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陰兵大統領要走,我急忙喊住他,問道:“是誰讓你來的?”


    陰兵大統領策馬回頭,冷漠的道:“末將吳起,奉白姑娘命令,前來助林公子斬邪屍!”


    什麽?


    我還想在問,但陰氣飄散,陰兵大統領也隨著陰氣一起消散。我愣愣的站在原地,白姑娘,自然是說小紅了。


    昨晚陰兵殺到我們家裏,是她在自導自演?


    陳歐聽了我的呢喃自語,眉頭微皺,扶著我的肩膀道:“老弟,吳起不過是個陰將,隻要有能力就可以差遣他做事,你家小紅的實力,本就深不可測,陰兵受命於她也不足為奇。你不要亂猜了,現在事情差不多結束,我在這裏處理後事,你先回家去看看!”


    牛二蛋一家八口人,都是因我們而死,雖然牛家還有本家人,但我們也不能一走了之。


    我拿了李水若的摩托車鑰匙,騎上就直奔家裏。


    到家後大門是開著的,大水牛還趴在院子裏吃草,偶爾舔舐一下身上的傷口,看起來是死不了。


    我衝到樓上,房間門一推就開,隻是原本放置紅棺的地方,此時空蕩蕩的,床頭櫃上,有一隻玉手鐲,壓著一張信紙。


    小紅走了?


    我腦袋裏嗡嗡的,有些不敢相信,急忙拿起桌子上的信:


    “小初,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走了,和你在一起的這些日子,是我過的最開心的時候。我們有緣再見!”


    有緣再見?這是一句多麽無情的話。


    即是有緣,又何須離別,又何須再見!


    我懵懵懂懂的心,在這一刻,似乎是開竅了。


    短短幾天的相處,小紅的身影早已烙印在了我心裏,此時隱隱作痛。


    “你是我們家的供奉啊!吃了那麽多東西,怎麽能這麽不負責任,一聲不響的就離開!”


    我猜到小紅為什麽離開,隻是在半大孩子的心裏,難過的時候,總會找個理由去怪別人。


    小紅的字娟秀工整,我翻來覆去的讀,越讀越難受,眼淚吧嗒吧嗒的落到信紙上,不一會就把一張紙都打濕了。


    結果被眼淚打濕,信紙上又出現了一行小字:林初,手鐲戴在右手手腕。我也很舍不得你!


    她這是什麽意思?為什麽用這麽隱秘的手段,多給我留了這行字?


    要不是我哭鼻子,恐怕這輩子都不可能看到後麵這句話!


    難道這就是她說的有緣?


    那再相見,會是何時?


    玉鐲不大,我戴上剛好,玉鐲戴上手腕的瞬間,感覺一股寒流順著手,直接湧入了我體內,流入小腹。


    但隻是一陣冰涼,那股寒流就消失不見了。


    丹田是煉氣所需的容器,任何力量進入,都不該會無法感應到,我奇怪的琢磨了半天,還是沒逮到那調皮的氣流,也不知道有什麽用。


    兩天沒怎麽睡,搗鼓了會我就困了,倒在床上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夢裏我見到了小紅,她穿了一身白裙,站在遙遠的天空,我大聲的喊,伸著手想要拉她。


    可是天太高了,她聽不到我的喊聲,我也拉不到她。


    見她轉身朝著天際飛去,我拚命的在後麵,一直追,一直追!


    追到聽見我媽在院子裏驚呼,我才掙醒過來,翻爬起來,感覺臉上涼冰冰的。


    是我哭了嗎?


    我出來,見我媽正在給老水牛擦傷口。見我下樓,我媽就問我二叔人呢,我扯了個謊,說二叔有事出去了。我媽又指著老水牛,問我是怎麽回事?


    我抓著頭,說是二叔拉出去溝裏喝水的時候,老牛不小心滾到地裏,摔傷了。我媽聽完,心疼的到堂屋裏翻來二叔喝的酒,給大水牛清理傷口。


    嘴裏還埋怨道:“這個懷遠也真是,家裏就這麽一個大牲口,怎麽就不用點心照看。”


    大牲口,在農村那可是一家人最重要的財產,不過二叔現在有錢了,要不是這是一頭玄牛,估計他也不會太在意。


    但我媽不同,心疼得不行。


    給老牛塗著藥酒,我媽又問起我上學的事。


    我要離家,得找個借口,於是說:“我現在要去上學了,明天就回學校,可能要住校。”


    我媽停下手裏的活,小聲問我:“你爹供奉的那女屍,要怎麽辦?”


    “二叔這次出去就是處理這事,棺材已經搬出去了。媽,你就別操心這些了,二叔會處理。”


    我媽不放心的從兜裏掏出一塊手帕,拿了五百塊錢給我。我媽這輩子到過最遠的地方就是鎮上,而且一年也沒幾次,很小心的叮囑我,好好揣著錢,別讓人給騙了,錢不要亂花。


    說著又遞了一張皺巴巴的小紙條給我說:“這是你爹的地址,要是有什麽事,你就去找他!”


