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鼓鼓下山而去的隋珠公主每一步都踏得十分用力,好似這般就可將所有的委屈釋放出來一般。


    可山道不會喊疼,人就未必了。


    每一步都走得十分用力的隋珠公主沒一會兒的功夫就感到腳底板生疼。


    實在是無法繼續下山的隋珠公主再也顧不上自己尊貴身份,一屁股坐在石板上,捶著小腿歇息起來。


    但是小腿雖然舒服了,來自於腳底板的疼痛卻未曾好轉。


    感覺不妙的隋珠公主脫去靴子,頓時看見了自己白玉小腳上觸目驚心的血跡。


    見到這一幕的隋珠公主頓時悲從心中來,哇的一聲再次哭了出來。


    從小到大她受過的委屈都沒今天多!


    而這一切全是拜她曾經的未婚夫徐鳳年所賜!


    想到那比她還要囂張跋扈的徐鳳年,隋珠公主的哭聲就漸漸停了下來。


    這位已是人間第一尊貴的隋珠公主擦去淚水,握緊自己的小拳頭,喃喃自語道:


    “徐鳳年!既然你這麽不待見本宮,認為一名婢女都比本宮重要……


    那麽本宮趙風雅非要將你弄到手不可!”


    接著隋珠公主將心一狠,硬著頭皮將那做工精美絕倫的靴子再次套在腳上。


    隨後站起身來的隋珠公主將目光望向了身後亦步亦趨跟著的張恒身上,惡狠狠地開口道:


    “張桓,我知道你要寫密報給我父皇。


    你就寫這徐鳳年無良無德到了極點。


    在我們來到涼地之後,幾乎沒有哪一州哪一郡不是在罵他的。


    京城那邊流傳的風言風語根本就沒有絲毫誇張。


    這徐鳳年來武當山根本不為學武,他的眼裏隻有美色。


    他來此分明就是為了帶著美眷婢女來此過荒淫無道的生活!


    他就是個十足十的大草包!


    北涼若是落到此等紈絝手中,定然離衰敗也不遠了!”


    亡國東越的前朝皇子張恒微微張嘴,愕然不已。


    隋珠公主的話語聽起來好像跟真相差不多,但實際上卻避重就輕地規避了能讓北涼吃不了兜著走的事實!


    比如那徐鳳年偷偷習武且小有成就。


    再比如那徐鳳年直接無視了離陽皇室的威壓,當眾對隋珠公主進行羞辱。


    這兩件事,前一件事可大可小,但後一件事完全是可以足以株連九族的大事!


    敢對離陽公主不敬,那就是對離陽不敬!


    這不是找死是什麽?


    雖說離陽最終會礙於北涼王徐驍滔天戰功,不會選擇那株連九族的罪罰,但總歸會借機對北涼狠狠的製裁。


    但隋珠公主要他上報的內容卻隻字不提相關內容,這可是欺君之罪!


    東越在亡國之後,皇族血脈本就剩下不了多少,若是被發現,那麽恐怕他們會就此亡族!


    可若是不答應隋珠公主的請求,那麽身為隋珠公主護衛的他勢必要受到更多的刁難!那下場也不必亡族會好多少!


    所以眼下不管是答應瞞報還是不答應瞞報似乎都不合適!


    張恒猶豫半響,終於還是開口試著和隋珠公主達成共識:


    “公主殿下,國家大事可不能兒戲。


    若是陛下發現我們沒有據實匯報……”


    張恒話沒說完就被隋珠公主冷冷地打斷道:


    “什麽意思?你是指本宮剛剛的那番話是在騙人?


    張恒,你好大的膽子!


    莫非你是想讓本宮跟父皇說就是因為你的廢物所以才會導致孫貂寺死在這裏嗎?”


    聽見隋珠公主毫不留情的威脅,張恒苦笑一聲隻得低下了頭。


    自從東越亡國之後,他這個東越皇子可就再也沒有了脊梁。


    見到張恒低頭,隋珠公主冷哼一聲,隨後指使著張恒向那遠遠跟著他們的一隊北涼鐵騎借了一匹駿馬。


    接著隋珠公主獨自揚鞭向著陵州城而去,獨留張恒在後方一瘸一拐地跟著。


    ……


    北涼,清涼山。


    一隻矯健的青白鸞撲騰著翅膀落在了聽潮閣八樓。


    瞥見青白鸞身上黑白相間羽色的徐曉便明白這是來自於武當山的密信。


    徐驍笑嗬嗬地解開了青白鸞腳上所綁著的密信。


    隻不過這一次臉上卻沒上一次接到武當山密信時的輕鬆,反而有了一點淡淡的擔憂。


    身後盤膝坐在地上揮毫筆墨的李義山在見到徐驍的微表情後,毛筆驀的一停,擱在了一旁的小筆架開口道:


    “怎麽?鳳年在那武當山闖禍了?”


    徐驍有些不好意思地幹笑一聲,將手中密信向著李義山遞去:


    “有些小麻煩,恐怕要麻煩先生多費些心思了。”


    小麻煩?


    李義山微微皺眉接過了密信。


    能讓北涼王徐驍都感到棘手到要自己出馬的事絕不會是什麽小麻煩。


    果然,看完了密信的李義山神色陡然沉了下來,他猛地一拍桌子怒道:


    “胡鬧!簡直就是胡鬧!


    這就是你說的有分寸?!


    在這種節骨眼上去公然挑釁離陽皇室?!


    這徐鳳年眼中還有離陽二字嗎?!”


    見到李義山大發雷霆的模樣,徐驍也隻能眼觀鼻鼻觀心任由李義山發泄了好一通怒火後這才開口道:


    “當年京城白衣案之後,年兒心裏一直都有怒氣在。


    要不然他也不會在先皇駕崩時在清涼山大擺宴席。


    如今他會這般對待隋珠公主多少也是我沒保護好他娘親的錯……”


    沒等徐驍說完,李義山就冷笑道:


    “既然你心中愧疚那麽多,為何不自刎於聽潮閣前?”


    被打斷的徐驍臉上沒有絲毫不悅之色,他能明白李義山心中的憤怒。


    所以他一臉平靜地道:


    “因為在年兒正式接過北涼鐵騎之前還需要我為他遮風擋雨。”


    李義山輕歎一聲,不再苛責這位承受了太多的北涼王,他重新拿起筆繼續在宣紙上寫了起來,同時開口道:


    “既然你都想明白了,那此事還有什麽好問我的。


    想要堵住太安城那邊的嘴,那就將隋珠公主留在北涼。


    畢竟在名義上這隋珠公主還是鳳年的未婚妻。


    那麽武當山上的事隻是家事,遠談不上是國事。”


    聽見李義山三言兩語就將對離陽皇室的不敬變為一場夫妻間的鬧劇,徐驍哈哈大笑道:


    “先生果然有大才!”


    ……


    武當山。


    麵對王重樓的詢問,徐鳳年笑著點頭道:


    “當然,有勞王掌教了。”


    「感謝初識、書友_022256519899的打賞,謝謝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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