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來想去的盧玄朗所能想到辦法隻有一個,那便是拖!


    “快,去關上大門,就說今日盧府不待客。


    另外去將棠溪喊回來,就說他再不回來盧府就要死絕了!”


    書房內躬身等待命令的管家心中震驚不已。


    他是第一次看見一向穩重的代家主如此失態。


    作為原先的泱州第二大家族,湖亭盧氏的代家主盧玄朗可是曾經能和如今貴為國子監左祭酒的桓術,當朝首輔張巨鹿辯論都不會失態的存在。


    現在竟然被那北涼世子徐鳳年嚇成這樣?


    那北涼世子徐鳳年不就是個草包嗎?


    有什麽好怕的?


    而且還要將那一向與代家主不對付的棠溪劍仙給叫回來?


    這事態有這麽糟糕嗎?


    想著想著管家的額頭上就不由得冒出了汗來。


    事情似乎比他所想象的還要棘手。


    看著管家離去的背影,臉色越發蒼白的盧玄朗不斷地背著手在書房內踱步。


    管家不清楚內情正常,但他可是通過密報知道那徐鳳年一路行來究竟做了什麽。


    那可是一條由血肉屍骨鋪就的道路!


    與那徐鳳年為敵之人就沒有一個有好下場!


    唯有那認慫的靖安王趙衡還活著。


    盧玄朗估計若不是靖安王認慫認得快,那帶了一萬大雪龍騎南下的徐鳳年估計也敢將這王朝藩王也殺了!


    至於後果?


    哼哼,要是徐鳳年顧慮著後果的話,他當初在那雍州縣城就不會首開殺戒了!


    關鍵是離陽太安城那邊的態度很是曖昧,任由這徐鳳年胡來。


    他聽說是因為那徐驍去了太安城的關係,導致以往嗓門很大,動不動就要撞柱子死諫的文官們不敢再以死相逼。


    他們生怕以死相逼的假死諫會被那人屠徐驍變成真死亡!


    而且徐鳳年在這一路上所犯下的事越大,那麽太安城那邊就有更多的籌碼來削弱徐驍手中的兵權!


    至於他們這些人就成為了犧牲品,甚至離陽還可以借此打壓他們的勢力,令他們這些傳承千年的世族豪閥再次受到削弱!


    所以盧玄朗怎能不怕?


    他若是被徐鳳年殺了,那可就是白死了!


    現在他隻希望自己的臨時關門之舉能拖延到足夠的時間,等到那棠溪劍仙回來。


    雖說棠溪對家族的觀感一直不好,但若是真到了生死存亡之際,這棠溪絕不會見死不救的!


    隨著盧玄朗的命令下達,盧府第一次沒來由地在大白天就關上了府門。


    不管他底下的管家盧東陽在得到下人稟報過後卻是有了點別樣的心思。


    那北涼世子徐鳳年似乎沒有帶那北涼鐵騎,僅僅是讓一架馬車往這盧府來了。


    這證明他們還顧慮著裏麵住著的殿下最親近長郡主,不敢造次,更不敢貿然莽撞行事。


    也對,酒樓那幾個不幸血濺當場的家夥,算哪門子士子啊。


    這些隻會在酒樓裏借著酒勁吹噓的家夥在他們湖亭郡都是些不入流的貨色。


    就算往祖上溯源,撐死了也是役門或者吏門子孫罷了,離真正的入士品差了十萬八千裏。


    這徐鳳年殺了幾個下等貨色,就真當給了他們一個下馬威,此後能在湖亭郡橫行霸道了?


    真是笑話!


    心中重新有了底氣的管家盧東陽對著身旁的狗腿子使了個眼色,那忠心耿耿的狗腿子立即會意地打開了隻許一人出入的側門。


    接著盧東陽單人走出了側門,獨自麵對那遠道而來的馬車。


    老黃看著走出門來的盧東陽還以為此人是受了長郡主的囑托前來迎接,頓時笑臉相迎道:


    “這位老兄弟,我們是那長郡主的娘家人,勞煩將這中門開一開好讓我們進去。”


    麵對老黃請求,站姿筆挺麵容倨傲的盧東陽隻是冷漠地指了指懸於一旁的‘免’字牌,漠然道:


    “不好意思,今日盧府閉門不待客。


    諸位若是急的話,可先將名刺交於我,得空了再訪。”


    聽到這話,老黃立即覺察出對方的意思來了。


    這大白天的閉門謝客?


    分明就是不想讓他們入內吧?


    可老黃雖然是位指玄境的高手,但從身份上來說他隻是一名馬夫,在這種情況下確實做不得主。


    畢竟現在世子殿下還在那酒樓未回,馬車裏連個能做主的人都沒。


    一時間,兩方就這樣僵在了原地。


    見到對方眼裏的局促,盧東陽眼裏滿是快意之色。


    這幫北涼來的將種莽人,怎配進入盧府!


    馬車上內的靖安王妃裴南葦見到這一幕不由得搖了搖頭,若是那徐鳳年在這的話,定然不會被這小小的管家阻在這裏。


    但這家夥現在在哪呢?


    他難不成就沒預見過這樣的情況嗎?


    正當裴南葦腦中出現這個念頭時,大街的另一頭驟然響起了急促的馬蹄聲。


    眾人聞聲望去,來人正是騎著白馬的徐鳳年以及那婢女青鳥。


    裴南葦眼睛頓時一亮。


    他,來了!


    盧東陽在瞧見了那騎著白馬而來的徐鳳年時,眼睛也不由得一亮。


    這小子長的倒是俊俏。


    可惜啊,男人俊俏是不能當飯吃,還是得肚子裏有墨水才能在這太平世道吃上一口飯啊。


    這北涼的粗鄙漢子們就是不懂這個道理才會屈居在那西北貧瘠之地。


    而他們這種飽讀詩書的存在就可以享受江南的四季如春!


    麵對親自上門的北涼世子,盧東陽還是麵帶倨傲的指了指上麵掛著的‘免’字牌。


    這一次他甚至連話都懶得開口,輕視之意可見一斑。


    但徐鳳年同樣也懶得說話,道理是留給聰明人聽的。


    蠢人隻需要用拳頭讓他明白道理就可以了!


    所以徐鳳年直接一提韁繩,胯下白馬立即揚蹄踩在了那滿臉驚駭的盧東陽胸膛之上。


    看著那逐漸放大的馬蹄,盧東陽腦子裏甚至都還沒轉過彎來。


    這徐鳳年怎麽敢的啊?


    徐鳳年這樣對待他這個盧府的管家就不怕在他們走後的日子裏,他給那徐脂虎小鞋穿嗎?


    作為一名管家,他隻需要在吃穿用度上稍稍做點手腳就可讓那徐脂虎難受至極!


    甚至長此以往下去,令那徐脂虎不聲不響的病逝都沒問題!


    這徐鳳年真的想明白了嗎?


    但不管徐鳳年想沒想明白,他盧東陽是再也不能想了!


    因為他,死了!


    死人可不需要動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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