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老僵飛撲,猶如兩把巨人手裏的錘頭相撞,聲如洪鍾,氣浪如潮,而且散發出來的血煞之氣,驚得四野走獸悲鳴狂奔,飛禽嘹鳴展翅,轉瞬間方圓數公裏內蟲鳴鳥叫皆無,隻有峽穀裏兩隻老僵讓人毛骨悚然的怒吼聲和碰撞聲。


    老僵在成精,那也是失去活性,沒有靈性的東西,打鬥的方式也隻是撞、掃、撩、咬,但單一的動作,卻鬥得異常的凶悍,猶如兩隻發瘋的野獸,每一擊都有裂石斷木的力量,場麵讓人不寒而栗。


    陳歐道:“這還不算什麽,要是到了晚上,把老僵頭上的屍布扯開,吸收了月華,激活它們體內的精氣,到時候可以橫渡虛度,一口氣能吸盡方圓的生氣,舉手投足都能讓虛空出現裂縫,那才是真的恐怖。”


    我抬頭看了眼天色,現在已經是傍晚了,八個都輪過來,恐怕還真的要打到天黑才能結束。老僵吸收了月華,那可就是要見血了,想想都可怕,忍不住道:“等會差不多行了,我讓我媽在做一鍋紅燒肉,免費給他們吃!”


    古雲也道:“古僵有僵屍血脈,隨時都會複蘇,古血脈複蘇,那可不是開玩笑的,沒必要為了幾個老瘋子搭上我們的性命。”


    陳歐也隻是嘴皮上囂張,心裏其實也擔心,我和古雲這樣一說,他才道:“那行,等天一黑,我下去說!”


    神經病的思維,我也拿捏不準,讓古雲提前回去,讓我媽多做點紅燒肉。我去過廚房,見到裏麵有不少野豬肉,估計都是平時幾個老家夥打到的,做一大鍋,問題不大。免得到時候回去,他們看不到肉,直接在山頂全武行,那場麵就真的失控了。


    見不到上古血脈的僵屍纏鬥,我心裏多少有些遺憾,但我不是貓,不會被好奇心害死。


    果不其然,古雲送信回來,場中兩具老僵還沒分出勝負,完全不知疲倦,英勇不減。


    眼看天色黑下來,八個老頭齊刷刷的開始扒身上的衣服,然後各自拿出一套道袍,那道袍非常講究,流光溢彩,背上的陰陽魚仿佛遊離其上,隨時都會遊動,十分的講究。


    整個道門,最注重這身行頭的可以說就是茅山派的弟子了,可以說在外麵的茅山弟子,隻要做事,身上的衣服都是規規整整,十分的講究。


    現在弄出這身行頭,可見是要來真的了,我趕緊推了下陳歐,陳歐也不敢怠慢,急忙朝著峽穀跑去,途中就喊道:“師父,師叔,林初媽媽做了一大鍋的紅燒肉,今晚免費給你們吃,去晚了就沒了!”


    我以為要耗費一番功夫,結果大山裏還有陳歐的回音,八個老頭嗖的一聲跳到空中,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山頂之上。


    我也想回去,生怕幾個老瘋子惡狗搶食,傷到我媽,可是看著峽穀裏的八具老僵,又怕走了出問題。


    還好我正在打算問陳歐要怎麽辦,山頂就傳來嚎叫聲,八個老僵動了下,迅速朝著山頂跳去。


    我這才鬆了口氣,這種東西,還是別離它們的老巢太遠。同時我心裏也多了一個想法,要是能把這八個老家夥和他們的鬥屍都請出去,恐怕就是昆侖山看著都要頭疼。


    當然這隻是我的想法,想要做出來不容易,畢竟他們已經近百年沒有出去過了,估計陳歐不死,他們是不會出去了。


    途中我問了下陳歐,奇門遁甲的人怎麽還沒來。不是說他們是鄰居?


    陳歐也有些納悶,說也不清楚。古雲插嘴道:“會不會是奇門遁甲不想管他?”


