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出來,咚咚的敲了半天的門,陳歐都是裝死不開門,把我氣得不行,罵了幾句也沒別的辦法,隻能轉身回屋裏休息。


    但就在我轉身的時候,月影下,看見院子裏的兩個木偶在蠕動,像是螞蟻抬東西一樣。


    我全身像過電一樣,一下就靜止下來,定定的看著它們在動。


    木偶挪動出了差不多半米,突然啪的一聲就站了起來,它們一站起來,我就看到兩條大白蛇立在了它們身後。


    沒完沒了了是吧?


    我心裏一股無名火冒了出來,看在小紅的麵子上,在地裏我就故意把陳歐使走,要不然幾棍子下去,七寸都給它打斷。


    我氣不打一處來,嘟嘟嘟的跑下樓,拿了雄黃酒,含了一口,出來就對著兩個木偶噴。


    克星就是克星,白娘娘修煉了五百多年,都化形了,同樣扛不住雄黃酒。


    兩條大白蛇被雄黃酒一噴,頓時痛苦的扭曲起來。因為小紅的關係,我也留了一手,噴了一下就對著它們罵道:“滾啊,在不滾,我把你們扔在鍋裏煮了。”


    似乎是聽懂了我的話,兩條大白蛇回頭看了我一眼,月色下,它們的眼睛黑白分明,根本不像是冷血動物。


    這一刻,我猛的打了個冷顫。


    我在地裏看見它們在笑,就是因為它們的眼睛!


    它們的眼睛像人類,會笑。


    嘶!我抽了口冷氣,急忙拿出羅盤,剛好是陰陽羅盤,直接就朝著兩條白蛇照去。


    淒淒月色,似乎是變得更加的冷清。


    陰陽魚照射它們的同時,我偏著頭就去看,裏麵映出兩個模糊的身影。


    我可以確定那是人的影子,隻是還沒等我看清,兩條白蛇就從大門底下的縫隙裏鑽了出去,等我拉開門追出去的時候,它們已經進了雜草裏。


    陰陽魚上,兩個虛影也慢慢的淡化。


    趙誌傑、劉寶?


    我心裏疑惑。動物成精附人身的事很常見,特別是在東北,黃皮子害人的故事,三歲小孩都能給你嘮半天。


    西北方一帶的狐狸,同樣也是如此。


    但人附在動物身上,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可惜太過倉促,陰陽魚沒有照出兩人的真容。我隱隱感覺,這些反常的事,似乎都跟三生花有關。


    我憂心忡忡,擔心大白蛇還會回來,用棍子敲打草叢,嚇唬了一陣,又在大門口倒上雄黃酒,木偶身上也灑了一些,弄完才回房睡覺。


    實在是太困了,沾到床,迷迷的就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天氣很好。我做飯的時候,順帶把兩個木偶拆散燒了,吃過飯,我們趁著中午的太陽,帶了些幹糧和水,朝著棺材溝走去。。


    昨晚夜色蒙蒙,很多東西都看不太清,現在走到棺材溝的林子外麵,見地上有很多的腳印,有些是我們留下來的,有些顯然不是。


    有八九個人的腳印,一直走進了棺材溝。看泥土的新鮮程度,應該是昨晚我們離開後,他們才進去的。


    我檢查完腳印,抬頭看著陳歐問:“裏麵到底有什麽,你們怎麽會那麽想進去?”


    “林初,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什麽叫我們想進去?這種大凶之地,要是不是為了幫你,打死我們,我們都不會涉足!”陳歐大義凜然,好像幫了我多大的忙一樣。


    可能是昨晚打了我,三個女孩看我的眼神都乖乖的。


    衛未央覺得過意不去,輕聲說:“林初弟弟,棺材溝裏五行顛倒,這種地方,通常都會隱藏珍寶,氣息一散,各門各派自然是趨之如騖。”


    我眉頭微皺,問道:“棺材溝的存在,你們以前不知道?”


    “嗯,最近幾天,它的氣息才被一些強者感應到!”衛未央如實說道。


    最近幾天,會不會是跟小紅的變化有關?


    張萌萌賊精賊精的,不停的給衛未央使眼色,見不管用,怪責衛未央道:“這小子進去就是為了他二叔,你跟他說這些幹什麽?真是的!”


    我有些無語,要說張萌萌和陳歐不靠譜,但出事的時候,他們也還有點擔當,可要說靠譜,他們這是無時無刻都想著坑我。


    我瞪了兩人一眼,問道:“要是在裏麵搶東西,會打架?”


    陳歐收了臉上的奸笑,走過來,像個老輩一樣,拍著我的肩膀,語重心長的道:“打架是小孩子之間才會有的事,到了裏麵,要人命都是常事,到時候你小子可不要手軟,害人害己!”


    “財富當前,各憑本事!”張萌萌簡單的道。


    我扶了扶腰間的樓觀劍,吐了口氣道:“那就進去吧!”


