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鑼發出破爛而沙啞的聲音,聽到這個聲音後安雲生像完全變了一個人,頃刻換上一身殷紅的戲服,臉色慘白如紙,眨眼的功夫就化身成為一個白臉武生。


    見到他這番變化,青眉頭微皺,臉色變得凝重許多。


    透過洞察之光,他能明顯看出安雲生身上沒有絲毫活人的氣息,也就是說變成了一隻貨真價實的厲鬼。


    “竟然是戲鬼,那可有點麻煩了。”他似乎認得這隻鬼,不禁苦笑了一下,露出一副有點難辦的樣子。


    現在他也不怕自己的心聲被對方讀取,因為厲鬼是沒有意識的,即便戲鬼讀取了他的心聲,也無法理解是什麽意思。


    在安雲生化身戲鬼後,鬼大巴內也隨之發生了異變,車廂開始扭曲,車窗也開始劇烈搖晃,似乎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正在排斥鬼大巴。


    青也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一股可怕的力量排斥,但他並沒有因此而退縮,抓住這個機會繼續壓製戲鬼,另一隻漆黑而粘稠的大手迅速貫穿了安雲生的胸膛。


    然而這次攻擊卻沒有任何反饋的感覺,這隻紅袍戲鬼迅速化作一陣流煙消散。


    “這是鬼蜮……”青咬了咬牙,也沒有繼續追擊的能力。


    下一刻,眼前一陣變化,鬼大巴就被排斥到了其他地方。


    透過布滿斑駁白漬的車窗,青用洞察之光很快鎖定了戲鬼所在的位置。


    十幾米開外,原本一片暗黃的空蕩鬼蜮內,此刻忽的出現了一個老舊的戲台。


    戲台的青磚風化嚴重,紅色的帷幕也褪色得如同水洗一般。


    戲台上,一位紅袍白臉的武生正靜靜地站著,紅色眼影下的枯寂雙眼靜靜地看著鬼大巴的方向。


    這個戲台應該是一種鬼蜮,能在五檔鬼蜮內還能保持這種程度,甚至將鬼大巴排斥在外,可見其強度之高。


    淩瑤站在帷幕的邊緣,手中拿著的銅鑼依舊發出怪異的聲音。


    看著那個銅鑼和紅袍戲鬼,青頓時了然。


    “沒想到這小輩駕馭的靈異居然達到了這種程度,真是後生可畏。”


    他的目光緊緊盯著那個銅鑼,隻要銅鑼一響,安雲生就會化身戲鬼,除此之外的其他時間都是正常的人類。


    這種方法雖然算不上完美的駕馭,但也差不多了,既能保存人類的特性,又能使用如此強大的力量。


    但這種方法雖然看似規避了厲鬼複蘇,其實不過是把複蘇的力量全部集中在一起,徹底複蘇為厲鬼。


    所以化身為厲鬼後發生的一切事情,安雲生都不可控製,這便是最大的弊端,也是黃淵認為他很危險的原因。


    不過,青已經發現了這一點,自然很快想出對抗的辦法。


    隻要把那個墨鏡女殺了,讓銅鑼停下來,安雲生就會失去力量,變回人類。


    沒有猶豫,一陣黃光閃過,鬼大巴出現在戲台五米之外,雖然他想靠得更近一點,但對此也沒有辦法。


    畢竟戲鬼是一隻貨真價實的厲鬼,而他隻是一個處在靈異平衡的禦鬼者,無法那麽奢侈地使用靈異力量。


    “雖然難以直接接觸,不過這個距離也夠了。”青陰笑一聲,一個瞬移出現在鬼大巴的車頂。


    他舉起暗紅色的幹枯右手,對準拿著銅鑼的淩瑤。


    “薑言,看好了,老夫隻教你一次,攔路鬼的力量到底是怎麽用的。”


    他的舉動自然落在淩瑤的眼中,之前安雲生告訴過她,在他複蘇之後,拿著銅鑼的人是絕對安全的。


    然而即便如此,淩瑤還是感到一股莫名的危機感,仿佛青抬手那個簡單的動作會引發什麽可怕的後果。


    青陰笑了一下,對著淩瑤用力將暗紅枯手揮下。


    “嗡!”


    一陣沉悶的震響傳來,仿佛所有聲音都聽不見了,那沙啞怪異的鑼音也短暫地消失。


    震響停止後,暗紅枯手揮下的方向,五檔鬼蜮被抹除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條黃泥小道。


    這條類似於鄉村羊腸小道的小路似乎是暗紅枯手招來的,一直向前延伸,最後和戲台交會,直接將戲台一部分的青磚抹除。


    “什麽!怎麽可能……”淩瑤大驚不已。


    她不敢相信隊長的鬼戲台竟然被這麽簡單地破壞了,那條黃泥小道究竟是什麽東西,竟然直接侵蝕了戲台。


    雖然這一次侵蝕的部分隻有一點點,但淩瑤相信,隻要對方繼續發動這樣的攻擊,不出十次,那條黃泥小道就會來到她麵前,而那時候,她估計會被直接抹除。


    “哼,沒想到威力這麽弱,畢竟隻是半隻手臂而已。”青感到有點遺憾,但很快又將暗紅枯手揮下。


    暗紅枯手和鬼電視形成了死機,理論上能毫無忌憚地發動這樣的攻擊。


    所以青故技重施,繼續抬起暗紅枯手,然後用力揮下。


    原本那條黃泥小道已經消失得差不多,在這個動作後,又有一條新的道路覆蓋上去,阻攔在前的戲台再次被侵蝕。


    就像是被生生抹去的油畫一般,戲台的一個角被徹底磨滅,被黃泥小路攻占。


    淩瑤見狀驚恐不已,這個戲台是戲鬼的鬼蜮,她的身體像被定住一般無法移動,要不是手裏拿著銅鑼,可能沒等黃泥小路殺過來,她就先被戲鬼攻擊了。


    銅鑼聲依舊在繼續,到達某個音段後,紅袍戲鬼開始唱起了戲,它身形有些單薄地站在戲台中央,嘴巴微微張開,一段旋律婉轉的戲曲在五檔鬼蜮內回蕩開來。


    唱戲聲陰森而詭異,讓人聯想起民間土葬時嗩呐哀愴的音調,低音和顫音又像是墳墓裏的嗚嗚怪叫,聽起來極為滲人。


    雖然青已經自損耳道,但仍能聽見這怪異的戲曲聲。


    這聲音似乎直接作用於意識,他的意識本來就很脆弱,此刻被這一唱戲聲攻擊後更是難受。


    “意識類攻擊還是這麽難對付。”青眉頭微皺,一個瞬移回到了車廂內。


    在鬼大巴的保護下,唱戲聲變得微弱了一些,但還是能聽到,青的意識繼續開始渙散。


    “必須要盡快阻止這個聲音,否則老夫命不久矣。”青變得嚴肅了不少,金色的雙眸看向不遠處的車外。


    那個地方,一個身穿綠色製服的女子正撐著一把黑傘,笑容僵硬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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