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青的叫喊聲,打破了峽穀的空寂,驚起了裏麵的生物,這是眾人都始料不及的事。


    而此時陰兵退開,山裏就有動物奔走的聲音傳來,哞哞聲不斷,腳步聲厚重沉悶,似乎是體型巨大的動物。


    以陰兵的表現,山裏來的東西,應該是衝著那巨大的棺材而來。


    我遲疑了一秒不到,轉身就催促道:“走,快走,別杵著了!”


    失神的眾人反應過來,急忙朝著棺材溝外麵跑。


    峽穀的交叉點上,異常的平靜,兩邊的迷霧蔓延到交叉口附近就停了下來,讓這裏成了一片淨土。


    我們剛回到營地,山裏奔奔奔的就衝出一頭像犀牛,全身皮毛發青,嘴裏叫聲沉悶如雷的怪牛。


    它頭上長著兩隻牛角,鋒利無比,隻是走路的方式有些奇怪,像袋鼠一樣蹦跳,低著頭,亮出頭上雙角,直奔陰兵而去。


    那怪牛到了沒有植被的地方,月光照射下,我才看清它隻有一隻腳,單腿落地,強勁而有力,一步就能跳出數米,踢得碎石亂飛。靠近陰兵的時候,怪牛身上有光輝發出,猶如日月輝映,非常漂亮。


    怪牛一頭紮進入陰兵隊伍裏,前麵的陰兵抵擋不住它猛烈的衝擊,直接被挑飛,但後麵的陰兵蜂擁而上,加上耗盡借山勢而下的衝擊,總算把它攔了下來。


    張萌萌這時才看清怪牛隻有一隻腳,驚訝道:“我了個乖乖,都殘疾成這樣了,還這麽生猛!”


    衛未央幾女,包括陳歐在內,都點頭表示讚同。


    我看著幾人無知的表情,有些無語,提醒他們道:“這不是殘疾的牛,可能是上古異獸,夔(kui)。”


    “切,什麽夔不夔的,你一個小學生,知道個屁,我說它是殘疾牛就是殘疾牛!”陳歐不服我,故意指鹿為馬。


    我也懶得跟他較真,但可以肯定,這就是上古的異獸,夔。


    隻是沒想到,這種東西竟然存在於棺材溝裏。


    夔皮糙肉厚,身上散發著光輝,能夠抵抗陰兵手中的武器,幾番搏鬥,陰兵被慢慢衝散。


    見夔接近大棺材,我心裏莫名的擔心,手裏的草結劍握緊又鬆開,想要上去幫忙,又遲疑不定,猶豫中,夔又逼近了數米。


    就在這時,山裏傳出一聲怒喝,吳起騎著戰馬現身山裏,隨著他的出現,散亂的陰兵士氣高漲。吳起在怒喝未落,手中的長槍就破空扔出,鋒銳陰冷的槍尖正好點在夔的眉心。


    砰的一聲巨響,夔往後退了數步,眉心出現一個血點,入肉不深,卻讓陰兵士兵看到了希望,振臂喊殺。


    夔受到重擊,有些頭暈眼花,搖晃著腦袋,從鼻孔裏吐出一青一白兩道氣流。


    那兩道氣流一噴出,立刻就引發了天際異像,一時間電閃雷鳴,下起了蒙蒙細雨。


    雷聲一起,陽剛的電光劃過天際,峽穀裏的陰氣就被壓製,迅速減弱,蒙蒙細雨,同樣是陽間之水,落下後把陰霧打散。


    我看著天空的異像,想到鄉野之間的傳言,估計所謂的雷雨時會有陰兵浮現,就是夔和陰兵在戰鬥。


    而遍地的古棺和屍骨,應該是有人看到這口巨棺,嚇得口不擇言,傳遞了錯誤信息。


    雷雨交加,陰氣分秒都在減弱,夔變得更加肆無忌憚,挑飛大量陰兵,眼看著還有數米就要靠近巨棺,吳起騎著戰馬從山中衝下,衝到夔身前,戰馬人立而起,用踏飛我的那一招,雙蹄重重的踏在夔的額頭上。


    夔隻有一條腿,任由它能力再強,這也是它的劣勢,被馬蹄一踩,頓時失去重心,隻是夔的身形沒有戰馬高,卻是圓滾滾的像一隻大河馬,戰馬無法把它踩踏在地上。


    不過吳起手中長刀緊跟著落下,劈在夔的牛角上,擦碰之下,雷光閃爍,躥起無數電光。


    夔再次後退,猛的一擺頭,鋒利的牛角挑在戰馬左腿肋下,一時人仰馬嘶,夔順勢往前又是一衝,直接把戰馬挑飛。


    吳起卷起陰風,從戰馬上跳下,扔掉手中長刀,雙手抓著牛角,怒吼一聲,硬生生的把夔亂撞的頭給摁了下來。


    但夔也再次發力,獨腿跳起半米多高,仰仗著體型巨大,把吳起推出數米,直接頂在巨棺上。


    此時的吳起陷入了兩難,他隻要一鬆手,夔就會把棺材撞翻,但不鬆手,一直下著的雨水遲早會把他身上陰氣衝盡。


    周圍的陰兵也沒有閑著,舉著手中破爛的兵器不斷的攻擊夔,可是在那日月輝光的保護下,根本就傷不到夔。


    眼看著吳起支撐不住,我的心莫名的跳動,陣陣刺痛,生怕夔會把巨棺頂翻。


    不行,我要去幫吳起。


    我提著草結劍就要進棺材溝,陳歐反應過來,一把抓住我道:“你瘋了?這時候過去,必死無疑!”


