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用聽潮湖的萬頃湖水淬體?


    徐鳳年還沒狂妄到如此地步。


    目前才剛剛習武的他可仍舊是肉體凡胎。


    以這種狀態去直麵最高等級的淬體方式,徐鳳年怕是有九條命都不夠造的。


    所以頗有自知之明的徐鳳年果斷地搖了搖頭。


    見到徐鳳年搖頭楚狂奴反而是長舒了一口氣。


    他剛剛是真怕徐鳳年就直接一口答應了下來。


    因為那樣他的世界三觀就真的要碎裂了。


    他能接受有和尚熟讀佛經領悟佛法一朝入金剛,他也能接受有道人體悟天心一日指玄,他更能接受那些儒家讀書人從書中讀出來一條直抵天象的大道。


    但是他真的接受不了徐鳳年這種什麽都沒做就突然變成高手的離譜之事。


    畢竟別人都是有長期的積累才有收獲,而徐鳳年呢?從青樓勾欄之中積累出了大道?那也太離譜了。


    好在徐鳳年確實還遵循了這個世界的基本法,這才讓楚狂奴剛剛震撼不已的心能夠平靜下來。


    如此看來,徐鳳年確實隻是天賦高到嚇人罷了。


    那些需要時間或是旁門左道才能提升的內力,徐鳳年是斷然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就達成的。


    而在這個世界裏雖然像徐鳳年這樣的天才從未有過,但是稍遜於他的天才卻如過江之鯽一般多。


    但是最終能揚名天下之人卻不過寥寥數人罷了。


    楚狂奴十分清楚武道之途上所要麵臨的危機可不僅僅是自己本身,更多的還是來自於外界的威脅。


    特別是徐鳳年這種敏感的身份,隻會招致更多不懷好意的目光。


    袁左宗能想到的事,遊曆天下數十年的楚狂奴自然也能想到。


    所以楚狂奴搖了搖頭,意有所指地開口道:


    “可惜可惜,你若是一朝就能成為陸地神仙,那麽恐怕此生還能順利。


    但你在羽翼未滿之際就展露出驚人的天賦或許並不是件好事。


    畢竟古話說的好,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聽到楚狂奴話語的徐鳳年嘴角一翹,微微一笑道:


    “羽翼未滿?嗬嗬。


    老楚啊,你恐怕搞錯了一件事。


    我徐鳳年什麽時候要靠自己打生打死了?


    你真當這北涼三十萬鐵騎都是擺設嗎?


    他們離陽若是真敢殺我,難道就不怕徐驍帶著鐵騎直接踏碎太安城的城頭嗎?”


    聽到這直白的話語,楚狂奴還沒回答,袁左宗就先因這等大逆不道之話變了臉色,他快速出聲阻止道:


    “殿下!慎言!”


    踏碎太安城的城頭?


    這話還真不愧是從這北涼第一紈絝子弟口中說出來的。


    原先楚狂奴都差點要以為這徐鳳年轉了性,沒想到骨子裏還是這般的狂妄。


    不過在愛屋及烏之下,希望刀道振興的楚狂奴倒是對徐鳳年有了幾分欣賞之意。


    因為這股狂妄在冥冥中正好契合了他的內功心法,估計也正因為如此徐鳳年才能如此完美複刻他的狂刀心法。


    但是呢,徐鳳年的話還是太過於樂觀了。


    楚狂奴摸著自己有些粗糙的胡子神秘一笑。


    作為經曆過春秋亂戰的楚狂奴來說他知曉的秘辛可不少。


    這其中就包括了那一統神州,滅了其餘八國的離陽之秘。


    這離陽的底蘊可是讓人想到就害怕啊。


    所以若是真有那麽容易就踏碎那太安城的城頭,這徐驍又怎會甘心屈居於這西北涼地?


    那樁名動京城的‘白衣案’又豈會發生?


    北莽又怎麽可能僅僅因為這北涼的三十萬鐵騎就遲遲不敢南下?


    這一切全因為那太安城裏的水很深很深,離陽皇室可真不如表麵上看起來的那麽簡單。


    徐鳳年若是真將離陽想得簡單了,那遲早要吃大虧!


    他楚狂奴敢說這些年離陽實際上根本就沒有對北涼動過真格。


    否則的話就憑借那聞名天下的趙勾組織就夠北涼喝一壺的,更不要說那些隱於太安城陰影裏的強人們了。


    不過一人滅六國的徐驍確實也是有點東西在的,想要搞定北涼,離陽也得付出大代價!


    也正因為如此,離陽和北涼才會保持在了一個奇妙的平衡之上,讓徐驍做那異姓王替離陽看守門戶,它離陽也就安心居於中原等著這老瘸子死去的那一天。


    至於之後那北涼三十萬鐵騎的歸宿?嗬嗬,世襲罔替肯定是離陽不願意見到的。


    所以不出意外,北涼三十萬鐵騎必然會發生分裂!


    到那時,徐鳳年還怎麽憑借著三十萬鐵騎以勢壓人?能勉強保住小命不死都算不錯嘍。


    瞧見楚狂奴那故作神秘的作態,徐鳳年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太安城確實臥虎藏龍不假,但他們也絕稱不上是無敵。


    那些老家夥不過是一些苟延殘喘的廢物罷了!


    終有一天,徐鳳年會帶著北涼鐵騎將黑金色的徐字王旗插在那太安城的城頭!


    但飯要一口一口地吃,徐鳳年此時自然也不會跟楚狂奴多做什麽解釋。


    他隻是將手中粗刀用力插進了地麵之中,接著開口道:


    “老楚,話說你剛剛所說的龜息之術和淬體之法呢?”


    楚狂奴這才一拍腦門想起自己剛剛被褚祿山一打岔結果把正事給忘了。


    緊接著楚狂奴從兜裏拿出昨夜用新燒木炭繪好的絹帛遞了過去。


    “小子,老子聽老黃說你當初學劍九就是這麽學的。


    那麽如今你自學這兩套功法應該也不是什麽問題吧?”


    徐鳳年臉色古怪地將那畫著歪歪曲曲功法示意圖的絹帛接了過來。


    說真的,楚狂奴這如同鬼畫符一般的畫法在沒有武道酒的幫助下,徐鳳年還真看不懂。


    不過這也確實不能怪楚狂奴,在楚狂奴的視角裏徐鳳年就是個一等一的天才,別說是鬼畫符了,就算是單線條徐鳳年估計都能悟出個什麽刀一之類的刀招來。


    所以明白這點的徐鳳年也隻能先硬著頭皮收下,等日後有機會拿到武道酒後再學了。


    在掏空了楚狂奴的家底之後,徐鳳年也就沒有在這久留的必要了。


    他向著楚狂奴和袁左宗打了個招呼後,直接帶著老黃和百騎鳳字營離開了北涼王府。


    有朋自遠方來,他徐鳳年自然要好好招待那白狐兒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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