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應該如何殺死一名新武帝的王銅山臉色陰沉如水。


    他明白現在自己絕不能如在南疆十萬大山一般身先士卒了,那隻會給徐鳳年機會殺死他。


    所以短暫思索之後,王銅山這位南疆第一猛將第一次做出了退縮的決定。


    隻見他揮了揮手道:


    “傳令下去,先用箭雨覆蓋再由三千步軍近距離交手,若步軍陣亡則剩下兩千騎軍立即衝鋒!”


    聽見王銅山的命令,跟在王銅山身後的校尉心裏均是一驚。


    對付一個人而已,需要用到全力嗎?


    五千精銳對付一人,這事說出去多少有點天方夜譚了。


    見到屬下因震驚遲遲沒有動靜的王銅山頓時怒喝一聲:


    “愣著幹嘛!你們是想死了不成?!”


    聽到王銅山的怒喝,王銅山身後的屬下這才如夢初醒般的立即去調度軍士準備與那神秘的年輕人來一次短兵相接。


    很快,在王銅山的命令之下,軍營之內的三千步軍立即披甲持刀擋在了那白袍依舊幹淨的年輕人麵前。


    與年輕人相隔不足半裏之地的王銅山坐在馬上猙獰笑道:


    “想殺我?那你就給老子一步步走過來!”


    聽見王銅山叫喊的徐鳳年抬起頭來臉上露出了一抹嗤笑,像是在笑著王銅山的不自量力。


    王銅山心頭驀的一跳,濃重的不安緊緊攥住了他的心。


    但任憑他如何複盤也找不到不安的來源在哪裏。


    想要快速驅走不安的王銅山隻能將手揮下!


    隨著王銅山手掌的下揮無數箭雨從天空落下。


    可惜王銅山卻錯算了一點。


    鋪天蓋地的箭雨對於衝鋒的騎軍來說或許是個極為棘手的難題,但這箭雨對於單人來說威脅甚至不如單個神箭手的一箭。


    更何況這些從天而落的箭雨甚至破不了徐鳳年的護體真氣,更不用說徐鳳年的天人之身了。


    這箭雨對於徐鳳年來說就隻是一場普通的雨罷了,就算連稍稍阻礙一點徐鳳年腳步的情況都做不到!


    接著漸漸加快步伐的徐鳳年就和那三千刻意減少了寬度而增加了厚度的南疆鐵甲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隨著骨斷筋折的聲音傳來,一股駭人的無匹氣勢越來越盛。


    王銅山的視野當中均是血紅色的殘肢斷臂。


    那些阻擋在這位年輕世子殿下麵前的鐵甲就如同紙糊的一般不堪一擊。


    僅僅幾個呼吸之間,那由三千人組成的鐵甲方陣就被徐鳳年一人給鑿穿!


    雖說鐵甲方陣兩側還有兩千餘人尤有戰力,但他們卻來不及阻攔徐鳳年前進的步伐。


    而經過初時的震驚之後,那早已整裝待發的兩千騎軍立即開始了衝鋒。


    可讓他們意外的是他們竟然難以接近那位不停前進的年輕人。


    每當他們衝鋒到年輕人麵前的時候就被無形的鋒刃劍氣刺激的隻能從兩側避過。


    這種感覺就像是海浪撞上了礁石一般,海浪始終難以撼動礁石半分。


    不過最終還是有數百反應過來騎軍悍不畏死的迎頭撞去,可這樣的結果非但沒讓那年輕人停下腳步,反而讓他們人馬俱碎,血肉模糊,一個個都死無全屍!


    幾乎是數個眨眼的功夫,本該處於絕對安全位置的王銅山就看到那位年輕的世子殿下站在了他前方不到十步的距離上!


    而在那位年輕的世子殿下身後則是一條令人聞之無不膽戰心驚的血腥路徑,路徑之上,屍骨橫陳!


    徐驍馬踏江湖出來的鐵律竟是在此刻失去了作用!


    更令人震驚的是從頭到尾,這位世子殿下的雙手一直負在背後。


    也就是說僅僅是這位世子殿下最普通的加速行走就鑿錯了伴隨王銅山在南疆廝殺數年的軍陣!


    看著這位年輕人,王銅山的呼吸不由得開始急促起來。


    “不可能,你絕不可能如此輕鬆的闖過五千精銳的軍陣!


    你一定是在假裝輕鬆,實際上現在你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來人,快殺了他!”


    麵對王銅山的自欺欺人,徐鳳年終於是伸出了一根手指來說道:


    “王銅山,你恐怕弄錯了一點。


    目前世間頂尖武夫一氣之長大多在兩千餘裏,也就是說死戰之下,你用三千精銳定能用人數將頂尖武夫給堆死。


    但注意了,我說的可是‘死戰’二字。


    若是頂尖武夫不願死戰,那麽除了同實力武夫出手之外,這世間又有何人能讓一位陸地天人傻傻地耗完一氣死在換氣當中呢?”


    聽見徐鳳年‘好心’的解釋,王銅山這才明白自己弄錯了什麽。


    徐驍馬踏江湖之後得出來的經驗並沒有錯。


    但就像徐鳳年說的那樣,頂尖武夫唯有死戰才會死在軍伍手上。


    而那時的徐驍為了避免武夫的逃離,手中總會有令其留下來死戰的底牌,就像西壘壁前陳芝豹用妻女來逼葉白夔死戰一般。


    可他王銅山手中又有什麽東西能逼徐鳳年留下來死戰呢?


    一人打穿了軍陣的徐鳳年完全沒有必要回頭對那些剩下的軍士趕盡殺絕,他要殺的人唯王銅山一人罷了。


    現在,他王銅山也沒有人可以依靠了,唯有靠自己掙出一條生路!


    意識到自己已經深陷絕境之後的王銅山反而心定了下來,心中一股戾氣橫生。


    猛然攥緊手中大戟的王銅山雙膝微彎再一用力,直接借著不堪重負倒地不起的駿馬之力高高躍起,再將手中大戟橫怒劈而下。


    一瞬間仿佛空間都被這一戟撕破,附近趕來的軍士甚至能聽見類似絲帛急撕裂的恐怖聲響。


    而就是麵對這麽恐怖的一擊,那站於原地臉色淡然的北涼世子隻是簡簡單單地抬起了手,用兩根如鋼鐵般堅硬的手指穩穩的將戟刃夾在手中。


    處於半空當中的王銅山怒喝一聲‘開!’


    雙臂肌肉虯結,臉色漲得通紅,大戟也被壓出一個恐怖的弧度。


    但相比於王銅山的全力以赴,處於下位的徐鳳年仍舊是雲淡風輕的樣子,兩根夾住了戟刃的手指沒有一絲一毫的顫動。


    這就是實力的碾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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