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泊也不禁被這一行苦行僧吸引了注意力,他掃了一眼苦行僧的麵容,並未從中看見好友,他想也是,如明和尚別的不說,頂著他那張臉下到凡間,不是被人認成是佛祖顯靈就是被認成妖僧,怎麽會來這兒呢?


    他對著清茶吃了兩個窩頭,這窩頭是用粗糧做的,和現代那種號稱是粗糧實則是混了細麵的不同,它這粗糧就是真的粗糧,吃進嘴裏都刮嗓子,隻能一口窩頭一口茶,把麵泡軟了才能吞下去,秋意泊雖然不覺得好吃,可也不覺得多麽難吃,這玩意兒做的真材實料,粗糧的香氣自然也飽滿噴香。


    秋意泊吃完的時候,門外的苦行僧還未離開,天空中落下了淅淅瀝瀝的小雨,為整座佛山都披上了一層細白的紗,秋意泊撐開了自己的千機傘,在路過那幾個苦行僧時將多餘的幾個窩頭放在了對方的膝上,也自覺是做了善事,哼著無人聽懂的曲子緩步上山去了。


    雨逐漸大了起來,打得青石階上攢滿了一個個小坑,秋意泊淡青色的下擺被雨水打濕了一半,他也渾然不在意,如果不是會讓人覺得他瘋了,他如今還想收了傘,被雨淋一淋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有一個婦人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之中,對方跪在青石階上叩頭,起身上了一個台階後便再度下跪叩首,秋意泊起初看見她的時候她還在他前麵很遠的地方,等秋意泊走到她身邊時,她也不曾多上了多少台階。


    秋意泊打量著她,猜想著這婦人是在求什麽,還是說她什麽也不求,隻不過是一片虔誠。


    他有些想問問,卻又覺得問了不太妥當,這婦人麵貌姣好,被雨淋了個通透,他看山下市集風氣,這裏與朱明國也差不去太多,他搭一個話,反倒是汙了人家的名節,這婦人或許就要活不下去了。


    罷了,還是不問了吧。


    秋意泊腳步微抬,又上了一階台階,忽地又想到,問一問又如何呢?別說是這個年代吃不飽穿不暖的了,就是放到頓頓有肉零食不斷現代人身上,這麽長的路,又下著大雨,這一路拜上去,九成九是要感冒的。


    這年代,風寒是大病,他當年弄出來的青黴素這些年也隻在貴族階層流通罷了,一個弄不好,是要死人的。


    他駐足,側首看向了那婦人,不著痕跡的讓了一半傘過去,問到:“這位娘子,是在求什麽?”


    那婦人看了秋意泊一眼,略顯蒼白的嘴唇動了動,她便挪動了膝蓋,將自己挪出了傘下,她又看向了高不可攀的天空,那裏有一點金光,是大光明寺的佛塔。


    秋意泊又問了一遍:“若為錢財故,我或許可以幫你呢?”


    婦人依舊沒有理會他,秋意泊想了想說:“你我在此處相遇,或許便是佛祖的旨意,這位娘子,莫要辜負了去。”


    那婦人咬住了下唇,她冷聲道:“多謝郎君好意,不必了!”


    “為何?”秋意泊問道。


    “因為……”那婦人沉默了一瞬:“佛祖不會應我所求。”


    “說說看?”秋意泊饒有興趣地問道。


    論理說,該有人注意到他們了,可如今兩側香客依舊匆匆,一個回頭來看的都沒有。


    那婦人也察覺到了,她看著自她身邊匆忙經過的一位老者,叫了一聲:“老丈!”


    那老者恍若未聞,徑自向前,那婦人猛地抬頭看向了秋意泊:“你是妖怪……?!”