    打架是小孩兒玩的,這話沒錯。但在我之前的生活環境裏,打架,也是大人之間衝突的最壞的情況,甚少見殺人放火的事。


    不過我也能聽得懂他們的意思,道術的世界裏,害人性命這種事,不能說是家常便飯,可也不在是約束。


    牛二蛋一家八口,就是最好的例子。就算上麵的人來來,同樣查不出來什麽,最後也隻能是當做懸案,不了了之。


    同樣的事,現實裏並不少見。


    我不確定自己真的敢殺人,但我確定,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我會變得比誰都狠。


    昨晚看到木偶的地方,就在邊緣的林子裏麵,到那地方,還能看到草上有被蛇爬過的痕跡。


    而且到了這裏,短短數秒,我體內的道氣就開始減弱,之前還像小溪,流過任督二脈都會去撞一下,現在流過的時候,連撞擊的力氣都沒有了。


    即便如此,它依舊存在,沒有完全消失。我有些訝異,回頭問陳歐他們,道氣是不是被壓製得一幹二淨。


    陳歐、張萌萌和衛青,包括衛未央三個女孩,臉色都有些難看,走路都不敢太大聲。


    我見他們的表現,心裏就有答案了,他們這是拿著刀橫行慣了,突然把刀收走,就開始縮手縮腳,慫了。


    陳歐回答我道:“道氣全無,估計符籙也沒有效果了,五行顛倒之地,果然非同尋常!對了,你呢?”


    我的道氣隻是被壓製了九成,體內還有一成,看似微弱,但在這裏,它就是打破平衡的關鍵存在。


    “唉!”我歎了口氣,搖著頭無奈的道:“跟你們一樣,不過我們也不用擔心,進這裏的人都會被壓製,大家都是對等的。”


    嘴上這樣說著,我心裏卻在偷笑,越發的覺得小紅不簡單。


    棺材溝兩邊都是大山,南雲一帶的樹木都是長青,茂盛的樹冠遮擋了陽光,下麵有些晦暗潮濕,滋生了很多的苔蘚地衣,全都覆蓋在石頭上,踩上去濕滑難走。


    而且還沒有真的進入棺材溝,溫度就比外麵低了很多,越是靠近,氣溫越是陰冷。


    走了十幾分鍾,我們一行七人站在了棺材溝外麵。


    和外麵不同,棺材溝裏沒有植被,兩邊山體往上二三十米都是光禿禿的,裸露著灰白的岩石。


    遠遠眺望,整條溝裏都不見外麵傳聞的遍地棺材和古屍,甚至連棺材板的木屑都不見一片。


    隻是在背陰的地方,石頭上覆蓋著一層陰霜。


    陳歐自言自語的道:“難道棺材溝也要在月圓之夜才能看到?”


    特定的時間,出現特定的場景,這種事並不稀奇,不過都是虛影,不存在兩個現實的東西重疊。


    陳歐盯著棺材溝看了半天,低聲說:“剛才我們在外麵看到的腳印,進森林就不見了,他們應該是繞開山溝,從別的地方過去了!”


    柏韻道:“裏麵雖然不見棺材和古屍,但陰霜遍地,不是什麽善地,我們也繞過去吧!”


    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十萬大山,除非是遇到天塹,否則多走一點路,什麽地方都能繞過去。


    我比較堅持從棺材溝裏過去,精通奇門遁甲的張萌萌也說:“以古人的智慧,他給你留一條路,那就絕對隻有一條路。走別的地方,恐怕永遠都到不了裏麵!”


    衛青道:“之前進來的人,不都是繞著走了?”


    不同的門派,本事不同,對彼此的話,都會存著懷疑。


    幾個人嘰嘰喳喳的爭吵起來,陳歐一陣頭大的道:“都別吵了,聽我的!”


    我第一個反對道:“我不同意聽你的!”


    我以為隻是我有這個想法,結果我一開口,衛未央和柏韻三個女孩子也表示不願聽陳歐的。


    爭執了一下,張萌萌道:“別吵了,在吵太陽都落山了,到時候裏麵的陰氣濃鬱幾十倍,我看你們怎麽過!”


    張萌萌一吼,眾人才安靜下來。衛未央指著我道:“我們聽林初的!”


    我愛出風頭,早就想提出來了,隻是他們都比我大,又是門派弟子,我底氣有些不足,沒好意思說。現在見有人支持我,立馬就道:“那行,就聽我的好了!”


    陳歐冷哼一聲道:“屁大一點,毛都沒出齊,能靠得住?”


    衛未央他們三個女孩子不待見陳歐,都支持我,衛青又是個悶子,半天不說話,剩下張萌萌和陳歐,也隻能同意。


    不過陳歐立馬就把我揪到前麵,說領頭就要有個領頭的樣子,讓我去探路。


    我體內有道氣,也不怕他,二話不說就走了進去。


    踏入亂石堆的瞬間,一股陰冷的氣息撲麵而來,我一下就呆住了。


    這氣息,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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