    我搖頭,表示不可能。


    白衣公子在被逼到極致的時候,陳歐都敢殺,唯獨不敢動張萌萌,可見張萌萌在奇門遁甲的地位。


    陳歐也道:“人家是親生的,你以為跟我一樣是撿來的?”


    “希望他們趕緊來吧!”古雲掏出天機盤看了眼。


    我見狀有些著急的問:“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古雲道:“張萌萌的命理之氣已經衰減得近乎不存在了,但這好歹是一線生機,要是命理之氣完全消失,到時候就是大羅金仙來了也無用。”


    陳歐一聽,拳頭緊握道:“什麽大羅金仙,要真如此,我打到下麵,也要逼著那判官替他回魂!”


    古雲潑冷水道:“你想些什麽?生死都是天命,一旦注定即便是閻王爺也無法改變,要不你以為怎麽會有大羅金仙來了都沒救這句流行話?你當真以為大羅金仙是真人可以比的?”


    我見陳歐臉色越發的陰沉,示意古雲不要在說了,我們得盡快的恢複,不能在浪費時間。


    古雲現在感應到那一絲絲生機,估計全是夏老爺子喂下去的那一粒仙丹,那玩意雖然沒有像傳說中有起死回生的能力,卻吊住了張萌萌的一線生機,也是很了不起了。


    陳歐我們的速度都不快,可回到我娘的家裏,也就十來分鍾的時間,結果進門就看見裝菜的木盆子在地上滴溜溜的轉著,八個老頭吃得滿嘴抹油,一幅很滿足的樣子,見我們回來,看都懶得看我們一眼,拂袖就準備走人。錯身而過的時候,陳歐的師父才看著我和古雲道:“這裏的規矩很簡單,南山是禁地,沒有我的允許,不允許踏入,否則後果自負。”


    正好這時照顧張萌萌的夏天推門出來,他一直覺得愧疚,加上肩上的箭傷嚴重,沒有跟著我們行動,留在房間裏順便照看張萌萌,現在出門就著急的道:“林初,萌萌的身體在變冷!”


    陳歐的師父一聽,翻了個白眼道:“還有你們帶來的那個小子,要是死了,趕緊給我扔到山腳,別留在這裏,晦氣。”


    老頭說完走到門口又停下,自言自語的道:“都一整個下午了,照理說寶貝重孫都要死了,那老東西應該過來看一眼,這也該到了!”


    陳歐的二師兄從口外把頭湊進來:“張老狗歲數好像比我們大,那老東西,不會歸西了吧!”


    這話把我都嚇了一跳,難道真的是死了?


    剛這樣想,陳歐的師父就吼道:“胡說八道!”


    我一聽,又鬆了口氣,畢竟這幾個老頭神經不正常,但本事在,他這話的意思,似乎是推演過,張萌萌的太祖沒死。


    結果我才這樣想,安慰了下自己,陳歐師父接著就說:“奇門遁甲是道門,張老狗作惡多端,肯定是下地獄!”


    跨出門檻,陳歐的師父還比較認同自己的話的點了點頭道:“對,下地獄,還是十八層地獄!”


    八個老頭一走,我就看向陳歐,不等問他就說:“說不準,要是真的碰上張老爺子過世,張萌萌的幾個爺爺還真走不開!”


    “世上沒有那麽巧合的事,都別瞎猜了!”我被他們說得心慌心跳:“估計是有什麽事耽擱了。”


    “希望吧!”陳歐無奈的歎了口氣。我媽這時又把留給我們的飯菜端了出來,還有一鍋湯,裏麵全是十來厘米長的人參,胖乎乎的,都能看出手腳的樣子了。


    我招呼夏天道:“你也一直沒有吃東西,就別擔心了,先吃飯吧!”


    夏天的桀驁下麵,有他爺爺的風範,比較重情義,加上夏老爺子剛過世,他心裏十分壓抑,搖頭道:“我吃不下,你們吃吧!”


    我道:“這是人參湯,有助於我們的傷勢恢複,要是你不吃,傷好不了,張萌萌怎麽辦?”