    “不能這麽說。”秋意泊笑道:“佛祖腳下,哪來的妖怪作祟?我是個行走江湖耍戲法的,會一點障眼術。娘子方才為何說佛祖不會應你呢?你一步一叩,比其他人不知道誠心了多少,大光明寺我還是知道的,他們渡的是有緣人。”


    婦人又垂下頭去,麵上一點血色也無,她低聲道:“佛祖不會應我的……佛祖有靈,就絕不會應我……”


    秋意泊耐心地道:“說說看,隻要不是想求死而複生,其他的說不定我也能應你。”


    婦人撇了撇嘴唇,並未說話,又附身狠狠地將額頭磕在了青石階上,她對自己毫不留情,隻這一下,便有鮮血自她額上流了下來,順著她娟秀的鼻梁一直滑落到她的下頜,最後滴落在青石階上,被雨水衝刷了幹淨。


    秋意泊垂眸看著她,跟著她上了一階台階,又是三階台階,秋意泊見婦人不願開口,便也不再強求,徑自向上走去。哪想他才走了兩步,忽地聽那婦人叫住了他:“郎君,若我說了,你當真能替我辦到嗎?”


    秋意泊側首道:“死而複生不行,見過世之人不行,其他的……大約是可以的。”


    那婦人看著他,眼中極其堅定,她白得像紙一樣的嘴唇動了動,露出來了一個說不清道不明的笑容,她道:“方才我說佛祖不會應我所求,因為我求的是讓我夫婿乃至婆母早日暴斃!”


    秋意泊眉目微動,笑著問她:“其他婦人都求夫妻恩愛,舉家和睦,香火昌茂,你怎麽想到求這個?”


    “因為他待我不好……”那婦人低聲道:“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1。”


    這句詩的下一句是: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能張口說出這一句來,這婦人必不是尋常人家。


    “你這婦人好生心狠。”秋意泊說罷,卻笑道:“要他們怎麽死?你想過嗎?”


    那婦人定定地看著他:“想過的,我想他們死前遭受萬箭穿心之痛,可惜我一個婦人是做不到的……退而求其次,癱在床上,要我服侍他們,我一定好好‘服侍’!”


    秋意泊折返了下來,將一瓶丹藥放在了她的手裏,他握著她的手腕,笑道:“隻有三顆,無色無味……一人一顆就夠了,多的那一顆是預備著你出錯的,別自己吃了。”


    那婦人看著掌心中瑩潤的玉瓶,狠狠地對著秋意泊磕了個頭,隨即頭也不回地下山去了。秋意泊見她毅然決然地背影,也不知道在看什麽,忽地,有人口呼佛號:“阿-彌陀-佛,前輩在我大光明寺下徒增殺孽,還請下山去吧!”


    秋意泊側臉看向了聲音來處,他一看就樂了:“如明和尚?”


    來者正是如明和尚,他依舊是一身純白僧服,除卻腕上八寶佛珠外別無配飾。如明和尚微微皺眉,盯著他的眉目不動,秋意泊知道他是老毛病犯了,將淩霄宗的弟子令牌拎出來在他眼前晃了晃:“是我,秋長生。”


    “長生真君?”如明和尚仔細看著他的容貌,半晌才點了點頭:“原來是秋師兄……還請下山。”


    秋意泊失笑:“就不能看在朋友的份上通融通融?”


    如明和尚堅定地道:“還請下山。”


    秋意泊一手舉著傘,道:“早知道你來,我就不多管閑事……如明大師,正所謂上山容易下山難,我不認識路,就勞煩大師送我下山吧!”


    “我深刻認識到了我的錯誤,正所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如明大師,出家人慈悲為懷,不會連這一點善心都不願施舍吧?”


    如明和尚不會貿然就出現在這兒,他總不能是知道他今天要來吧?大光明寺和衍天宗那幫子算命的神棍不同,他們可不會未卜先知。那如明和尚來,恐怕就是因為那婦人跪山磕長頭的時間不短了,他聽聞後自然是要來普度眾生的。


    如明和尚淡淡地點了點頭:“好,我送師兄下山。”


    秋意泊一笑,與他走得近了一些,將他也攏入了傘下,他道:“如明和尚,好久不見,你怎麽還在化神?”


    這都好幾百年了吧?


    如明和尚目不斜視地道:“小僧資質淺薄。”


    秋意泊不以為意,這修佛的和他們修道的估計不大一樣,他又不懂,故而也不多問,他隨口道:“我還想著今日來能不能見到你,還想著上山吃一碗素麵,沒想到走到半道上就被你趕下來了……不過也見到了你,算是完滿了。”


    “師兄在大光明寺中行毒害他人之事。”如明和尚道:“許是兩條人命,按照寺規,師兄日後便不能再上我大光明寺。”


    “你說這裏這個還是修真界那個?”


