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外,曹家老宅。


    一位黃衣道袍的老者盤膝而坐,形容清臒,仙風道骨,端是不凡。他周圍有流雲散過,時而成山,時而成水,變化萬千,妙不可言。忽地他睜開了雙目,其中有精光一閃,銳利無比!


    他周遭流雲倏地散去,正聞此時庭院正門叫人敲響,他沉沉地道:“說。”


    “稟告老祖!沐大爺受了奸人算計,如今命懸一線,藥石無罔,還請老祖出山!”


    大門幽然敞開,門外管事將身子壓得愈低,眼睛連抬都不敢抬一下,黃衣老道依舊盤坐原地,道:“何人派你前來?”


    “稟告老祖,是三姑娘。”管事道。


    黃衣老道頷首,衣袂翻飛之間,管事隻覺得眼前一花,人居然已經在半空之中踩在了一隻巨大無比的寶葫蘆上!他腦海之中嗡得一下,險些站不穩,卻叫黃衣老道一把抓住了腰帶,管事緩了許久,這才平靜了下來,想起自己的職責,與黃衣老道說起了前因後果。


    “三姑娘前些年坐產招夫,招來了周三那個渾人,整天打雞罵狗,惹是生非不說,背地裏還與縣令徐英才圖謀我曹家產業,竟是與那徐家七姑娘暗地裏結了夫妻,叫人揭破了之後,老爺正欲處理了他,卻突然昏迷不醒……”


    “三姑娘本不欲叨擾老祖,可大爺的病委實奇怪,不像是凡俗手段,這才不得已來請老祖出麵做主!”


    黃衣老道聽罷,冷哼道:“徐家好大的狗膽!”


    管事見識了這等玄妙手段,滿心盡是敬畏,連聲應是,老道一拂衣袖,寶葫蘆驟然一頓,緊接著便如風馳電掣一般向汴京的方向而去!


    又是兩日,他躺在床上,滿臉青灰,胸口起伏近乎於無,乍一眼看去便是一個死人——他與死人本就也隻差一口氣了。


    曹三姑娘握著他的右手,冰涼的皮膚被她捂得溫熱,卻還是冷到了她的心底。曹三姑娘忽地淚如雨下,已經四日了,她爹快撐不下去了。


    她哭過之後,又擦了臉,井井有條地安排起喪事來,前陣子她爹也是到了要衝喜的地步,壽木壽衣當時就備下了,如今不過是再取出來罷了。她心中哀哀,想著或許那幾日好的時候就是她爹的回光返照,可笑她居然毫無所覺。


    曹沐忽地呼吸變得沉重了,又急忙請在側間休息的郎中來看,滿頭白發的老人家上來看了一眼曹沐,又看了一眼滿眼都是悲痛絕望的曹三姑娘,也沒有說什麽,就搖了搖頭。


    他這一搖頭,曹三姑娘鼻頭一酸,硬生生忍住了,她握緊了曹沐的手,她聽見自己的聲音說:“……多謝您,辛苦您再守一守。”


    “之前也是這樣的……我爹不也熬過來了嗎?”


    老大夫點了點頭,歎息了一聲,在一旁坐下了。


    外稍間有響動,按照汴京這裏的習俗,人快死了,就要把壽木停到外稍間裏頭,等人一死,收殮妥當,就放進壽木裏,再請孝子賢孫扛進正廳,之後便是發喪治喪。衝喜自然也是這麽衝的,時人認為,死為凶亡,人死有壽木卻是吉祥,便先將壽木停進外稍間,叫著吉祥衝一衝那凶亡。


    曹沐生性節儉,自個兒的寢居並不大,三姑娘坐在床邊,便能看見那精雕細琢的壽木一角,瞧著上麵祥雲仙鶴,三姑娘一時看癡了去。忽地她揚聲道:“這壽木在何處備下的?”


