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聽完有些詫異,其餘人也是很詫異,覺得下麵的仙老死有些不可能,可是按照人間的壓製,加上這話是從天封棺裏的前輩嘴裏說出來的,可信度就非常的高了。


    一時間眾人嘩然,突然失去了目標,都有些無所適從。有人提出來道:“不如一鼓作氣,我們召集人手,直接攻打雷公山!”


    雷公山雖然是下麵的代言人,但實力上比不上嬴家,相對容易。


    可是一開戰,那就要死人。


    我在經曆這些事之前,恨不得自己有一隊大軍,看誰跟我們作對就打上門。


    可是見了那麽多死亡,見過了昆侖山的慘狀,心態徹底發生了變化。誰都有親人,誰都怕死,誰都不想死,但戰爭一爆發,他們別無選擇。


    唯一能改變這種情況的就是決策者,少說一句話,忍一忍,挽救的就是成千上百人的性命,現在的雷公山,我覺得沒有必要。當務之急是去一趟昆侖虛,看看能不能把夏天和傾城救出來。


    在我心裏,他們都還活著。


    然而我把這話說出來,全部的人都沉沒了,弄得我有些不知所措的心慌,這個看看,那個看看,過了許久,二叔才飄過來,拍拍我的肩膀道:“小初,我知道你心裏難受,但那時坍塌的空間,我們每人涉及到空間,可都知道,那是天宇裏最為神秘的力量,無人能在裏麵生還。”


    我爹也道:“而且嬴家的主力大軍,還有雷公山的強者,此時恐怕都還在昆侖山,我們過去就是自投羅網,搞不好全都要交代在裏麵。”


    有個老者也說:“小友,如果我們都完了,人間也就完了。”


    事情發展到現在,人間的強者不可能就這幾個人,但能來的都來了,不來的,恐怕永遠都不會來。


    他們的確很金貴,我咬著牙,握著拳頭半晌都說不出來話。


    我爹見我情緒起伏,又道:“何況現在下麵的情況不明,我們總不能靠著推斷就離開,若是錯過,後果是我們無法承受的。”


    我爹說完,摸了摸我的頭道:“處理完這裏的事,我們在做考慮,怎麽樣?”我點點頭,我爹這才鬆了口氣道:“你到山裏,讓奇門遁甲的人在催動一次九天天雷,轟擊洞窟。”


    “好!”道理我都懂,隻是在這一刻,我心裏還是有些責怪他們。語氣生硬的應了一聲,然後回到山腰。


    我再回來的時候,發現奇門遁甲的人把張慶豐埋在了山裏,起了一個小土堆,沒有墓碑,沒有名字。


    其中一個奇門遁甲的老者勉強一笑道:“門主來的時候就交代過了,他死在哪裏,就埋在哪裏,無需立碑,無需後人祭拜。”


    我點點頭,跟自己的哥哥反目,從一個狡詐的小人走到這一步,他一定是經曆了複雜的心路,我不是他,無法體會他的想法和變化,看到的隻是結果。


    但他最終的選擇,無愧於奇門遁甲這個屹立了千年的門派。至於他不回奇門遁甲,我想應該是有愧於張慶年。


    損失了兩個強者,人間的力量又弱了一分,我歎了一口氣,什麽都沒說,隻是跟陳歐的師父說了下。陳歐師傅一攤手道:“還開個屁,陣物都沒了!”


    奇門遁甲的七人聽到,為首的老者道:“剛才的陣法立柱雜質太多,經不住九霄天雷的煉化,我們帶了老祖留下來的陣物,可以循環利用,威力也會大一些,我們可以在開九霄天雷陣。”


    我一聽急忙道:“前輩,剛才是對付屍王,天雷有克製的殺傷作用,現在是測試,用不上九霄天雷,九天天雷就行,即便是裏麵的仙複蘇,也隻需要九天天雷。”


    九霄天雷的威力是強大,可想要釋放它的能量,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跟著張慶豐來的人精氣都不旺盛,我們不能在損失他們了。


