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兵突然間離開,證明這裏距離目的地已經不遠。


    我交代完就準備離開,陳歐卻追上來一把拉住我。說實話,我現在特別希望身邊能有個人陪著,陳歐拉住我,我還以為他講義氣,要跟我一起去,有些激動的道:“陳老哥,謝謝你!”


    “林老弟,別客氣,你交代的事,哥會給你辦得妥妥當當。”陳歐拍著我的肩膀,語重心長的道:“林老弟,老哥我沒別的意思,隻是我覺得,你身上還帶著五塊靈璧石,要是你死在外麵,回不來,實在太可惜了!”


    我的情緒算是穩定的了,可還是差點被氣吐血,一把拍開他的手,恨不得在補上一腳。


    見我氣衝衝的離開,陳歐追了幾步:“林老弟,哥真的沒有別的意思,隻是老哥我覺得肥水不流外人田,唉,老弟……”


    我就算死了,靈璧石落到他人手裏,陳歐和張萌萌也休想在從我手裏拿走一塊。


    陳歐追了幾步也不敢繼續追,停了下來,懊惱的拍了一下大腿,哀怨的道:“林老弟,你是沒把我們當成自己人啊!”


    賤人矯情,這話太對了。


    我假裝沒聽見,走進樹林,也就聽不到陳歐的聲音。隨著大量的陰氣蔓延,敏感的動物早就逃離了這一方森林,就連周圍的植被,似乎也比別的地方要安靜。


    穿行在山道上,四周死寂得隻能聽到自己粗重的呼吸聲。感覺陰氣越來越濃,我也開始戒備,右手握著樓觀劍,左手拿著翻版的崆峒印。


    到一個埡口,我才爬到高處看了下,勾魂陰山就在前麵不遠的地方,從這裏看,整座勾魂陰山異常的平靜,不見任何陰兵和人。


    難道說陰兵不是來這裏?


    我眉頭微皺,也不敢大意,從高坡上下來,悄悄的朝著勾魂陰山摸去,到了山腳,發現燒過的火堆和一些塑料垃圾。


    我躲在旁邊的樹林裏觀察了四五分鍾,確定周圍沒有人,才悄悄摸過去,用手試了試,灰燼上還有餘溫。


    但在大山裏,人走了未必會把火撲滅,灰燼的餘溫無法推斷他們離開的時間。從火堆周圍被踩踏和壓座的痕跡來看,五堆火,至少有四十人左右。


    如此多的人聚集,加上不斷被召喚的陰兵,他們要做的肯定是大事。


    兵家陰脈的人是和小紅發生了衝突,還是他們在和小紅合作?


    我比較傾向於第二種可能,因為橫跨峽穀,浮空的大道隻有陰兵能過,似乎是小紅給兵家陰脈的人提供的便利。


    不過陰兵能走峽穀,陰兵大道未必就是給陰兵準備的。


    我一個人,想法都隻能憋在心裏,沒有一個出主意的人。繞著火堆看了一圈,我擔心會遇到戰鬥,開了陰眼,這才轉身朝著勾魂陰山爬去。


    然而剛走了兩步,身後的樹林裏突然傳來兩聲尖細的聲音道:“勾魂山,勾魂山,亡魂不渡,肉身不存!”


    那聲音尖細得不像人類,刺得我牙根都酥了,猛的回頭,一株老樹下,一隻尖嘴的紅狐正用幽幽的眸光盯著我,嘴巴開合,發出尖細的聲音,重複剛才的話。


    道家有言,狐眼隔三生,蛇眼斷生死。


    我見是狐狸口吐人言,急忙用手遮住眼睛,不敢跟它對視,樓觀劍上構築了一道星雷符,低頭就追了上去。


    我才過去,那狐狸受到驚嚇,一折頭就鑽進樹叢裏,消失不見。


    畜生,還想嚇我!


    有些事,聽別人說出來,在恐怖,它也隻是個故事,隻有親身經曆,才能感覺到它的不同與恐懼。


    我現在嘴裏罵罵咧咧,全身卻是陣陣發寒,汗毛倒豎。


    “林初,今夜這裏就是你的死地!”我追到空蕩蕩的古樹後麵,又聽到火狐的聲音。


    前麵兩邊聽不出來什麽,但第三遍它喊了我的名字,總覺得聲音有些熟悉。


    腦海裏不斷回想,突然靈光一閃,一下想了起來。


    火狐的聲音變化很大,可在叫我名字的時候,還是帶了一些熟悉的聲音在裏麵。


    我不動聲色,隻是在心裏冷冷一笑。


    要不是它多此一舉的補了一句,我還真以為遇到了山精,畢竟陰邪之地,怪力亂神,什麽鬼東西都會有。


    但它一叫我的名字,我就知道他是誰了!


    那個躲在人群裏,把我推成眾矢之的的賤人!想不到他蠻有毅力和見識,知道跟蹤我。


    “一隻畜生,你能有多大的本事?”