    管事在外稍間回稟道:“姑娘,是在東大街頭一家的祥眠齋備的。”


    三姑娘眉間微動,低聲道:“這一副用過了,再去買一副新的來,也不拘什麽……隻要好就行。”


    管事就是此前去泊意秋那兒買棺材的那個,聽了這話也不敢反駁什麽,哪有人壽木備兩幅的?但這是主家姑娘的心意,怕是一副不夠衝喜,所以再買一副,他也不能說不好。


    不一會兒另一個管事進來了,在外稍間看見那副黃花梨的壽木就覺得心驚肉跳,隨即壓抑著心情與三姑娘稟報道:“姑娘,前頭送來了一份賬單,說是春寒齋的管事,前幾日老爺抓姑……那賤人回來時,應下了要賠償那賤人打爛的花木。”


    三姑娘冷冷地說:“這些小事兒還要問我?”


    管事苦笑道:“本不該的,但這銀子實在是太多,賬房不敢應下,隻得來請姑娘做主。”


    “多少。”


    “一共兩萬一千兩銀子。”


    “荒謬。”三姑娘斥了一句:“這花木可真夠精貴的。”


    管事又道:“若是其他人來,早就被轟出去了,隻是聽說老爺稱這春寒齋的東家為‘先生’,我等實在是不敢做主。”


    “先生?”三姑娘想了許久,才從混亂的腦海中想起了這件事,是了,父親也說過,他年輕時全靠了那位先生的孤本賺了一筆,如今一來,又是機緣巧合揭破了周三那個賤人的事兒,是他們家的貴人。


    她這幾天忙昏頭了,一時沒想起來。


    隻是不是聽說隔日就來報賬,怎麽隔了這麽多天?


    她也不想多想,兩萬兩銀子,對他們家來說不少,可也不多。她道:“既然如此,你拿著銀子親自送到春寒齋去,看著那位先生親自收下……再請他來,我爹如今彌留之際,再看看一看他吧!”


    按理,她應當親自去,但如今她實在是不敢離開。


    管事恭敬地應了一聲是,便快步出去了。


    不多時,秋意泊這頭就收到了銀子,又聽聞曹沐已是彌留之際,想著總是有緣,看一眼就去看一眼,出門時剛好遇上了站在門邊嗑瓜子的泊意秋,還有幾個力士在裏頭忙活,看來又出了個大單子。


    泊意秋見秋意泊路過,呸了兩片瓜子皮給他。


    秋意泊瞟了他一眼,隻當無事發生一樣走過去了。


    【日子這麽不好過?還要靠你倚門賣笑?】


    泊意秋眼睛瞪大了一瞬,張口就是一句‘去你媽的’,然後想到他媽就是他媽,在心中向未曾謀麵的親娘告罪了一聲,見鋪子裏的管事走來,與他商議仙鶴的事兒,他就說:“好,我就跟著去一趟吧,疏狂性子傲,沒有我在小心鬧出事。”


    管事自然說好,他請仙鶴上門那是做排場,做祥瑞的。仙鶴那可不是什麽黃鸝麻雀的,一隻手都能捏死,這鳥真要在場麵上鬧起來,一般人還真困不住它,到時候他罪過可就大了。


    就這樣,秋意泊和泊意秋又在曹府大門前相遇了,泊意秋此刻才知道原來買壽木衝喜的就是小抄書賊,心中還有些感歎,他與秋意泊並肩走進去,正想說什麽,卻見管事扯了他一把,滿臉堆笑地與秋意泊道:“您別見怪,下頭的人不懂規矩,您先請!”


    秋意泊淡淡地瞟了他一眼就走了,管事與泊意秋道:“哎呦喂,柏東家您這是做什麽,那位可是主家的貴客,您跟我往這邊走。”


    泊意秋氣得仰倒。


    不一會兒秋意泊就到了曹沐寢居,見裏頭擺著明晃晃一副棺材,不動神色的撇開視線,轉而被人引進了內室。三姑娘見人進來,起身行禮:“聽聞先生與我父親有半師之恩,今日我父有大劫,便不顧禮數請先生再來見一見他。”


    她見到秋意泊時還有些吃驚,她料想是他爹的先生,雖說不至於一定是鶴發雞皮的垂暮老者,那也該有個七八十歲,沒想到一見麵比他爹看著歲數都小……距離她爹賣孤本那事兒,都過去快一十年,難道這這一位先生當時就十幾歲?