    我語氣嚴肅,他們以為是真,也沒有說什麽,在陳歐師傅他們的幫助下,開始布設立柱,幾分鍾後雷電再起,九道天雷從天而降,咆哮著直劈洞窟。一時間十米直徑的坑洞,徹底變成了一片雷沼。


    雷光逼出了大量的屍氣,一時間天空烏煙瘴氣,無法全部被雷電煉化。陳歐的師傅見狀道:“他們要下去,我們多劈幾次,能散掉多少屍氣散多少。”說著,雷電一道接著一道的落下,大量的屍氣被煉化,但下麵是屍地,堆積著不知道多少屍體,還積壓了數千年,任由雷電在克製屍氣,也不可能煉化完。


    劈了十來次,陳歐師傅他們道氣都在衰弱,這才停了下來。


    如此大的動靜,下麵還是安靜的異常,裂開的坑洞,宛若寂靜地獄的入口,無聲,卻已準備好吞噬靠近的生靈。


    調息了十幾分鍾,我爹和二叔就站了起來,其餘人也全部站起來,但這時漂浮在高空的天封棺裏的前輩道:“林家一陰一陽跟我進去,其餘人留在洞口戒備!”


    我見我爹他們準備行動,還有些擔心,生怕他們下去被伏擊,一鍋端了,現在天封棺裏麵的前輩要跟著去,我心一下就落回心窩。


    天封棺裏麵的前輩雖然沒有飛升,但他的實力恐怕無限的接近仙了,而且能在人間走到他哪一步,絕對的是人中龍鳳,意誌堅定的人,就算抵不過下麵的仙,也不至於一招被斬殺。


    隻是我們一聽前輩要出手,包括陳歐師傅在內,所有人的呼吸都急促了起來,眼巴巴的看著天封棺,以為前輩要出來,畢竟那麽大一口棺材,一進去就把洞口給堵住了。


    結果就在我們期待中,天封棺開始縮小,變得和普通棺材一樣,落到洞口等了我爹和二叔一下,然後兩人一棺直接進了洞窟。


    我爹他們一下去,我又緊張起來,問旁邊陳歐的師傅道:“前輩,下麵的屍地會是什麽樣子?”


    “屍骨累累,一層壓著一層,宛若地獄,你小孩子去不得,不然晚上得嚇得尿床。”


    陳歐的師父翻著白眼道。我立馬識趣的閉嘴,在說下去,指不定火車都跑不過他的嘴了。


    我爹他們下去後,洞窟裏還是很安靜,這種安靜,即便是在大白天也是讓人毛骨悚然。


    三十多分鍾過後,下麵都還沒有動靜。我不禁有些急了,陳歐師父拍著我的肩膀道:“別急,下麵大了去了,而且沒動靜是好事,證明那上麵來的土拔鼠嗝屁了,我們可以回家曬著天陽吃紅燒肉了。”


    我也希望那人嗝屁了,可是心裏就是慌得很,覺得不太可能。他一定還在下麵,或沉睡,或是等待,不管是什麽原因,但他動起來的時候,那絕對是毀天滅地。


    我剛想完,大地突然抖動起來,群山搖晃,剛開始我以為是地震,畢竟很難想象有什麽力量能夠撼動群山,結果就在這時,洞口內傳出一聲巨大的悶響,無數的屍氣從裏麵衝出。


    隨著噴發的屍氣,天封棺衝天而起,我爹和二叔趴在上麵,驚懼慌亂。


    屍氣噴發出來,下麵就轉出一大團的黑光,那黑光裏繚繞著數千個白生生的骷髏頭。


    黑光衝出百米就停下來,從裏麵發出一個非常滄桑生硬的聲音道:“你我和平數千年,今日為何來犯?”


    那聲音出自千年未曾開口的人嘴裏,生冷得嚇人,周圍本來準備出手的人,隻是被這一聲喝問,就全部嚇得不敢動了。就連陳歐的師父也緊張得在我旁邊不停的吞咽口水道:“我們太不自量力了,這點人,根本就弄不死他!”


