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毛毛認識錢福來,錢福來也認識沈毛毛。


    如果陸漣漪和沈雷龍的枕邊話是真的,那麽現在這二人其實是同父異母的兄妹。這種事隻有陸漣漪自己知道了。


    但是,現在的錢福來隻知道眼前這個難看的胖子就是小時候跟著她父親來自己家做過客的小丫頭,要說這小丫頭當時長得還挺漂亮,一雙大眼睛,兩個羊角辮,總是跟一群男孩玩得髒兮兮的,長大後竟變得這麽胖。


    沈毛毛眼裏的錢福來當然也不怎麽樣,這個家夥從小就娘娘腔,其他男孩子都喜歡在野外玩,他就呆在屋中,還偷偷的學刺繡,甚至,聽其他小夥伴說,這家夥尿尿都蹲著,簡直不可思議。不想這一娘就娘到成年。


    現在,錢福來生氣了。“你住嘴!”他用蘭花指指著沈毛毛。


    沈毛毛憋不住想笑,可她當然分辨得出錢福來是真生氣了,就不知道他生什麽氣,自己在攪武當的場子,他錢福來跟武當有半毛錢關係。隻不過她也是個火爆脾氣,便道:“關你屁事?”


    “你從哪裏跑出來的,跑在這裏口無遮攔,你可知道現在是什麽場合嗎?”錢福來道。一定意義上,因為父親錢連城的身份,錢福來與人講話終究帶點高高在上的口氣。


    沈毛毛當然不會回答他,便道:“你從哪裏跑出來,我便也從哪裏跑出來了!”


    錢福來更加生氣了,完全沒有他在其它場合下那種給人陰冷和慢條斯理的壓迫感,因為現在的他是在為男人生氣。女人為男人而生氣的時候,總是氣急敗壞的!“你趕緊下去,不下去,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沈毛毛笑道:“怎麽的?你想打架嗎?你是想打過我,選你做盟主嗎?”


    她這話一說,下麵立即有人起哄,呼聲道:“打,打!”


    這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錢福來對盟主之位壓根沒興趣,他覺得女人就該溫柔地作為男人的附和物,跟一個心愛的男人,哪怕做對方的奴仆也沒關係。他本想拒絕,但看了一眼宋有病,心想,倒也無妨,眼下把這個攪場子的打下去,等下自己找有病哥哥過招,輸給他就可以了。便道:“是想打過你又怎的?”


    場下一聽這話,頓時更熱鬧了,場上那些長者們也沒有一個去阻止,因為不管什麽樣的過程,結果還沒發生,但結果肯定隻有一個,那就是必須把背後那個主謀給揪出來,現在魚兒已經冒了泡。


    沈毛毛聽對方這麽一說,十分滿意,立即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選盟主自然要選個武功高的,否則江湖也不稱武林。”她剛才還在扯著武是壓迫、武是霸道,意思不可取!現在又尚武了。須知,她本來就是來攪場子的,哪顧得了前後邏輯,顧得了自圓其說,總之,她的任務就是要大家打起來,隻有打起來,己方才有勝算。否則,這一山人這麽多,任憑你三頭六臂,就是疊羅漢也把你給壓死了。


    場下靈清見沈毛毛這樣從容應對,心中突然一熱,難道是令狐小蝦讓她這麽做的?她立即四下裏尋找,找了又找,根本就沒有令狐小蝦,和令狐小蝦相關的人也沒一個。仔細一想,肯定不是令狐小蝦,他們現在已然是不同陣營的人了。失望的回過神,再看看場上這麽多人,似乎都讚成比武來選盟主。


    所以,說到底,誰能打誰就是老大!這個道理千古不變,這個道理適合三生萬物,哪怕是最文明的人,也一樣!


    錢福來心中一喜,打沈毛毛有何難?


    打沈毛毛當然不難,沈毛毛就是個十八流的低手。但是沈毛毛也不懼怕,她和靈清一樣,出江湖才多久,根本不知道天高地厚。就是這個從小就認識的錢福來,她也不知道對方是什麽實力。同樣的,她隻是根據沈雷龍的旨意在做事,其它一概不管,管它出現什麽狀況,她隻要讓盟主通過武鬥產生即可,現在看來,倒也順利,隻不過要如何全身而退,就不得知了。她本來十分擔心會出現個狠人,那麽自己恐怕性命不保。現在看來,這個擔心也多餘的了,眼前這個娘娘腔,能有什麽本事。