    “無妨的。”秋意泊頷首,目光落在了曹沐身上,見他真的隻剩下一口氣,心中唏噓,他搖頭道:“我略懂一些醫術,不如叫我看一看?”


    三姑娘自然是應好,如今別說是他父親的先生,她的師祖,就是路邊的乞丐說願意幫她爹把脈,她也是願意跪請的。


    秋意泊一搭脈,就‘咦’了一聲,三姑娘心中一跳,便見這位先生略有深意地看了過來,三姑娘不知為何頭皮發麻,連忙問道:“可是有什麽問題?先生隻管說!”


    秋意泊道:“這脈象倒不像是自個兒生的病。”


    三姑娘一頓:“那是什麽?”


    秋意泊目光落在了寢居中其他人身上,三姑娘道:“房中都是信得過的人,師祖隻管說!”


    秋意泊突然就被稱作‘師祖’了,還愣怔了一下,隨即心中有了一點笑意。曹沐這樣的病,其實是有人用陰毒之法給他下了點咒術,但這麽說要解釋的就太多了,他用了一種簡單易懂的描述方式,道:“他三魂七魄中丟了一魄。”


    都一樣,反正都是要打那個下咒的人……也不一定是人,他身上有點妖氣。


    三姑娘還未說什麽,就聽一旁老大夫抖動著胡須指責道:“無稽之談!子不語怪力亂神!”


    三姑娘卻是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向秋意泊用力地磕了三個頭:“還請師祖救我爹!隻要我爹能活過來,怎麽樣都可以!”


    一旁管事小心翼翼地拉住了老大夫,很有眼力地扶著他往外走,邊低聲道:“姑娘如今也是急病亂投醫,老先生您就別放在心上了,老爺病成這樣子,若不讓姑娘試一試,姑娘說不定要抱憾終身。”


    老大夫與曹家也是十幾年的交情了,聞言也知道是這麽個道理,便道:“我哪裏不知?隻是姑娘這般將話落下了,誰知道那人是什麽來頭?我是看著姑娘長大的,心中拿她當侄女看待,不想見姑娘落得人財兩空!”


    “我們都心裏有數呢!”管事勸道:“姑娘打小就是個有主意的,您放心。”


    這頭秋意泊說:“你既然喚我一聲師祖,我也不好袖手旁觀,這丹藥你先給你父親服下,補一補他的虧空,其餘的我來便是……隻是你父親可有什麽仇家對頭?”


    秋意泊最後一句是捎帶著問的,下手的人九成九還在汴京城,要找起來也就是一會兒的功夫。就順著他身上這一抹妖氣去找得了,根本不用問——但不問,搞得那麽玄乎,還那麽快,這小姑娘一看就知道是多思多慮的,怕不是要懷疑是他下的手。


    別說,其實他開心死了,以前治病救人那得擔著因果,動不動吐口血他也不好受嘍,現在有人用這等手段害人,這小姑娘還機靈,張口就是師祖,他一個當師傅的,替自己徒弟報個仇,而且還是對方先下的手,算起因果來是對方全責,他半點因果都不沾!


    爽飛了!


    秋意泊開始懷念修真界了,要不等到這件事結束後就和泊意秋去修真界看看吧,一天到晚做什麽事都要看因果,雖然不怕因果,但次數一多也很麻煩。


    三姑娘聽了這話,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周三那賤人,還有徐家那門子不懷好意的狗東西。正想要告訴秋意泊,忽地庭中有驚叫聲傳來,她下意識順著窗戶往外看了一眼,就見一隻碩大無比的寶葫蘆從天而降,上麵站著一位仙風道骨的黃衣老道,以及自己派去上京的管事。


    回來了!


    三姑娘心中一陣狂喜,她與秋意泊告了個罪,奔出去納頭便拜,“老祖!您來了!孫女都要委屈死了!您快看看我爹吧!”