    “都是。”如明和尚道。


    秋意泊一哂:“那我現在去把藥搶回來算不算回頭是岸?馬上就天榜了吧?”


    秋意泊正想說馬上天榜了,他或許要作為帶隊的真君來拜訪大光明寺,忽地又想到好像聽誰提過一嘴,這一屆天榜換地方集合了,是大光明寺來淩霄宗,從淩霄宗出發去問天山——這不上回他弄出了點問題,後來百煉山就把問天榜提回家去大修了。


    如明和尚頓了頓,也想起來下一次天榜是大光明寺去淩霄宗,他道:“……算。”


    秋意泊當即點頭,他吹了聲口哨,傘下陡然掉下來一隻小貓咪,正正好好落在了如明和尚的肩頭,秋意泊薅了一把小貓咪的腦袋:“碧落,幫忙辦件事兒,看見前頭那個婦人了嗎?把她手裏那個玉瓶給我搶回來。”


    小貓咪乖巧地點了點頭,自如明和尚的肩頭一躍而下,霎時間成了一頭矯健的金瞳白虎,它在秋意泊腳邊繞了一下,隨即就向那婦人的方向狂奔而去,如明和尚剛想說不妥,就聽那婦人已經被一口叼住了衣袖,那婦人驚叫了一聲,手中玉瓶下意識地鬆了開來,白虎一爪子就將那玉瓶撈了,隨即將婦人甩在了背上,載著那婦人下山去了。


    偏偏兩邊香客毫無異色,什麽驚叫,什麽婦人,什麽白虎……他們仿佛就跟沒看見一般。


    秋意泊笑道:“你們這山路長得很,雨這麽大,我送一送她,總沒問題了吧?”


    秋意泊也沒有提今日還能不能上山,既然已經往下走了,也沒必要再上山了。


    如明和尚看向了秋意泊:“秋師兄,你可知那婦人家中事?”


    “不知道。”秋意泊直接了當地說:“我就等著你告訴我呢……換了你呢,你想怎麽解決?”


    既然如明是為了那個婦人而來,大光明寺必然已經調查清楚背景了。


    其實秋意泊也不知道是什麽事情,但是隱隱約約覺得那婦人想做的事情沒錯,就把藥給她了。


    如明和尚雙手合十,又呼佛號:“那位娘子本是山下平望城富戶之女,因是家中獨女,其父有意坐產招婿,便招來了如今那戶人家,後其夫婿與母親合謀,謀害嶽父……”


    “既然如此,我也沒做錯。”秋意泊打斷道:“你本來打算怎麽解決?”


    如明和尚雙目微闔,道:“勸其家人向善。”


    秋意泊隨意地說:“都幹出謀奪家產,殺害嶽父的事情了,你怎麽勸?你指望你對著那男的念個三遍經,對方就被點化了?那點化了之後呢?誰為那婦人的父親償命?”


    如明和尚一臉平和,滿目慈悲:“若那位施主不聽,小僧便念三日經,若還是不願向善,那便念三月經、三年經、三十年經,總能勸得他向善的。”


    秋意泊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原來是這般的勸人向善。”


    如明和尚口呼佛號,並不當麵回答。


    秋意泊與他慢慢地在山道上走著,他問道:“說起來,我長久不來你們大光明寺,山下哪家鋪子點心好吃?我去山下買一些帶走。”


    如明和尚道:“小僧不知。”


    秋意泊問了個沒趣,他也有些意興闌珊了起來,道:“也罷,你也別送了,我自己下山吧。”


    如明和尚頷首,也停住了腳步,目送秋意泊離去。


    也是此時,周圍的香客們才陡然覺得神異,路中間這位白衣大師是什麽時候出現的?他們怎麽沒注意到?