    夏天聽到這話,才走下來,跟著我們一起吃飯,估計是聞到香味,走了的八個老頭又折返回來,不過隻是看了眼人參湯,八人都一臉嫌棄,陳歐的二師叔道:“真是沒品味,這種垃圾食品,你們還吃得這麽歡。老八,你去南山,把田地裏最大的幾根蘿卜拔來。”


    蘿卜?禁地南山,難不成就是個菜園子?


    陳歐的八師叔不敢不從,都幾百歲的人了,依舊被使的團團轉,人直接消失在院子了,片刻後又出現在院子裏,手裏提著一株有我大腿大的人參。


    我被嚇了一條,同時心裏暗喜,南山,果然是藥田,這人參隨便都拔來一根大腿粗的,其餘的靈花異草恐怕也不在少數。


    雖然是禁地,但這八個老頭看著,想讓他變成不是禁地,似乎不難。


    陳歐師父接過人參,道氣一閃,上麵的泥土就被清除得一幹二淨。然後翻手手裏就出現一把木製的小刀,一刀切了葉片,然後指了指夏天道:“你過來!”


    夏天哪敢說半個不字,就連我們都不敢吭氣,看著夏天過去,陳歐的師父用小木刀把人參上的須根全部削到夏天手裏道:“這根須深入地下,吸收地氣精華,蘊含強大的生氣,你拿去搗碎了敷在傷口上,要是忍得住疼,塞一些到傷口裏,不出三天,新肉就能長出來。”


    夏天的箭傷很重,等於是在身體上開了一個孔洞,要不他是修道人,得臥床幾個月才會康複,但即便如此,他想在短時間內恢複也不行。


    我媽見夏天捧著人參的根須,疼得手都在微微的發抖,急忙過去接過來道:“嬸嬸給你弄,你休息著!”


    夏天咬著牙道:“謝謝嬸嬸!”


    我媽拿著人參的根須去了廚房,陳歐的師父又把人參的四個分叉切下來道:“人老精,參老苦,這地方不適合入藥,裏麵有太多的雜質!”說著把胖嘟嘟的人參扔給陳歐:“這部分你們切片生吃,凡間的火會讓藥效損失百分之七十,起不到什麽作用。”


    說完陳歐的師父手氣木刀:“可惜,茅山沒有煉丹的妙術,否則這玩意用爐火煉化,藥效可以成倍的提升。”


    我聽到這話,差點就脫口而出說小紅會,但最後一刻打住了。


    八個老頭的舉止是不正常,但人家不是真的傻,否則就不會把南山設為禁地,我此時說出來,恐怕隻會讓他們反感和戒備,這事,還得慢慢的磨,而且機會恐怕還是在我娘身上。


    我把人參拿過來,放在桌子上找了把菜刀就開始砍,結果一刀砍下去人參皮都沒有破一點,反而是激發到了道氣,全身經脈撕裂一樣的疼,菜刀都拿不穩,哐嘡一聲掉在地上。


    古雲道:“都快成精的東西了,自身有一定的防禦了,讓我來吧!”


    古雲是我們幾人當中傷勢相對較輕的,從懷裏掏出一把小金刀,注入道氣,即便如此,刀子切進去後還是猶如切到鋼鐵,極為緩慢,搞到十點多,才勉強把一半切成薄片,即便這樣,我看著都牙疼,不知道這玩意要怎麽才能吃下去。


    陳歐最先試了下,牙齒都快崩了,才咬下一小塊,他也是第一次吃這種年代久遠的人參,特地跑去問了一下他師父,結果得到的答案是隻能這樣子吃。


    要不是親眼看著大人參被拔來,我都要懷疑那老頭是在故意整我們。


    而且都說靈丹妙藥入口即化,香甜可口,但實際上放到嘴裏都不用嚼,一股苦澀的直衝腦門,難以下咽。


    但為了療傷,我們隻能硬著頭皮,冒著崩牙的風險,每人吃了兩片,本來我還打算繼續啃,畢竟在難吃,它也是非常難得的東西,錯過了想吃都未必有,結果剛拿起第三片,小腹內就燃氣一團火,短短幾秒就全身冒熱汗。