    她又看了看周圍,沈雷龍說了,他們會潛伏在人群裏。也不知道他們在哪。


    隻聽得錢福來一聲“賜教了”,身形就跟鬼魅似的壓了上來。誰能想到這個娘娘腔的身法這麽好!沈毛毛還沒看清對方是怎麽突然就在眼前了,自己的門麵已經一掌劈來。


    心裏連“糟糕”二字都還沒來得及蹦出,隻是本能的側頭去躲,就好像一隻蒼蠅朝她的眼睛飛來,她本能的閉眼一個道理。


    令狐小蝦教她的身法隨機驅動身子,左腳轉過九十度,右腳向後退半步,竟被她躲過了,那一掌隻是掌風擦到了她的肩膀,一股濃濃的香味也隨著這一掌衝進沈毛毛的鼻子。沈毛毛不由打了個噴嚏,卻是驚魂不定。


    事實上,令狐小蝦的武功是他在一次又一次的與人過招中,逐步自己嫁接起來的,一般人根本學不會,用官方的語言來描述,那就是一個活字,好在沈毛毛就是個馬大哈,不是個拘謹的人,反倒是在臨敵之際起到些妙用。但憑她這個身板以及極少的武學底子,到這份上已經是難為她了。


    錢福來一掌劈空,倒是頗覺意外,回想著剛剛對方的步伐,不倫不類的。跟著又壓了上去。


    這下沈毛毛可有心了。情不自禁口裏喊出“呀!”也衝了上來,抬起那粗壯的腿,想給錢福來直接來一腳。


    街頭打架才這麽打。


    錢福來覺得好笑,身形一閃,已到了沈毛毛的身後,一掌拍向沈毛毛後背。隻覺得這一掌拍得不重也不輕,起碼能把對方拍倒在地。但沈毛毛的後背肉乎乎的,全身肉乎乎的,挨了這一掌,被這一身肉卸了不少勁,原本抬起的腳還沒放下,正好撐住了往下的衝勁,倒也沒有倒下。她怒火上來,又“呀”一聲,也不管背上疼痛,轉身去抓錢福來。


    沒有人是這樣打架的。錢福來沒見過沈毛毛抓人當球扔的野路子,還以為對方也是要對自己出掌,便以躲掌的身法應對,也是好奇心使然,想著這胖子想幹啥,沒有進一步的躲閃。


    不想,沈毛毛居然直接上去,出個毛的掌,一把抓空,直接如老鷹撲小雞,雙臂張開,抱了過去。總之就是要逮住對方。


    錢福來驚訝。忍不住“哎呀”一聲。竟被沈毛毛抱了個滿懷。


    沈毛毛又“呀”一聲,一手抓住錢福來的前胸,一手抓住了錢福來後襠,就直接把人給提了起來。


    錢福來兩大隱私的地方被這樣一抓,又驚呼一聲:“哎呀”。內心懵逼之極,忘了以武逼退對方,急得直接用手亂抓亂擋,就似受到了奇恥大辱,滿臉通紅,恨不得將沈毛毛吞下。


    場下眾人,看著都忍不住哈哈大笑。這女娃子五大三粗像個男的,這男娃子妖嬈嫵媚像個女的。一個“呀”個不停,另一個“哎呀”個不停。


    但聽得沈毛毛又“呀”一聲,竟直接將錢福來舉了起來。她哪裏管自己的手抓在什麽地方,她隻要贏。若是換作別人可能也已經回歸正常,對沈毛毛出手,但錢福來不是別人。他“哎呀哎呀”連叫,又是抓沈毛毛的臉,又是扯她的頭發。繼而也沒說一句“放我下來”,而是喊著:“把手拿開,把手拿開!拿開,快拿開!我生氣了,我要殺了你,我殺了你……”


    他越叫,台下人看得越高興。


    就在錢福來即將被扔出去的時候,遠處錢連城站起來沉聲怒道:“你是我兒子!”想必也隻有錢連城理解此刻的錢福來自以為是的窘迫。


    這話對錢福來竟十分有用,就好像在夢中被叫醒。隻見他突然就鎮定下來,就在身子即將被拋出去的瞬間,右腳一勾,就勾住了沈毛毛的脖子,身子往下一沉,不知使了什麽樣的巧勁,沈毛毛就像個白胖蘿卜被拔了起來,而錢福來自己則安然落到地上。


    眾人見這一妙招,無不送上掌聲,誇著這娘娘腔不簡單。


    為何錢連城這句話這麽有用呢?其實,小時候的錢福來也經常把自己當成女的,故而時常因為認知錯誤而受些欺負,每當那個時候,錢連城會提醒他是男兒,比如有一次從書院回家,路遇同學欺負,錢福來竟蹲在路邊捂著臉哭,恰巧被錢連城看到,提醒他要做個男子漢,錢福來咬咬牙,竟把那幾個雜毛不是打斷胳膊就是打斷腿,若非手下留情,當場就要了他們的命。


    而像沈毛毛這樣的低手,根本就過不了錢福來三招。


    沈毛毛本想把錢福來扔出去,現在自己反被他給扔了出去。一個兩百來斤的女胖子,飛起四五米高。要多難看就多難看。然就在她落地的刹那,突然就像被什麽東西給托住了,身體在空氣中轉了三四圈,輕輕的掉到地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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