    當年我爹一走,就沒有在回來過,隻是每個月都往家裏寄錢,連二叔都不知道他在外麵幹什麽。


    但當年的事,我不後悔,因為我在不該承受的年紀,承受了不該承受的東西。


    隻是現在拿著他的地址,心裏也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觸。


    我到牛圈拿了一根繩子,把大水牛拴上,拍了拍它的頭,這家夥像是知道我的意思,忍痛站了起來。


    我把繩子遞給我媽道:“我住校了,二叔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你把它拉回去養著。”


    二叔不是小氣的人,但在農村,親兄弟明算賬。我媽怕二叔誤會,還讓我轉告二叔,到時候回來了,去拉回來就行。


    好不容易把我媽使走,我長長的吐了口氣,把錢貼身收好,父親的地址,我也小心的放在小紅給我的香囊裏。


    十點左右,我悶了一鍋洋芋飯,上麵放了些臘肉蒸著。剛準備吃,大路上傳來摩托車的突突聲,陳歐帶著李水若找上門來。


    李水若的情況依舊糟糕,畢竟是掉了一魂,陳歐是打暈了拉過來的。到我家清醒過來,人又癲狂了。


    沒辦法,我隻能找來拴牛的繩子,把人暫時捆起來。


    我們在牛二蛋的村子裏就沒吃飯,幾個洋芋撐到現在,餓得不行。吃飯的時候,陳歐才道:“李水若的家人下午會到鎮上接人,要是見到她這樣,你哥我沒辦法交差,林老弟,你會撒豆成兵,肯定也會填魂,你幫老哥一把,老哥幫你去找神算子,找勾魂山,如何?”


    神算子算計的是陳歐,間接的也是在算計我。想要弄清背後的事,神算子是必不可少的一環。


    但能掐會算的人,都懂得避禍讓人,單憑我,恐怕真找不到人。


    陳歐見我遲遲不給回答,推了推我的肩膀問:“你不會填魂術?”


    “會!”我回過神,填魂術雖然是禁術,但沒有請神術的限製多,反噬的也是受術人。


    隻是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修補得在好,也一樣有瑕疵。何況李水若的魂尚在世間,若是填魂,她的一魂要如何安放?


    禁術,不會無緣無故的被禁。到時候會發生什麽,誰都說不準。


    我把利害說出來,勸陳歐道:“你還是跟李水若的家人好好說說,沒必要冒險動用禁術!”


    “要是能說得通,你哥我還用得著來求你?”陳歐歎了口氣道:“李水若家的背景不一般,她爺爺在省城裏是響當當的人物,雖然不是玄門,但就是茅山的掌門見了他,也要矮上幾分,李水若現在成了這樣,讓老爺子看見,你覺得哥哥我還有活命的機會?”


    權力、背景我沒有接觸過,很陌生,不過其中道理還是能明白。


    陳歐接著道:“你隻管填魂,剩下的事我來想辦法,如何?”


    人,是群居的動物,剩下的路我一個人走,太孤單。


    “我可以幫你,但你不僅要幫我找到神算子,還要幫我救回我二叔!”我提出條件。


    “中!”


    陳歐爽快的答應。


    吃過飯,我讓陳歐把李水若抱到耳房,關上窗門,不讓外麵的光線照進去。然後我在床邊頓了一碗生米,插了三炷香在上麵,點了一根蠟燭。


    我拉過李水若的手,用刀割出一個小傷口,在用棉線纏在傷口上,拉直後在蠟燭上繞了兩圈,又分別纏在三炷香上。


    弄好後,我掐著引魂訣,輕彈李水若的傷口,數次之後,血水滲出,順著紅線蔓延。


    可血珠滾到距離蠟燭還有一厘米左右就停了下來,幾分鍾都沒有在動過,陳歐有些著急了,想要伸手去彈棉線,我一把拽住他道:“不要亂來!”


    “這麽久,血都凝固了,它還能滾下來?”


    我說:“你要是信現有的科學,那就不該入茅山派!”


    玄術,不能說它完全違背了科學,它違背的,隻是現有的科學。


    四五百年前,要是有人說去月亮上,那他不是瘋子就是傻子。


    現在如何?


    隻能說,我們的認知,還不足以去解釋世間所有的東西,僅此而已。


    我安撫陳歐道:“別急躁,現在是白天,招魂本來就難。”


    我話都還沒說完,棉線上的血珠突然動了下,順著纏在蠟燭上的棉線,轉了兩個圈,然後直奔青香,隨即一分為三,被三炷青香吸了進去。


    筆直的香火青煙,立刻就形成螺旋狀,一圈圈的上升。


    “來了!”


    施展的是禁術,我也有些緊張,盯著第二滴血從李水若傷口流出,軲轆軲轆朝著蠟燭滾去。


    血珠快到蠟燭上的時候,繃直的棉線突然彈了下,把血珠一下甩到燭火上,嗤啦一聲,燭光頓時變成了綠色,屋裏的溫度驟然下降。


    牆角的地方,搖曳的燈影裏,緩緩出現一個白影。


    隻是一個輪廓,我和陳歐就被嚇得同時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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