    我一把推開陳歐,沒有理會。單手杵著前麵的石頭,一躍而過,提著草結劍直奔棺材溝。


    陰兵見我進去,有些惶恐,想要阻攔,但吳起一聲低吼道:“讓他進來!”攔路的陰兵這才給我讓開一條路。


    夔被吳起奮力按住,我過去就攻其要害,樓觀劍猛抽它的獨腳,觸碰到夔,樓觀劍上火焰飛射,把夔打得一個踉蹌,差點跪倒在地。


    吳起也是個戰將,知道戰機稍縱即逝,哪怕身上陰氣被不斷衝走,依舊緊咬牙關,死死摁住夔。


    我第二次出劍,同樣砍在夔的腳關節上,我這兩下,就算是一頭大象,差不多也該跪了。奈何夔隻有一隻腳,極為強壯,兩次都挺住了。


    第三次抽上去的時候,夔的獨腳在有些打閃閃,不過每一次被攻擊,都激發了它的憤怒,瘋狂掙紮下,吳起有些承受不住,眼看就要摁不住。


    要是吳起脫手,夔牛一個頂撞,估計能把我撞得稀巴爛。見狀我怪叫一聲,體內的道氣再無保留,樓觀劍變得有一米多長,重重的錘擊在夔的後背上。


    這一次重擊,夔終於是支撐不住,獨腿一軟,噗通跪了下去,脊椎被重創,它也使不出大力氣。


    吳起用力把它往後一推,周圍的陰兵立刻用長槍短劍把夔摁住,吳起撿起地上陰兵,一刀就朝夔的脖子上斬去。


    結果陰兵的兵器被克製,破不開夔的皮肉。


    稍一耽擱,夔又恢複了力氣,掙紮著要站起來,五六十個陰兵都有些壓不住。


    見狀我上去又是一劍抽在夔的後腦勺,把它打得七暈八素。可惜樓觀劍是草劍,本身就不鋒利,被道氣催動後也同樣如此。


    眼看著無法斬殺,我伸手就去抓吳起手裏的陰兵,結果才碰到,手瞬間就被凍住,麻木得毫無知覺。


    不能用?


    我心裏一驚,急忙鬆開,吳起的長刀掉在地上,我的手才恢複知覺。


    見夔要從暈乎乎的狀態下醒來,我催動樓觀劍,又要去砸。


    “林初,用我的匕首!”


    我手還沒落下,身後就傳來衛青的聲音,回頭看見陳歐、張萌萌和衛青他們三個男生都來了,趴在一塊半人高的石頭上,不敢下來。


    衛青手裏舉著他用來剮木偶身上的符的短刀,見我回頭,帶著刀鞘就扔了過來。


    三人有些慫,沒幫上什麽忙,但他們沒有道氣,還敢跟到這裏,我有些感動。


    我伸手接過衛青的短刀,才拔出來,我體內的道氣就主動注入,刀刃上的符籙發光,整個刀身呈現出暗金色。


    隻是短短的匕首,對於夔粗粗的脖子,好像有些相形見絀,感覺戳下去,就是殺豬殺不到心,反而會刺激得它發狂。


    上古異獸發起狂來,可不是鬧著玩的。


    但就在我猶豫的時候,夔脊椎用力,把壓在身上的長槍短劍都給頂飛,見狀我也不敢遲疑,手起刀落,用匕首朝著夔水桶粗細的脖子斬去。


    吳起的長刀都無法傷到的夔,在短刀下,青色的皮膚像是豆腐,一下就切了進去,沾到血,刀刃上的符籙璀璨的閃爍了一下,刀尖所指的地方,出現一道金線,直接把夔的大脖子給切斷。


    我收回匕首的時候,夔巨大的腦袋咕咚一聲掉在地上,腹腔內的血水猶如噴泉,吳起和眾陰兵一看,全都高聲歡呼,貪婪的吸收著夔的血氣。


    吸收了夔的血氣,原本陰氣淡薄的吳起,身形再次的飽滿起來,周圍的陰兵也同樣如此。


    我本來有話要問吳起,看到這情形,急忙收了道氣,退回石頭下麵。陳歐他們跳下來,衛青第一時間拿回自己的匕首,生怕被我搶了。


    陳歐和張萌萌一左一右架著我,匆匆退回峽穀的交叉口。


    陳歐和張萌萌把我放下的時候,夔已經被吸幹血液,身體哢嚓一聲炸開,變成粉末。


    我沒覺得奇怪,世間萬物相生相克,夔和陰兵,也是如此。


    原本萎靡的陰兵,吸收完夔的血氣,又變得兵強馬壯。吳起騎上戰馬,手持長刀,噠噠的朝我們走來。


    陳歐他們幾人被嚇得哆哆嗦嗦,一起把我推到了最前麵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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