    我手腳有些發抖的道:“我們有天封棺裏的前輩,有山裏的金龍,有機會,不過前輩,你傳音給下麵的人,讓他們撤走,不要上去白搭!”


    對,是白搭。


    單憑氣息就能判斷出來差距太大了,大到無法撼動。


    我們唯一能寄托的希望就是金龍和天封棺裏的前輩。天封棺一直衝到數千米的高空才停下,然後在陽光照射下迅速變大,高達數十米,隨即橫空落下。


    在下落的過程裏,棺材發出妖異的光芒,棺蓋的縫隙裏開始逸散氣息,同樣形成一團白色的光芒,在光芒裏,有無數的魂魄虛影遊走。


    見到這一幕,我才明白之前天封棺裏的前輩說的在這裏吸收的特殊氣息是什麽了。


    一個本該死去的人,想要活下來,就需要無數人的性命來填補,當年的屍地,恐怕是有人有預謀的製造出來的,慶幸的是天封棺裏的前輩沒有再製造殺戮,否則對人間來說就是一場災難。


    當然,這可能是傾城的功勞。


    可即便是吸收死去的人的魂魄,依舊是讓發指的事。而且再多的死人,隨著時間推移,恐怕也不足以維持他們繼續活下去。


    如今發生的一切,開啟天門,或許隻是他們的一個嚐試,如果失敗,會再次製造屍地。而我們的抵抗,給他們製造出了絕佳的條件。


    想到這裏,我恐懼的呢喃道:“我們不能在相互鬥下去了,我想辦法去遊說雷公山的人,他們和我們是同類,知道內情後一定會停下來。”


    陳歐師父他們都不傻,我看出來的問題,他們自然也看出來了,陳歐的師父道:“不管我們如何做,到頭來,決定權都在他們手裏,我們不送上門來,他們會殺上門,到時候血流成河,老幼不存。”


    陳歐師父的話我明白,我們主動送上門給他們屠殺,至少還有一定的選擇權,留下一些人。


    我想,這些躲藏在地下的所謂的上界的仙,也希望是這樣。


    可對人間來說,那就是懸在頭頂的一把劍,而且現在我開始擔心了,到最後就算我們勝利,天封棺裏的前輩想要繼續活下去,那他……


    我不敢在繼續想下去,越想越覺得可怕,越想越覺得我們就是別人圈養的飼料,他們什麽時候要吃,隻取決於他們餓不餓。


    陳歐的師傅也歎了一聲道:“現在恐怕真如你的猜測,送走一頭餓狼,來的卻是一頭猛虎了。”


    我看著天封棺上爆發出來的力量,知道以我們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斬殺他們,同樣,另外的三個屍地下麵的人,我們也無力對抗。


    除非,傾城和夏天出來,這樣我們還有機會把他們一一清除掉。


    “轟!”一聲巨響,被光芒繚繞的天封棺和黑光相撞,遊走的魂魄瞬間灰飛煙滅,同樣繚繞在黑光裏的骷髏也全部炸開,露出了裏麵的人,乍一看,我還以為躲在屍地的是一個石頭人,畢竟在仙界,充裕的靈氣滋養下,就是一株小草都能修煉成道。


    但很快我就發現不是,那說一個人,隻是時間太久,他身上的衣服都已經覆蓋著一層石化的灰塵。


    光芒炸開的同時,一道刀光從天封棺上劈落下來。


    披著石甲的仙動都沒動,任由我爹和二叔的刀砍在頭上。哢嚓一聲,上仙身上的石甲出現了無數裂紋,緊跟著嘩的一聲盡數剝落,露出一個身穿白色長袍的青年模樣的男子。


    那石甲對他來說隻不過是身上的灰塵而已,但就是這灰塵,剛才在天封棺的撞擊下依舊完好如初,現在被我爹他們劈開,讓他有些驚訝的咿了一聲,抬頭朝著正在上升的天封棺看去,見到我爹和二叔,恍然的道:“原來是林家的人,可惜,要是你們父親來,還有點希望,不過那老家夥頑固得很,多年前邀他一起永生,結果他拒絕了,算起來,現在也該入土了。”


    我爺爺是不想像他們一樣以別人的生命來續命,才選擇了自然死亡。隻是我爺爺既然找過他們,那他就應該知道這些人的危害,為何當時沒有出手?