    如明和尚雙手合十,向秋意泊離開的方向拜了拜,隨即轉身回了大光明寺。


    另一頭,那婦人驚叫著被白虎帶下了山,滿臉都是淚水,大光明寺青石階上,怎麽會有白虎!旁人還視若無睹!


    ——她今日見到的那個,原來真的是個妖怪,如今就要害了她的性命去!


    她不怕死,她怕的是她死了,家中那豺狼餓虎卻還啃著她和她爹的骨血在這世間逍遙快活!


    不過是一晃神的功夫,婦人就被從白虎背上摔了下來,緊接著那白虎就將藥瓶扔到了她的懷裏,白虎圍繞著她轉了一圈,高傲地抬起了腦袋,扭頭舔舐著自己背上的毛發。


    婦人驚魂未定,她死死地抓著手裏的玉瓶,她的腿都是軟的,根本站不起來,那白虎完全沒有走的意思,雖說在舔毛,可是那雙金色的眼睛一直在注視這她!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白虎終於失去了耐心,它站起身來,很不耐煩地叼住了婦人的後領,雙腿發力,她驚叫了一聲,卻發現自己沒有被甩飛,也沒有被咬穿脖子,而是被提了起來,還提在了一個她恰恰能夠雙足落地的高度,婦人睜開了眼睛,試圖站穩了身體,白虎這才鬆開了她的領子,她小心翼翼地說:“多謝白虎爺爺……”


    白虎高傲地一撇腦袋,沒搭理她。


    她伸出手想要摸一摸白虎微風的毛,見白虎這般摸樣,她又僵住了,不敢再伸手。


    白虎劍靈擱那兒等了半天,就是沒等到那個沒出息的凡人婦人來摸摸它威風的毛,側臉一看,就看見那婦人僵在原地,手舉在半空。


    ……算了算了,真是沒出息啊!


    白虎輕巧地一低頭,將耳朵塞在了那婦人的掌心中,還很主動地蹭了蹭那婦人的掌心。


    婦人摸著白虎軟軟的耳朵,不知為何鼻頭一酸,她用力的抱緊了白虎大哭了起來!


    原來是真的!原來都是真的!


    老天爺真的聽見了她的冤屈!


    秋意泊在山下買了個別院,不為別的,他就是突然想到萬一秋家渡過此劫,幾千年後世界又成了地球村,這佛門聖地(熱門景區)肯定不愁客流,買一個別院,留著以後做民宿,出租個門麵房什麽的想想也挺快樂的。


    甚至也不必非要等秋家那幫子不肖子孫堅持下去,他自己拿著也不錯,找個靠譜的管家來替他打理下去,這樣也很好。以後和阿濃來逛大光明寺,直接住自己家不香嗎?


    有錢就是很好辦事的,看房交錢,中間牙人有官服的門路,直接帶著雙方去官服辦過戶,秋意泊本著多買點也不錯,挑著莊子以及周圍一圈的上好田地都買了下來,輕輕鬆鬆就擁有一座農莊。


    可能是大光明寺給他的感覺很祥和,秋意泊打算在這兒住上一段時間了——靠譜的管家好找,但是代代靠譜的管家可不好找,他老秋家都能變成那副狗樣子,指望別人肯定不行,子孫後代隨便哪一代壞了性子,他這院子可就沒了。找修士也不靠譜,看著他自己是大乘期了,壽數八千呢,他難道也找個大乘修士來給他看房子?他有那個本事嗎?找個修為低一點的,那人家也是要死的。


    他想了半天,打算煉個法寶出來,專門管這一檔子事兒——本體弄成賬本、算盤都很好,這樣養出來的器靈鐵定愛錢,說不定到時候比他還積極。又是他的法寶,總不能背叛他,還能活得跟他一樣長……就算半路被人打成原形或者打死了,他也能立刻得知。


    秋意泊在院子周圍布置了一個禁製,掩去了房子的異樣,這樣一來普通人看過來就隻能看到個最正常不過的在裝修的宅子罷了。


    他貓在略顯老舊的葡萄架下畫草稿圖,他很久沒有自己裝修房子了,如今有錢有閑,是時候撿起來了。


    秋意泊這一畫,就畫到了晚上,才剛剛做完了第一版本設計稿。他還是喜歡漱玉真君往日裏住的那種金碧輝煌的風格,但到底是佛門腳下,那得有禪意才顯得應景,他不太喜歡那種跟住死人一樣的風格,直接往清雅裏頭改,倒也還算是能看。


