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徐驍的蓋棺定論,姚簡和葉熙真也就明白他們已經無法改變徐鳳年帶大雪龍騎北上的既定事實了。


    兩人互看一眼,輕歎一聲後埋頭吃飯不再言語。


    而褚祿山見義父發話後也是坐下身子來胡吃海喝,像個孩子般屢屢搶奪姚簡和葉熙真要夾之菜,引得二人不少怒目。


    很快,這頓並不算和諧的接風宴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暫時將裴南葦和慕容梧竹安置在梧桐苑之中的徐鳳年借著星光去那聽潮閣八層見李義山。


    在路過聽潮閣三樓時,正巧碰見了那點著蠟燭,站在梯子上尋覓秘笈的白狐兒臉。


    瞧著白狐兒臉那挺翹的臀部,徐鳳年著實是沒忍住這具身體多年來的本能,輕輕地揩了一下油。


    下一秒,一把鋒利的短刀春雷便架在了徐鳳年脖子上,一如兩人初見時的那般。


    隻不過這一次,徐鳳年僅用一根手指就擋住了那堪堪將要貼在脖子上的春雷刀。


    徐鳳年望著白狐兒臉那羞怒的眼神笑道:


    “咋了?你衣服上有些灰塵,我替你彈一彈。”


    聽著徐鳳年拙劣的借口,白狐兒臉眼中殺氣漸濃,她咬著牙齒狠狠道:


    “徐、鳳、年,你不會以為自己吸納了大黃庭就真能金剛不壞了吧?


    信不信我殺了你!”


    徐鳳年輕笑一聲道:


    “金剛不壞倒還差點,但金槍不倒卻是真的。


    要不你試試?”


    白狐兒臉冷哼一聲,左手白光一閃,馬上就是另一柄長刀繡冬揮向了徐鳳年脖頸。


    叮!


    但這柄去勢甚猛的繡冬竟也被徐鳳年以單指攔下,白狐兒臉這才確認了心中所想。


    這徐鳳年這趟南下之後竟是擁有了金剛體魄!


    而且看其氣機流轉之勢,顯然有了那指玄氣象!


    難怪敢對自己出手,原來是因為有了底氣!


    白狐兒臉輕吐一口濁氣,再深吸一口新氣,體內那氣機就驀地快速流轉起來。


    一股驚人的殺氣瞬間便在這聽潮閣三樓蔓延開來。


    察覺到異樣的徐鳳年立即收起了玩鬧的神色,放下雙指舉起雙手道:


    “喂喂喂,白狐兒臉,不帶這樣的,別忘了你習武的目標是誰。


    我徐鳳年可從來不是你的敵人,你若是覺得吃虧,那我就讓你拍回來……啊!”


    徐鳳年一聲痛呼。


    這白狐兒臉還真是說拍就拍,半點兒不留情麵。


    隻是白狐兒臉所用的並不是那纖纖玉手而是用那冰冷的刀麵,這一下還用上了那隔山打牛的暗勁,所以即便是徐鳳年已經有了金剛體魄仍能感受到痛感。


    看著徐鳳年捂著屁股的滑稽模樣,白狐兒臉這才轉過身去,嘴角微微翹起,有了個無聲的笑容。


    求自己打他?


    她還從沒見過這樣離譜的要求呢。


    揉了好一會兒的徐鳳年對著白狐兒臉繼續開口道:


    “喂,你猜猜我找到了誰的蹤跡?”


    背對著徐鳳年的白狐兒臉沉默不語,顯然沒有興趣。


    但徐鳳年卻自顧自地開口道:


    “是那胭脂評上有著‘不輸南宮’評語的陳漁。


    嘿,你絕對沒想到她竟然也在北涼。


    胭脂評上的十位美人,如今快有半數都在北涼,你說奇不奇怪?”


    聽到這‘不輸南宮’四字,白狐兒臉這才微微轉頭露出一個絕美側顏道:


    “所以,你把她搶回來了?”


    徐鳳年搖搖頭道:


    “沒呢,這不急著回家還沒去搶嘛。


    你放心,我一定會將她搶回來帶到你麵前。


    什麽不輸南宮,簡直就是狗屁。


    在我心裏,她離南宮可是差了有十萬八千裏!”


    白狐兒臉轉過頭去,繼續望向那滿牆秘籍,但她嘴角的笑容卻是怎麽也收不回去。


    女人嘛,總是喜歡聽一些好話。


    什麽不輸南宮這種話即便是白狐兒臉聽來,心裏也多少有點不舒服。


    她可不是貨物,讓人來比來比去的。


    也就是不知是誰評了這胭脂評,否則的話她遲早帶著春雷和繡冬上門‘拜訪一二’。


    見白狐兒臉談興不高,徐鳳年也就點到為止。


    反正至少到目前為止,白狐兒臉似乎已經忘記了開頭發生了什麽。


    這怎麽說也是徐鳳年賺了。


    畢竟啊,荷尖翹啊翹,翹不過小娘屁股。


    心情輕鬆幾分的徐鳳年哼著小曲就從一旁的樓梯繼續登樓而上。


    這時白狐兒臉才轉過身來望著徐鳳年的背影不知想著什麽。


    良久之後她走下梯子繼續往聽潮閣四樓走去。


    如今六停已變十二停。


    再給她一點時間,她身前就再無陸地天人了。


    ……


    聽潮閣八樓。


    此時已是月明星稀的時候了,但那形容枯槁的李義山仍舊正襟危坐,拿著一杆硬毫在宣紙上疾書。


    看著心病更甚的師父李義山,徐鳳年的一顆心也不由得沉了下去。


    他默默地站在一旁看著為北涼勞心勞力以至於病入膏肓的李義山奮筆疾書。


    直到半個時辰之後,李義山這才放下了手中硬毫,正想說些什麽時,身軀忽地一晃,也多虧徐鳳年眼疾手快,這才扶住了李義山。


    李義山用一隻枯槁蒼老的手緊抓著徐鳳年,抬起頭來緩緩說道:


    “鳳年啊,我知你心意了。


    但即便那龍虎金丹能夠調理身軀讓我多活幾年,我也不會用那龍虎金丹的。


    我有如今之景全是咎由自取。


    毒士,毒士。


    嗬嗬,這屠滅春秋讀書人的報應就由我來一力承擔吧。”


    “師父,我……”


    沒等徐鳳年說完,李義山就強硬地打斷道:


    “我知你想北上說服那慕容女帝繞過北涼直入中原。


    此計可行。”


    說到這裏的李義山臉上忽然多出了兩抹紅暈,接著帶著點古怪意味的笑容道:


    “你可知當初慕容女帝也曾化名來訪過中原?”


    徐鳳年雖然心中知道答案,但他也知如今師父李義山時日無多,如今也隻是單純的想說話而已。


    所以徐鳳年配合地搖了搖頭。


    李義山微微一笑道:


    “她啊,在準備回北莽的時候在錦州見到了一名令她都為之傾心的男子。


    隻可惜那男子一生隻鍾情一人。


    後來,那男子在春秋之中大放異彩,慕容女帝也由此知道了那男子的名字——徐驍。


    甚至她還放出話來,願意將北莽江山與徐驍共享,隻是徐驍需要嫁給她為妻,這便是大名鼎鼎的‘妻徐’來源。


    所以,你若是真的遇到險境,說不得喊她一聲小媽,她便會放你一馬。”


    拎著兩壺酒上來找李義山喝酒的徐驍正巧聽見了這最後一句話,頓時臉色古怪地開口道:


    “咳,義山,這酒還沒喝你怎麽就先醉了?


    莫非你喝了假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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