度,況且他也不放心。


    雖然燕京中沒幾個修士,但金虹真君醉成這樣,真要冒出來個尋仇的對家,他這樣恐怕就跟白送沒什麽兩樣了。


    秋意泊坐到了長塌上,將他爹和三叔的本命劍取了出來,經過這幾日煆燒,枯榮和一語春寒都有一些輕微的軟化,他將無定辰星、無相琉璃骨諸多法寶提煉成的溶液拉成絲線,從中縫合,這是一個精細的活,要縫合的天衣無縫,還要注意與原本劍身的連貫性,同時需要再度提升這兩把劍的各方麵屬性,秋意泊一邊弄一邊覺得還不如融了重新打算了。


    但做都做了,也隻好捏著鼻子繼續。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秋意泊才揉了揉脖子,看著已經修複一新的枯榮滿意地歎了口氣,正打算接著修一語春寒,卻察覺到有人在看他。


    他側目望去,便見金虹真君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醒了,他醒了卻不起來,倚在床頭,一手拿著一本書卷,沉金的眼眸靜靜地注視著他。


    秋意泊笑著打了個招呼:“師叔你可算醒了?醒了多久了?怎麽也不叫我一聲?”


    他估算了一下,已經過去十五天了,看來金虹師叔還真的把一整壺迷仙引都喝下去了。


    “沒醒多久,才一天罷了。”金虹真君微微抬了抬下巴:“看你認真,我怎敢打攪你?”


    秋意泊笑道:“也沒多大事,修個劍而已,你隻管叫我就是了。”


    “這是應真君的本命劍?”金虹真君調侃道:“若是應真君知道你這般胡鬧,八成是要打你的。”


    “我修好不就完了?”秋意泊搖了搖頭,在塌上盤起了雙腿,一邊給自己大腿捶著鬆一鬆筋骨,一邊道:“我要是真的弄一些要緊的,我會去陣盤裏的,我在外頭,就說明言笑無拘。”


    金虹真君笑道:“這般厲害?可惜長生真君久不出手,世間傳聞長生真君早已江郎才盡了。”


    秋意泊挑眉道:“放心,我有預感,我這次時間會很長,有的是時間讓我煉器。到時候我煉一把驚天地泣鬼神的劍來,就放到十方閣,師叔你記得去幫我抬一抬價!”


    金虹真君不禁道:“哪有人這般無恥的?”


    “噫,我以為師叔早就見到了。”秋意泊隨口道:“我與師叔都認識這麽多年了,見過我很多次才是。”


    秋意泊接著道:“師叔,你來凡間是為了尋道,我也是,不如等我忙完了這幾日,我們結伴同行可好?”


    金虹真君一怔,連眉目都顯得柔和起來:“長生待我這般好?”


    秋意泊正想說帶著你主要是以為你在修真界奢侈慣了,哪裏好吃好玩你肯定知道,忽然他注意到了金虹真君手中的書。


    這是什麽書?


    他床頭的還能是什麽書?!


    那是一本描寫你儂我儂羨煞情多並且圖文並茂車速至少一百碼的豔情話本。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要素齊全。


    秋意泊:“……師叔?你這書哪裏拿的?”


    金虹真君翻過了一頁:“是你床頭的那本……寫的還不錯,就是不知道你原來喜歡這些。”


    秋意泊:“……師叔,我方才仔細想了一下,我們還是各走各的吧!”


    金虹真君笑得俯仰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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