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如何讓剛剛緩和的場麵再次劍拔弩張。


    這個話題實在有些反常,如果讓書院的弟子去寫,恐怕又要產生眾多學術垃圾,畢竟大家平時都處在人情場,有些人研究什麽說話的技巧也總歸是為了讓自己往後能在世故中遊刃有餘,什麽人才會研究讓世故場更尷尬?


    現在,張辰用一句話生動描述了這個話題的具體動作,那就是,打斷另一個人自以為是的表現。


    實際上,當安史山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包括柳黑在內都並沒有覺得有什麽問題,但以張辰的視角,無論什麽將軍還是什麽翰林院侍詔,甚至路邊兒的乞丐,從個體的客觀成分上說毫無區別,那麽安史山的這句話顯然是完全沒有道理的。


    所有人都變了臉色,就連眼神似乎剛剛柔和一些的陳茹,這一刻心頭也覺得這人實在很不懂得識時務,“我原以為你方才站在柳黑麵前是秉承君子義氣,如今看來,竟也不過是為了一時的意氣。他是當今比恭王府更威風的將軍,你又算什麽呢?”


    義氣和意氣,一字之差地覆天翻。


    安史山也因為這句話愣了愣,他原本是要收刀回去的,這一次過來的目的實則也並不是為了殺死柳黑,如這樣的小人物,本就不會被他放在眼裏,隻是聽聞某些人的傳訊,說張辰也在,所以來驗證某個猜測。


    他已經很多年沒有聽到過這種話了,就算是皇帝也絕不會對他這麽說話,因此,在經過刹那的宕機,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以後,憤怒是不能抑製的燎原之火,是瀑布自山河垂落的澎湃巨浪,是野史中星辰落地的山崩地裂。


    他的手極穩,哪怕就在這樣極端的憤怒中,他的手掌仍舊如那些在酒樓幾十年的小廝,端著盤子也毫無一絲顫抖。


    但是,他手中的刀忽然開始顫抖,因為這種顫抖到了某個界線,就如劇烈的鳴叫,如天空中那些飛鳥的尖銳。


    嗡!


    刀的顫抖,激發二層閣樓的陣法,屏障的閃爍讓地麵產生不斷交替的虹光,好像緊繃的薄紗被推出一道道凹陷的旋渦,一條條波紋不斷向外擴散,直至整個船舫開始震動,直至從二層樓向上往下不斷傳遞。


    此時黃昏剛過,太陽的餘光還在西方的地平線上垂死掙紮,月亮還在努力地向上攀爬,護城河的邊緣還有許多人在看風景,男男女女才子佳人,歲月靜好天高地闊。


    直到有人開始高聲驚叫,“你們看,你們看那條船,那是不是春衫薄?”


    春衫薄三個字,牽動了很多人的神經,那畢竟是九皇子的產業,也是當下長安最火的青樓。


    褚軒此時恰巧巡邏路過護城河,聽到百姓的呼喊後立即瞧過去,隻見那一艘巨大的船舫停在河麵上,抖如篩糠。


    抖如篩糠四個字本來是形容人的,而且最早隻用在那些將要被砍頭的死刑犯,但是現在用在一條船的身上,褚軒居然覺得十分貼切,因為這條船的顫抖,和影子的銜接,和那些因為顫抖而產生的河水漣漪交織在一起,在月光下像極了那些來自西域女子跳的肚皮舞。


    這不是抖如篩糠這是什麽?


    褚軒的心髒也因此顫抖起來,因為他最近經曆了太多變故,這個在長安城說起來也算不大不小一個人物的小統領,覺得自己是在經不起這樣的驚嚇了。


    那可是春衫薄啊!


    褚軒回頭對身後的將士呼喊,“疏散人群!”


    百姓們這個時候似乎才意識到可能發生了什麽事,但仍舊有膽子大的在往前擠,想瞧瞧那艘忽然開始跳舞的船舫到底發生了什麽。


    ······


    ······


    船舫上,就在安史山的憤怒不能按捺,決定拚盡全力砍出一刀的時候。


    從船舫三樓冒出一顆腦袋來,“安將軍,張兄弟!”


    是九皇子。


    護城河上,極度警惕的褚軒,已經握緊了承劍司傳訊符的褚軒,還有那些等著瞧熱鬧的百姓。


    忽然發現,船舫的跳動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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