    年幼時曹沐出門行商,沒空照管她們三姐妹,就將她們放在上京老宅住著,那頭上學也便宜些,這位老祖當時就在上京老宅裏住著了,兩位姐姐乖巧貞靜,聽父親的囑咐,從不敢打擾這位老祖,反而是三姑娘小時候活潑喜動,沒事兒就滿宅子躥著玩兒,自然而然就與老祖熟識了,直到她們後來去了書院,又搬回了汴京,這才與這位老祖疏遠了,但也時時寫信,後來遲遲不見回信,三姑娘這頭也冷了下來。


    黃衣老道見了三姑娘也有些喜色,這小姑娘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說是跟在他身邊長大的也無妨,前些日子他出關見到厚厚一遝小姑娘的信,心中很是欣慰,想著下回她回上京時再與她解釋一番,沒想到先等到的卻是曹沐的噩耗。


    黃衣老道也知道如今情況緊急,不與她多說,叫她起來後便快步進了寢居,入目便見秋意泊在,他一眼望去,還當是曹家請來的大夫之流,沒放在心上。一旁管事請秋意泊退避,黃衣老道坐下,一把脈,當即便道:“居然有人以如此陰毒之法害我弟子!”


    秋意泊見黃衣老道來心中也有些果然如此的感覺,當年他說過,曹沐家中勢力一般,他若平常富貴,還能保他,若做到巨賈,他家中就保不住他了。如今曹沐不曾修仙,卻能將家業做到這個地步,看來便是黃衣老道出手相助的功勞。


    他端倪著黃衣老道,見他身上有那麽幾分那本道統的味道,頓時老懷大慰——又解決了一樁因果。


    雖然老道隻有築基巔峰的境界,但那也是正兒八經傳下去了!


    再有幾十年,老道應該就能摸到金丹境界了。


    黃衣老道察覺到秋意泊的目光,心中不悅,微微皺眉,管事極會看眼色,當即好聲好氣地請秋意泊到外麵稍坐。老道這才接著道:“舒兒你放心,此事交給我便是!”


    三姑娘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又想要磕頭拜謝,老道一把扶住了她,“自家人,不必在意這些虛禮,你父親被耗幹了精氣神,你速速去尋些上了年份的人參……等物來!”


    三姑娘連連點頭,忽地想起來什麽,展開了手,便見她掌中一直握著一隻隻有拇指大的木盒,這是方才秋意泊給她的,她去迎老祖,急的一直握在手中:“老祖,這是方才那位先生給的,他是我父親的半師,說是補藥……他方才也是這麽說的,說我爹三魂七魄有一魄走丟了,可是真的?”


    黃衣老道隻覺得好笑,搖了搖頭,道:“不過是連道途都不曾踏入的半吊子,你爹是被妖孽下了咒術,哪裏是走丟了魂魄?”


    他也不看那丹藥,這等人物有那麽幾分能耐,卻不入流,他的丹藥自然也不必再看。又道:“就按著我方才的那個方子去尋便是,要快,最遲今晚子時之前要送到我這兒來。”


    三姑娘連聲應是,當即出門,老祖報的都是一些極其珍惜的大補藥材,她要找庫房裏有沒有,然後再令人外出去尋,實在是沒工夫耽擱。她一出門,便見秋意泊站在亭中,當即生出了愧疚之心,上前行禮,卻見秋意泊擺了擺手:“既然有了解決之法,便快去。”


    三姑娘俯身一禮:“多謝師祖,大恩不言謝,家中忙亂,還請師祖隻當是自家。”


    三姑娘本來不信什麽貴人之說,如今卻是信了,這位先生出現三回,回回都是她家的大恩人,命理一說,實在是不得不信。


    秋意泊自然不會留在這裏添亂,出了曹家,就見泊意秋等在門外,見他出來,笑吟吟地說:“被趕出來了?好生委屈吧?”


    秋意泊沒搭理他,路過他的時候突然側身踹了他一腳。泊意秋被踹得一個踉蹌,怒道:“你個混賬玩意兒——!”


