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為難歸為難,若是北涼願意給他一個二品以上的官職,他蔡浚臣也不是不能努力一下。


    猶豫一會兒的蔡浚臣終究還是硬著頭皮開口道:


    “殿下,真不是小的不願意歸順北涼,是這些青蒼城的刁民們太現實了。


    小的能夠左右的隻有這座宮殿內數千親衛,至於其他青蒼城子民,小的真是難以左右他們,更不要說還要收買他們的忠心了。


    殿下若是硬要這青蒼城全部歸順北涼,那麽小的也隻有拿命來抵了……”


    聽到這裏的徐鳳年皺了皺眉,直接伸手掐住了蔡浚臣的脖子打斷了其說話,再將其重重砸在一旁的梁柱上。


    看著臉色脹紅的蔡浚臣,徐鳳年冷笑道:


    “是嗎?那我還留你有什麽用?


    不如將你這大好頭顱借我一用,讓我拿去震懾其他流民,或許這才是你這萎縮小腦袋的正確用法吧。”


    被按壓在梁柱之上的蔡浚臣完全沒有想到他故作為難之舉想要趁機抬高價碼的表現竟然玩砸了!


    感受著胸腔之內空氣漸漸稀薄的蔡浚臣心中是無比的後悔,若是知道徐鳳年如此果斷,那他才不會賣弄自己的小聰明,想要趁北涼對於流民之地勢在必得之時抬高身價。


    想著這些的蔡浚臣意識逐漸陷入到了無邊的黑暗之中。


    而見到蔡浚臣氣息漸無的徐鳳年這才鬆開了手指,昏迷中的蔡浚臣身體立即本能的開始呼吸起來,試圖修複因窒息而昏厥的身體。


    不知過了多久,緩緩恢複知覺的蔡浚臣眼皮開始顫動起來,接著全身一顫,眼皮驟然睜開,眼裏滿是驚恐之色。


    看著周遭的光亮,蔡浚臣的眼裏先是流露出了迷惑不解。


    這就是地府嗎?


    為何和他前世所擁有的金鑾殿如此想象?


    短暫地恍惚之後,蔡浚臣這才發現自己眼前居然還站著一雙人形的腿,難道是地府官差?


    抬眼向上望去的蔡浚臣終於是看清了眼前人的臉,正是害他‘死’了徐鳳年!


    見到這麵孔的同時,蔡浚臣下意識地想破口大罵,可脖子上傳來的火熱痛感瞬間讓他明白他似乎並沒有死!


    渾身冷汗涔涔流下的蔡浚臣心裏頓時生出一股後怕。


    經曆過死亡的人才會更害怕死亡!


    在鬼門關前打了個轉的蔡浚臣可不敢有任何小心思了,趕忙跪在地上渾身顫抖道:


    “殿下,殿下,是小的錯了。


    別說殿下是想要這青蒼城的流民了,就算是鳳翔、臨謠的流民,隻要殿下要,小的拚了命不要也要將他們帶回北涼!”


    徐鳳年輕笑一聲,這笑聲讓蔡浚臣更是心底發慌,不知徐鳳年究竟是何意思。


    好在徐鳳年確實有用的到蔡浚臣的地方,有一個已經成名的‘青蒼龍王’在總比徐鳳年重新扶持一個傀儡要容易許多。


    所以徐鳳年最後隻是席地而坐,再抬起手來拍了拍身邊的地麵,示意蔡浚臣坐下說話。


    膽戰心驚的蔡浚臣顫顫巍巍的在一旁坐下。


    “說說吧,關於另兩座軍鎮的情況。


    你知道的,北涼諜子雖不是神仙,但是很多細節早就擺在了清涼王府的書桌上。


    所以你若是膽敢有絲毫隱瞞……嗬嗬。”


    聽到徐鳳年笑聲的蔡浚臣身體再度一顫,然後竭盡腦汁的將自己所知曉的東西說了出來。


    “殿下,那小的就從離青蒼最近的鳳翔城說起吧。


    如今的鳳翔王馬六曾經隻是一名籍籍無名的揚州金工,後來憑借著點小機靈作了個替別家出謀劃策的幕僚。


    後來的事就跟小的有點相似了,換了數個主人的馬六最終是到了當初鳳翔之主身邊做幕僚。


    結果那鳳翔之主也是點背,不知為何感染了不能痊愈的疾病,竟是突然暴斃了。


    馬六瞧見了機會來臨,就挾持了當時的鳳翔之主的兒子,通過他來控製整座鳳翔城,接著一點一點地建立了自己的勢力,甚至他還跟那西域爛陀山扯上了點關係,算是抱了根粗壯的大腿從而穩固了自己的勢力。


    至於那臨謠王蔡鞍山跟小的乃是同姓,以前也算是北涼世族出身,隻是犯了事沒辦法回去就隻能帶著家兵來到這流民之地闖蕩。


    這蔡鞍山和小的以及那馬六不太一樣,在北涼接受過正統教育的他一開始就憑借著那些驍勇善戰的家兵們十分順風順水地拿下臨謠。


    據說這老頭在臨謠推行的政策軍令也大多學自北涼。


    三座舊時軍鎮之中也要屬這臨謠最為強盛。


    所以我們一直懷疑這老頭是不是北涼安插到流民之地的諜子頭目,隻不過我們也沒有證據。


    最後那些在臨謠鳳翔之間流浪的馬幫實際上原本就是些靠劫掠為生的馬匪。


    對這些家夥來說越亂的地方才越好生存,所以這幫人常常翻臉不認人,甚至內部也偶爾會黑吃黑,我們三座軍鎮也曾聯合起來進行剿匪過。


    奈何這些馬匪不知從哪弄來了些膘肥體壯的熟馬,導致我們缺兵少糧的人馬幾次聯合剿匪都不成功,最後也隻能不了了之。


    至於更多的細節,殿下,我是真的不知了。”


    說了一大段話,講的自己口幹舌燥的蔡浚臣小心翼翼地望著徐鳳年,生怕徐鳳年對於自己的講述有半點不滿意。


    但他卻難以從徐鳳年那平靜的臉色上猜出任何心思。


    略微梳理了下蔡浚臣言語中的信息後,徐鳳年也不打什麽啞謎直接開口道:


    “依你之見,三座軍鎮中被北涼招降的可能性有多大?


    還有那幫馬匪,有被招安的可能嗎?”


    果然還是為了招安!


    蔡浚臣臉上露出了了然之色。


    看來流民之地這些上馬可戰,下馬可耕的青壯年們在這烽煙四起的年代果然是香餑餑啊。


    不過他真的能說實話嗎?


    蔡浚臣看了一眼徐鳳年,小心翼翼地開口道:


    “殿下,真的要說實話嗎?”


    徐鳳年笑了笑:


    “若不是為了聽實話,你覺得你還有坐在這裏的必要嗎?”


    蔡浚臣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後正色道:


    “既然殿下想聽實話,那小的就實話說了。


    北涼想要招安這些罪民們,幾乎絕無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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