    隨即那股熱火順著小腹,一直進入了丹田,在裏麵燒了起來。


    我出現這種症狀的時候,陳歐他們也出現了,幾人不敢繼續吃,立馬在院子裏盤膝而坐。


    此時我媽給夏天上完人參根須,他受不了把藥塞入傷口的痛,隻是外敷,弄完後也開始吃人參片。


    剛開始我還咬牙撐著,但幾分鍾後,小腹裏的那團火就徹底的爆發了,熱汗不停的往毛孔裏冒出來。


    我還好,小紅給我錘煉過一次身體,沒有排除太多雜質。陳歐和古雲短短一會的功夫就變得臭不可聞。


    不多時夏天也進入了一樣的狀態,我媽一直擔憂的守著我們,到了午夜,他才承受不住,提前去睡覺。


    持續到淩晨,小腹的火才逐漸減弱,一時間通體舒暢,經脈貫通,不過還有一些經脈上的傷還沒有恢複。


    回頭看陳歐古雲和夏天,發現三人都變成了非域人,黑乎乎的,隻能看到白眼仁在轉。我看了下自己,皮膚上還是有些暗黃的東西附著,不多,但也很惡心。可見這人參的藥力,不輸上次鑄體的力量。


    要是在來上幾次,身體徹底得到淨化,將來我就算再次五穀雜糧,身體裏也會很少留下雜質了。


    想到這裏,我一咬牙,又拿了兩片人參,嘎嘣嘎嘣的啃咬起來。


    可惜,這一次吃下去,效果就大打折扣了,起不到太大的效果。


    陳歐他們也在嚐試了一次,三人都放棄了,畢竟在吃下去,沒效果還有可能把自己的牙齒給崩掉。


    陳歐最先爬起來,招呼我們到:“北山下的峽穀裏有河,我們到裏麵洗個澡,難受死了。”說著他自己就先跑了。我們急忙跟了上去,夜色下的茅山,它的其特也顯露出來,月色下,南山所在的方向,隱隱有光芒散發出來,我本來想偷偷過去,站在遠處看看,結果才過去,就看見南邊的茅屋裏探出一個腦袋,是陳歐的四師叔,警惕的看著我。


    我幹咳了聲,故意問:“前輩,北邊往哪裏走啊!”


    “那邊!”老頭瞪了我一眼,砰的一聲吧門關了起來,很不耐煩。


    我也不敢在去試探,灰溜溜的朝著北邊走,結果到山腰的時候,碰到停下來的陳歐,他正在朝著西方山頂上的一塊凸起的巨石上看,我順著他看的方向看去,發現有七個身影矗立,盯著西邊的大峽穀。


    陳歐道:“那邊是奇門遁甲的駐地,這幾個老東西半夜三更不睡覺跑到哪裏站著,我估計是奇門遁甲的人來了,我們快一些。”


    張萌萌的事我們隻是知道一個鍾馗,但什麽都不知道,就算去了鍾馗的故裏,打探起來也要耗費不少時間,現在奇門遁甲的人過來,至少可以給我出一些主意。


    同時那麽大一個門派,必定有吊命的方法,給我們爭取時間。


    到了峽穀,有一條清澈的小溪,水流淤積出來幾個水潭,古雲陳歐我們三人直接就跳了進去,夏天自己在邊上坐著,用一塊毛巾來清理身體。


    半個小時後,我們身上的汙垢都被洗掉,陳歐臉上的傷本就是皮外傷,現在已經完全恢複,白白淨淨,像個女人。


    我們沒有做任何耽擱,急忙朝著山頂跑,直接就去了西山。七個老頭像是雕像一樣站著,等了十來分鍾,西邊相隔數公裏的一個山包突然動了一下,然後在我們震驚中,那座山頭竟然直接移動了過來,瞬息而至。


    兩座大山靠攏,陳歐的師父才怒道:“張老狗,都什麽時候了,還想在我茅山上裝神弄鬼,說著怒喝一聲,頭頂出現一道紫氣,猛的一掌朝著大山拍去。”


    我一聽這說話的語氣就知道麻煩,他們等在這裏,不是迎接奇門遁甲的人,而是嚴陣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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