    秋意泊卻說:“疏狂呢?你就把它寄放在曹家了?”


    泊意秋道:“寄放在曹家怎麽不行了?人家好吃好喝的伺候著,還給梳毛!它一把劍還能出事兒啊?”


    秋意泊嗤了他一聲,懶得理他。泊意秋頂著老大一個腳印,壓根沒放在心上,跟著秋意泊一道回去:“說起來,這小抄書賊做生意真有一手,家底很豐厚啊!八千兩銀子的棺材說買就買。”


    “做了這一單,我又可以歇三年嘍~”泊意秋賤兮兮地說:“寶啊,別賣什麽牡丹花了,才多少錢一盆,不如你改行賣菊花,我給你介紹生意啊!咱們做個喪葬一條龍,吊的不得了!”


    秋意泊瞪了泊意秋一眼,道:“不如你自己賣吧,剛好站在門口招客,順手一道把菊花賣了,不比再來街尾買強?”


    泊意秋一聽就知道秋意泊動了火氣,當即告饒:“我錯了!”


    秋意泊懶得搭理他,泊意秋見狀扯了扯他的袖子,被無情冷漠地撇開了,他又扯,秋意泊又撇,末了泊意秋委屈地說:“哪有你這樣的,明明是你先說我的!”


    秋意泊道:“不服就分。”


    泊意秋:“……我錯了!那你說怎麽辦吧!劃個道下來!”


    “我跟你講,現在大庭廣眾郎朗乾坤的,你別逼我跪下來抱著你的大腿不放!你有本事就拖著我回家!你今天穿的可是普通衣服,萬一給我扯破了,不能怪我!”


    秋意泊想想那場麵不禁又瞪了他一眼,泊意秋見狀就真要去抱秋意泊的大腿,秋意泊連忙躲開,腰帶卻被泊意秋抓在了手中。泊意秋抓住他的腰帶對著他挑了挑眉,大意就是‘你再躲試試’,秋意泊眉間一動,也伸手抓住了泊意秋的腰帶,意思也很明顯——大不了大家一起社死!


    正在大眼瞪小眼之際,忽地有人一溜煙的小跑過來,對秋意泊道:“張先生可是遇上了什麽難事?”


    那人是曹府看門的小廝,見貴客張先生被個破賣棺材的揪著不放,自然不能袖手旁觀。


    泊意秋:“……”


    秋意泊:“……”


    秋意泊隻能狀若無事地說:“這位是我好友,玩笑罷了。”


    兩人都很默契地鬆開了對方的腰帶。


    小廝狐疑地看了泊意秋一眼,忽地發現這兩位容貌多有相似之處,這才知道自己鬧了個烏龍,連聲告饒後就跑了。秋意泊和泊意秋對視了一眼,雙雙都笑了。


    “讓你丟人啊!”


    “讓你丟人啊!”


    兩人異口同聲地道。


    好吧,他們也知道,其實他們兩都很丟人,一把年紀了還在大街上拉拉扯扯的,虧得這裏人少,不知道還要被人怎麽說呢——畢竟還要在凡間生活一段時間,還是要注意點形象的。


    兩人並肩走著,兩片寬大的衣袖挨在了一起,秋意泊忽地感覺指尖一熱,便被另一隻手握住了。泊意秋低聲道:“方才我看有個築基來了,這事兒應該能解決吧?”


    “大概吧,這樣就不用我們操心了。”


    “小抄書賊那小子果真是個有運道的人。”


    “心思靈活的一般都不會過得太差。”


    兩人一句搭著一句,泊意秋突然道:“再有幾年,我們去修真界吧?”


    秋意泊眉間微動:“怎麽突然想起了這個?”


    泊意秋隨意道:“我也不知道,就突然想起來了……凡間有趣是有趣,就是束縛太多,我跟你說,我打聽過了,就在我們這兒入修真界,就是一片極其漂亮的湖泊,到時候我們去看看,泡泡水也好……”


    “也好……不急著走,我想看完了曹家的事兒再說。”


    “好巧,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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