    這宅子太破,秋意泊是不打算委屈自己現在就睡這兒的,他在繼續做第二版設計和去陣盤裏睡覺之間選擇了做第二版設計,這一做,就是天亮。


    天亮的時候,秋意泊聽到了有人在敲門,敲得很有禮貌,不緊不慢,秋意泊的禁製本就是貼著門做的,他也不想鬧得什麽隔壁鄉鄰路過結果被禁製搞得迷路走不出家門這種烏龍來,所以這門還是能敲的。


    秋意泊去開門,便見如明和尚站在門外,手中端著一碗素麵,還冒著熱氣:“秋師兄。”


    秋意泊倚門而笑:“如明和尚,你怎麽來了?”


    如明和尚低垂著眉眼道:“師兄遠道而來,是客。”


    秋意泊秒懂,如明和尚的意思是趕他下山是因為寺規,他隻能趕,不是他非要想趕。秋意泊隻覺得很有意思,他讓如明進了門,也不客氣,指了指他堆了一層設計稿紙的羅漢床:“隨便坐。”


    破舊的農家小院中擺著一張紫光檀羅漢床,怎麽看怎麽怪異。


    如明和尚在一側坐了下來,秋意泊端著碗拿了筷子嚐了一口,麵湯是滾燙的,鹹淡正好,麵葉軟硬得當,澆頭是木耳、菌菇還有豆腐,都燉得入味,一口下去,滿嘴鮮香:“唔……還不錯。”


    如明和尚雙手合十,也不說話,活似是被秋意泊逼著來送麵的一樣。


    秋意泊注意到如明和尚手上有紅痕,趁著他瑩白的皮膚顯得格外的醒目。秋意泊心中有了點數,如明和尚一個化神期,一碗麵端著是有點燙,但絕沒有到燙紅燙傷的地步,大概也是和他爹當年化神劫差不多,境界還在,可惜卻用不出來了。


    化神劫一事,他不好插嘴,便依著上麵的話題問起這澆頭的做法,如明和尚聽罷,還是那一句:“我不知。”


    秋意泊翻了個白眼,這比和溫夷光說話還要考驗他說話的技巧——好歹和溫夷光說話時,溫夷光不是什麽都說不知道。


    秋意泊再度換了個話題:“我昨日上山的時候還看見了苦行僧,我還當你會在其中呢……”


    如明和尚:“……我確實在其中。”


    秋意泊:“……?!那你怎麽不叫我?”


    秋意泊說罷,自己就給了自己答案:“哦,對,你不認人。”


    如明和尚抬起頭,清澈的眼中有了一些笑意,卻不流在表麵,秋意泊看了他半晌,實在是有些好奇,便問道:“你們寺中有規定你們不能笑?”


    “並無。”如明和尚道。


    “那你做什麽不笑?”


    如明和尚道:“那不好。”


    秋意泊:“……?”


    再問,如明和尚卻不說了,秋意泊估摸著可能跟社死有關,想到這裏,他突然用力點了一下桌子:“哎?!我給忘了!”


    昨天畫圖畫得太認真,忘記去山上鏟他那個印子了!


    如明和尚看了過來,秋意泊摸了摸鼻子,“不能說。”


    如明和尚善意地點了點頭,示意知道了,還當真不問了。


    關於這一點,秋意泊不禁在心中誇了一聲如明和尚的性子是真的穩,要是換了他,別人說一半不說了,他肯定是抓耳撓腮想聽個完全不可。


    秋意泊吃完了麵,如明和尚就伸手接了過來,秋意泊還當是他要幹什麽,結果就看見如明和尚端著碗筷去一旁的井口旁邊刷碗。他看得一愣一愣的:“……我自己來?”


    “不必。”如明和尚道:“寺中的碗,用了是要還的。”


    秋意泊無奈地道:“那就不能說是我不小心摔了?”


    如明和尚:“我偷的。”


    秋意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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