    我冷笑一聲,收了樓觀劍和星雷符,假裝不去理會,轉身繼續上山。


    我走了兩步,火狐就跟了上來,我體內道氣不斷在手心聚集,構築出一張星雷符,暗自捏在手心。


    攀爬一個土坡的時候,我故意回頭看了眼,見火狐旁邊三米不到的地方,樹枝搖晃了一下。


    我二話不說,翻版的崆峒印和星雷符同時朝火狐藏身的地方落下,轟隆一聲,火狐被翻版的崆峒印打散,星光緊跟著落下,把氣息盡數洗盡。


    但星光散盡,翻版崆峒印被收回來的時候,火狐又出現在幾米外,幽幽的看著我,咧著嘴,像是在嘲笑。


    “畜生,你找死!”我佯裝大怒,再次催動翻版的崆峒印。


    連鎮三次,我體內虛空,道氣斷斷續續,臉色發白,一屁股坐在地上,往後一倒就動彈不得。


    火狐是術法弄出來的東西,目的就是用來消耗我,那我就如他所願。


    見我倒地不起,那賤人還不敢出來,等了三五分鍾,確定我是真的起不來了,一株古樹後麵才走出一個二十三四歲,穿著一聲黑衣,賊頭賊腦,嘴角邊上留著一小撇八字胡的青年。


    我本來隻是想把他引出來暴打一頓,結果他一出來,那副老鼠成精的尊容,就給我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我臉埋在手彎,像離開水的魚,大張著嘴巴,努力的呼吸。


    那賤人像鬼子進村一樣走到我身邊,嘿嘿一笑道:“小子,你還是嫩了一點,沉不住氣,怎麽可能逃得出老夫的手掌心!”


    我在他過來的時候,偷偷就塞了一顆回氣丹在嘴裏,他在牛,恐怕也算不到我留了這一手。


    那賤人過來也沒有要害我的意思,伸手就朝我的書包摸來,想要掏裏麵的靈璧石。


    他看到裏麵的靈璧石,呼吸一下就粗重起來,嘿嘿笑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說著一把抓住五顆靈璧石,但就在他抽手的時候,我一把扣住他的手腕,掌心藏匿的星雷符一下印在他胸口上。


    一時間,無數的星光從他身體內穿過,煙花一樣從他後背炸開,絢爛無比。


    星光還沒有散盡,賤人張嘴就噴出一口血水,不過人還沒死,身體往後一縮,想要掙開我的手逃離。


    我冷笑一聲,翻身起來,一腳揣在他小腹上,左手的樓觀劍一下拍在他臉上,打得他眼冒金星,被抽的臉頓時腫起一寸寬的紅痕。


    賤人鬆開握著靈璧石的手,依舊是想脫身,我見他沒有拿到東西,也順勢鬆手,免得把他逼得狗急跳牆。


    我才鬆手,賤人轉身就跑,不過跑了三五步,一下就停了下來,慢慢的轉過身,哭喪著腫脹的臉,尷尬的朝我咧了咧嘴,不知道要說什麽的感覺。


    “嗬嗬!”我朝前麵的森林指了指道:“跑啊!怎麽不跑了?”


    “不跑!遇到林小爺,我哪還敢跑!”賤人尷尬的笑著,抹了抹嘴角的血水,眼皮子往上麵抬了抬,看了眼懸空的崆峒印。


    我笑道:“你不是能掐會算?不是知道趨利避害?還有你不敢做的事?”


    “林小爺,你就不要說笑了。遇到你老,我算個屁!”賤人臉上除了被樓觀劍抽中的地方紅腫,其餘地方都像是塗了麵粉一樣,可見那一道星雷符穿身而過,對他造成了不小的傷害。


    我本來還想逗他一下,畢竟這人太賤了,不過就在我準備接他的話的時候,勾魂陰山上突然撲下一股陰風,陰風中隱隱有打殺的聲音傳來。


    我麵色一變,手中印訣變化,翻版的崆峒印從天而降,要鎮殺這個賤人。


    見到翻版的崆峒印落下,賤人沒有想著抵抗或是逃跑,而是雙腿一軟,噗通一聲跪在我麵前,磕頭就喊:“爸爸,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爸爸,爸爸,你就饒了兒子吧!”


    我本來就沒有殺他的意思,隻是最後確定一下,沒想到還真是他。


    “我沒你這麽大的兒子!”我錯身避開,俗話說跪天跪地跪父母,這龜兒子見人就跪,可不是認慫,他這是在折殺人。


    要是他真的有神算的本事,泄露的天機恐怕不少,他這一跪,我要是接受了,他身上一些能要命的東西,我就得承受一部分。


    這種人,老的時候肯定要被五憋三缺折磨,我可不想沾染。


    我一腳踹翻神算子,撲上去跪在他胸前,伸手就揉搓他的臉,揉熱乎了,才掐著他的臉皮,用力的拉扯。


    扯橡皮一樣扯了數次,確定臉上沒有麵具,我心裏一喜,嘀咕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剛對我說的話,現在換成我對他說,神算子臉上表情豐富多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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