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這劍拔弩張的場麵,徐鳳年笑了笑終於開口道:


    “你理解錯了。”


    臉色難看的鍾澄心聽到這話以為對方是畏懼於自己扈從的威勢這才鬆了口。


    所以稍稍緩和臉色的鍾澄心冷哼一聲後才開口道:


    “怎麽?你的意思是你其實隻要一百兩?


    那行,本公子可以給你兩百兩。


    但今日你得給我跪著離開這龍睛郡!


    否則的話這事沒完!”


    說完鍾澄心就死死的盯住徐鳳年的嘴,不管這家夥回答什麽,他其實都不準備輕易放過這個想要戲耍自己的‘公子哥’了。


    因為龍睛郡隻能也隻有一個真正的公子哥,那便是他鍾澄心!


    然而麵對鍾澄心那不懷好意的視線,徐鳳年仍舊是搖了搖頭,然後平靜道:


    “不好意思,我說的從來都不是錢,而是命。”


    稍稍頓了頓的徐鳳年無視了鍾澄心臉上的驚疑不定繼續說道:


    “所以……我要的是你的命!”


    此話一出,鍾澄心心中警兆大響,可深感不妙的他還未有任何動作就見到那缺了門牙的仆從不知何時到了他身前。


    沒等鍾澄心叫出任何言語,老黃便伸出一隻手搭在了鍾澄心的肩膀上。


    來自於天象境的威壓瞬間就壓得鍾澄心動彈不得。


    身旁的扈從剛剛將刀從刀鞘中抽出一寸也被那天象威壓給硬生生地壓了回去。


    現在他們即便使出全身力氣,漲紅了臉蛋也難以將腰間的刀鞘拔出哪怕一絲一毫。


    明白了對方實力非凡的扈從們對視一眼均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震撼之意。


    能夠僅憑威壓就讓他們難以拔刀之輩怎麽說也得是一品四境的江湖高人了。


    這種等級的江湖高人確實不是他們這點蝦兵蟹將所能對付的。


    但這種等級的江湖高人也不是在北涼能夠肆意妄為的!


    要知道當年大將軍帶著北涼眾將馬踏江湖的時候可是將這些江湖人的肝膽都給踩碎了!


    所以即便是他們難以揮刀,這些扈從嘴上依舊是絲毫不懼。


    “你們知道你們所挾持的是誰嗎?


    他乃是北涼懷化大將軍、騎軍統帥鍾洪武的兒子!


    他若是掉了一根毫毛,你們宗門不管有多少人也難逃我北涼的追捕!”


    麵對鍾澄心扈從們的威脅,徐鳳年笑容玩味地開口問道:


    “可我怎麽聽說這鍾洪武如今已經告老還鄉,隻是一名普普通通的田舍翁了?”


    聽聞眼前人居然知曉北涼官場最新的隱秘變動,扈從全身一震。


    該死!


    自家老主人憤而辭官一事不是刻意被不想陵州官場發生動蕩的北涼王給壓下來了嗎?


    這人為什麽知道?


    難道這人是趙勾的人?


    越想越是心驚的扈從麵色一正,色厲內荏的急速道:


    “大膽!


    竟敢直呼大將軍名諱!


    大將軍是退了不假,但他可沒死!


    這陵州官場可都是他的將子將孫,更何況你所挾持之人乃是馬上就要升任龍睛郡太守的北涼重臣!


    你真的知道自己惹上多大的麻煩了嗎?!”


    徐鳳年笑著搖了搖頭,不再言語也不曾叫老黃收斂氣勢,雙方就此僵持在了大街之上。


    見到這一幕,旁邊路過的龍睛郡百姓本來想來看看熱鬧,但見到被挾持之人是那龍睛郡有名的‘小霸王’後,百姓們立即低垂了視線不敢再看,紛紛加快了腳步離開了此處。


    很快,收到了‘助拳’信息的翊麾校尉湯自毅便帶著數十騎兵直接縱馬出現在徐鳳年身前。


    在這些騎兵的身後更是有百餘甲胄鮮亮的佩刀銳士跟著過來。


    高坐於馬背上的湯自毅見到街上對峙的模樣頓時心下了然。


    此情此景無非是有武人想要以武亂禁罷了。


    但是在對江湖武人有過研究的北涼土地上作亂就等同於在茅廁裏打燈一般——找死!


    要知道他湯自毅不僅是北涼根正苗紅的將二代,更是曾去過那幽州邊境,撈取過實打實的軍功。


    後來湯自毅靠著父輩關係運作來到這龍睛郡便從看似普通的次尉做起,然後快速地當上了能夠掌控三百甲士的翊麾校尉,甚至還在某次刻意的‘撞見’中跟那懷化大將軍唯一的獨子鍾澄心搭上了關係。


    此時聽聞鍾澄心有難,心知這是個上位好機會的湯自毅自然是拍馬趕來。


    冷笑一聲的湯自毅輕輕夾了夾馬腹,胯下戰馬立即向前輕踩幾步,接著湯自毅看似公平、裝模作樣地朗聲道:


    “兀那老漢,快將手從我龍睛郡主簿肩上拿開!


    你若是有冤情自可跟本將述說,但自持武力想要代天執法卻是萬萬不可!


    若你執意如此,那就休怪本將不講情麵了!”


    湯自毅的這番話聽起來合情合理,但實際上卻是打著先將那鍾澄心救下來的主意,如此他身後的北涼精銳才能有發揮的空間。


    至於所謂的‘冤情’,自然是聽人多的那一方嘛。


    可湯自毅這番算盤雖然打得響亮,但不管是徐鳳年還是老黃都沒有任何鬆口/手的意思。


    見這主仆二人如此不給麵子,湯自毅的眉頭也不禁地皺了起來。


    敢如此不給北涼麵子的人他這輩子還真沒見過。


    這兩人是什麽來頭,莫非真是他惹不起的人不成?


    畢竟能有一品高手作為扈從,家裏多少有點實力。


    難不成是那太安城來的公子哥?


    也唯有太安城那群眼高手低的家夥才會如此無視北涼威嚴。


    深受家世浸染,做事小心的湯自毅腦海中瞬間閃過了無數可能。


    一時間湯自毅心裏升起了退意。


    就在這時,那鍾澄心不知為何突然出聲大喊道:


    “湯校尉,他們是南疆的細作,快捉……”


    鍾澄心的聲音戛然而止。


    但鍾澄心所給予的信息倒是給了湯自毅一個直接動手的借口。


    畢竟不管怎麽樣,師出有名就可令他立於不敗之地。


    至於若是抓錯了人……這事可跟他湯自毅沒有半毛錢關係。


    因為是那懷化大將軍的兒子,這龍睛郡的主簿鍾澄心說的這兩人是南疆的諜子。


    那麽有問題的話也不該找他湯自毅。


    若是沒問題的話,他湯自毅不僅博得了鍾澄心的好感,還為北涼立下了大功一件。


    這事怎麽看都是一舉兩得的好事!


    思及此處,湯自毅故意將臉一沉,然後揮手道:


    “居然是南疆的諜子!


    哼!


    給我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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