    我倒抽了口冷氣,實在不願意想下去。


    天封棺飛到百米高空,我爹和二叔迅速閃身離開棺蓋,緊跟著砰的一聲,天封棺的棺蓋炸開。


    地上,剛說完話的上麵來的仙,眼眸頓時一收,凝視著天封棺道:“人間能出你這樣一個奇才,當真是萬年難遇,可惜,你終歸不是仙,是鬥不過我的。”


    天封棺裏沒有回應,隻是一雙慘白的手緩緩伸出,扣住了棺材邊緣,隨即那個我曾見過虛影的青年從裏麵緩緩站立了起來,隻是他自封棺內,天封棺對他的壓製力就是對等的,起身的瞬間,天封棺上出現了無數綠色的絲線,像是封印九尾狐的陣法一樣,穿透他的身體,密集的糾纏。


    陳歐的師傅見到他的容貌,困惑的道:“如果人間出過這等奇才,為何會沒有任何古籍記載。”


    我們有五千多年的曆史,三千多年不算長,很多門派都是從那個時候就開始起源,很多能人異士,都有記載。


    所以陳歐師父的困惑,我同樣困惑。


    地麵上的仙見狀,冷笑一聲,不見任何動作,人就直接飛了起來。我爹和二叔見狀,哪裏還敢過去。我見狀,急忙要給山裏的陳歐他們發信號,但天封棺裏的前輩察覺,抬手道:“不必!”


    我到嘴邊的吐沫急忙咽了回去,我知道,強者不屑於以多勝少,而且棋逢敵手,不論輸贏,都是人生一大幸事。


    隻是眼下的情況,不合適,畢竟他出了事,到時候一條金龍恐怕鬥不過。


    似乎是看出我的擔憂,天封棺裏的前輩道:“你不用擔心,我之前以為下麵是另一人,是他的話,我有把握。”


    有把握,這話非常的鼓舞人心。


    但對於上麵的仙,那就是一種侮辱。聽到這話,他都不想在等,一拳就轟向天封棺,可見他心裏也有些發虛,畢竟到了他們這個境界,說出來的話,不會在是大話。


    兩人這一次出手,已經達到了可怕的程度,不見任何力量的逸散,天封棺裏的前輩同樣是一拳迎了上去,碰撞下不聽任何聲音發出,不見任何玄光爆發,沒有任何的衝擊波散發出來。


    我倒抽了口冷氣,終於見到了傾城說過的那種層次的戰鬥,沒有逸散,自然就沒有浪費,每一分力量都用在對手身上,一時間,兩人身邊的虛空都黑了,似乎承受不了他們身上的力量,塌陷了。


    天封棺裏的前輩還被棺材束縛,吃了大虧,悶哼一聲,嘴角溢出金色血液。但他身上的氣息變得更加的強,以至於一擊過後,上麵的仙不敢在出手,選擇了後退,同時嘲諷道:“身上拴著狗鏈子,我看你拿什麽跟我鬥!”


    幾乎是在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我手裏的樓觀劍突然抖動,不受我控製的要飛出去,我不明白是什麽情況,雙手緊緊拽著,整個人身子往後倒,被拽著拖了好幾米。


    陳歐的師父追上來,再我後腦上拍了一巴掌道:“傻小子,還不鬆手,樓觀劍是要去找它的主人了。”


    我愣了一下,反應過來,急忙鬆開手。樓觀劍嗖的一聲飛到虛空,落到天封棺裏的前輩手裏。


    見到這一幕,他的來曆終於是明朗了,他是樓觀派的傳人,那個覆滅了數千年的傳承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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