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此時在春衫薄。


    他找到芷安,“有件事,需要你們配合我。”


    芷安並不去瞧他,腦袋撇向窗外,“什麽事就直說。”


    九皇子微微皺眉,他發現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芷安對他的態度越來越冷淡,偏偏他也無從挑剔,隻因他們本身就隻是一場合作,而且各自都有對方所需要的東西,明麵上他似乎因身份和把柄占據上風,實則當這場合作開始,他們之間就成了相互掣肘。


    “我知道你們南疆有一種蠱蟲,對世上的元力和陣法有超乎尋常的敏銳,就算陣法已經撤去,也能感應到其殘餘波動,我需要它輔助我查一件事。”


    芷安這才微微轉過頭去瞧他,“你要調查什麽?”


    九皇子臉上露出笑意,“前幾日宮裏的那位與我單獨說了一件事,和前幾日的邪魔動亂有關,常人隻以為那一夜是安史山平定了邪魔之事,實則在他們出現以前,已有人到了現場,在極短暫的時間裏,幾乎將所有的邪魔斬殺,經過我這幾日對那一日目睹之人的詢問發現,那一日幾乎同時殺死所有邪魔人,竟有可能是同一個人。”


    原本漫不經心的芷安忽有一瞬間的肅然,就連身體都好像直了幾分,這落在九皇子的眼裏,隻以為是她一時間也因此驚詫,笑著道:“其實我一開始也大吃了一驚,整個長安能有幾人有這樣的手段?總不會是承劍司的那一位親自出了手?但這顯然是無稽之談。


    後來我才想明白,因為有那一位在,那些有能力做到這件事的大人物們未必會以身犯險,無論他是什麽身份,又為了什麽要殺死邪魔,哪怕這件事看似對唐國有好處,顯然都是極大的隱患,他們不可能不知道這件事,那麽就隻有一種解釋,那一日出手的人,或許是借助了某些特別的神通或者陣法,才能在短暫的時間裏出現在數十處不同的地方,如這樣的手段,氣息一定會有所遺留。”


    他沒有注意到芷安微微皺起的眉頭,全程滔滔不絕,像極了一個人想要得到自家長輩讚賞,所以將自認為分析極有道理的過程說出口,“因此,我需要你們部族的蠱蟲走一趟,倘若真有這樣的氣息殘餘,那麽要找到這個人顯然就簡單許多。”


    芷安的神色越來越冷,她這一刻能猜測出九皇子找的人很大概率就是張辰,略一思索道:“你應該知道,因為長安對外族人的限製令,如今留在長安的南疆人很少,我需要三天時間。”


    九皇子笑道:“當然。”


    張辰很快收到了芷安透露的消息,而很巧的是,此時此刻,文眾和葉穀三人也正在走訪那一日邪魔出現的各個地界兒。


    長安城內。


    “前輩,有發現嗎?”文眾詢問。


    葉穀身為異獸,本身的感知已超乎常人,再加上高深境界和天賦秘術的加持,因此在來到這裏之前,幾人已經做好了讓葉穀仔細瞧瞧的計劃。


    葉穀沒有回應文眾的問題,隻是道:“去下一處。”


    從晨鍾到正午,三人將數十處現場看過一遍,葉穀撇下二人,獨自走向另一處,催動傳音符,“先生,這些邪魔出現的地界兒,的確有些奇怪。


    我催動天賦秘術時,一開始隻覺邪魔出處有殘餘的血腥彌漫,元力波動卻不見多少,這本是長安城內隨處可見的,隻因承劍司的陣法遍布,不可避免會有這種逸散和消耗。


    但我連續走過了十數處,才終於覺察某些端倪,每一處邪魔動亂的地界兒,元力都比其他地方要稍微紊亂一些,相比之下程度極其微弱,就算是我,若非刻意探查也未必能夠發現,就好像是十之七八和十之八九的對比,而且也是陣法的波動,和承劍司本身的陣法彌漫很容易融合,就算換做其他四境,如果沒有血脈秘術或特殊神通的加持也一定難以發現這種區別。”


    張辰問道:“你的意思是,那些同時出現的邪魔,是經過提前刻畫好的陣法傳送過去的?”


    葉穀說道:“是半成品的陣盤,這種陣盤多見於唐國建立之前,當時各個國家割據混戰,於是常有修行者用以埋伏,相比於當時刻畫的陣法,陣盤的移動性顯然要更好,隻要提前掌握好需要安置的地點,輔以一個簡單的鑲嵌術法就能完成,且有心算無心,提前很難發現。


    隻是,這些地方都屬於鬧區,人多眼雜,也不知當初那人是如何悄無聲息間將陣盤安放完成的。”


    張辰忽然想到了那一日安史山回京時繞過的路,當時的人群熙攘,顯然是絕佳的時機,要將半成品的陣盤刻進地麵顯然是最好的時機,再想想安史山手下將士恰到好處的出現。


    張辰似看到一張極大的網,一盤極周密的計劃,而這一切所針對的正中心,就是唐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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