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鍾寧星的腦回路都能把南子源笑個半死,但不得不說這招還真讓方鶴川多睡了兩三個小時。


    “話說,老大不告訴你一些事情,是有苦衷的。老大確實還沒想好該怎麽跟你說,麻煩小寧星多給他點時間。”


    南子源想了一個晚上,還是決定跟鍾寧星側麵解釋解釋,這兩人之間要是有了芥蒂那就不好了。


    鍾寧星聽到他這樣說,不知道自己是一種什麽樣的情緒,但她明白既不是喜悅又不是傷心。


    更多的是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南子源的解釋。


    “好……你多操心操心自己和夏拿拿的事吧。”鍾寧星挑挑眉毛,像逗小孩兒似的笑對著南子源,“謝謝啦。”


    南子源不好意思地用手指掃掃鼻頭,腹誹道:“我們倆這可是隻差捅破一層窗戶紙,誰和你倆似的——明明互相有意思卻和悶葫蘆似的。”


    但麵上是說:“知道啦小寧星,我去忙了。”


    誰知轉頭的一瞬間對上了方鶴川的眸子,嚇得他一個激靈欲言又止,方鶴川盯著南子源看,示意他過來。


    鍾寧星在忙活給小狗們換尿墊,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身後已經悄然開始了一場“大戰”。


    “說什麽呢?”


    “誇獎小寧星工作很認真。”


    “真假?不是對新員工很苛刻嘛?轉性了?”


    “我關心一下未來嫂子不行呀?”


    “快去工作!”


    方鶴川伸出手來作勢要打南子源,南子源聽他沒有反駁,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砸吧著嘴下樓。


    這小子天天瞎胡說什麽?


    雖然嘴頭上是這麽抱怨,但是心中卻是竊喜萬分。


    但也隻能是竊喜罷了。


    鍾寧星拿著手裏翻看小禹吅元那條澄清貼下麵的評論,前幾條是方鶴川他們發的淨化貼。


    不知道是組織的粉絲一起淨化,還是買的水軍,前幾條憑借著高讚愣是沒有被沉下去。


    她攥著手機的手掌有些顫抖,心悸感傳來讓她有些難以呼吸。


    自從我認識了他之後,我好像有百分之八十的事情都是靠他解決的,現在還要麻煩他親自解決啟馨的事情……


    鍾寧星自嘲一聲,將手機塞進兜裏繼續自己的工作。


    好好工作,至少要在這方麵讓方鶴川少操一些心。


    陰啟馨還沒進家門就看到自己母親帶著擔憂的神色站在門口迎接,眼眶再也擒不住淚水,溫熱的濁水順著臉頰落下,扔下行李直撲進母親的懷抱裏放聲大哭了起來。


    受了委屈的女孩兒抽泣著說道:“媽媽,我不是那樣的人,他們都在罵我,都不信我。”


    孟伊忱抬手回抱陰啟馨,眸子裏柔和得像一汪潭水。


    這名大學教授向來溫柔,論涵養還是學識,孟伊忱都是這座城市裏數一數二的,畢竟當年是高考狀元。


    這樣一個書香家庭教育出來的陰啟馨也是極有涵養,人平時也是溫溫和和的,根本不會做出網上說的“為了爭取來流量和金錢而攀附上某集團老總”。


    自從出了這件事後那老總就沒有出麵解釋,就像是默認了自己與陰啟馨的假傳不正當關係,陰啟馨根本不認識那老總,無法聯係上進行溝通。


    “我知道,媽媽在呢,別怕。”孟伊忱摸上女孩兒柔軟順滑的發尾,心中酸澀萬分,“咱們先進去。”


    不得不說,陰啟馨和孟伊忱的親昵程度讓陰啫阜喝了一盅白醋,心想為什麽剛才寶貝女兒為什麽沒有撲上來抱一抱我?


    現下心中吃醋的某人正哼哧哼哧地將寶貝女兒的行李往屋裏搬。


    當三人點進去熱搜詞條看的時候,被一陣冷汗包裹住了全身——有營銷號說陰啫阜是陰啟馨傍上的大款。


    “噗——”


    陰啟馨真是被氣笑了,從沒這麽無語過。


    陰啫阜掏出手機來就想拍張和陰啟馨的合照,用自己的賬號放到平台上辟謠,但被陰啟馨攔下。


    她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的家人的賬號、不想讓他們暴露在大眾眼前,因為不確定因素太多,她沒有辦法保護好自己的家人。


    她也並不打算自己發文辟謠,看著一個個謠言被瘋傳,不知道出於什麽心理,陰啟馨現在竟覺得特別特別搞笑,那些傳播謠言的人真的就像笑話一樣。


    中午鍾寧星下班時跟方鶴川請了個假,說陰啟馨回來了,要去她家陪陪她。


    鍾寧星本以為方鶴川會特別痛快地說:“好,準假。”


    可沒想到,他一臉嚴肅地盯著鍾寧星,說道:“帶我一起。”方鶴川怕鍾寧星會誤會,隔了有三四秒說出第二句話,“去解決問題。”


    帶他去會不會不太好呀?


    可是他確實懂得多,處理起來事情有條不紊的。


    鍾寧星思慮再三下決定帶方鶴川去,不過要先問問陰啟馨的意願,於是她回答:“等會哈,我給啟馨打個電話問問,問問她介不介意我帶你去。”


    “好。”


    嘟嘟——


    “喂,啟馨。我等會兒帶一個朋友去可以嘛?就是那天打電話讓你截圖留證據的那人,他應該能幫到你。”


    “當然可以,我爸媽做了一桌子的菜,你們快來吧。”


    “好嘞!”


    掛斷電話後,鍾寧星抬頭對上方鶴川的眼眸,說:“快收拾收拾,馬上出發!”


    方鶴川心中一喜,連忙上樓換衣服拿手機。


    鍾寧星看著他邁開的長腿,心中疑惑他怎麽這麽積極?怎麽這麽高興?


    方鶴川隻是單純地想和鍾寧星在一起而已,單純地不想讓她被難題愁到,單純地……喜歡鍾寧星。


    他褪去一身白色大褂工作服,取而代之的是一身休閑裝——藏藍色衛衣和黑色直筒褲襯得他像個稚氣未減的少年,一點兒都不像已經二十八歲了的青年創業者。


    方鶴川本就是臉型、五官優越的典型帥哥,再一有個性的衣服加持,讓鍾寧星連連點頭,說道:“這樣打扮好!再戴個黑框眼鏡,那不就是妥妥的弟弟?”


    “你說什麽?弟弟?我比你大六歲。”方鶴川的臉立馬黑了下來。


    鍾寧星尬笑一聲,扯著嘴角說:“哈哈,我開玩笑的,開玩笑的,你是哥哥,是老大!”


    “不過黑框眼鏡我確實有,等我一會兒。”


    說罷,方鶴川匆匆跑去a139的儲物間裏取了眼鏡來,眼鏡被高挺的鼻梁架起來,確實有了年下小奶狗的那味兒。


    嘴上反駁鍾寧星口中的“弟弟”,行動上卻是徹實貫徹。


    “嘖嘖嘖,仙品!走吧走吧,這都十一點四十六了。”


    鍾寧星拉上方鶴川的手就往醫院外頭跑去,準備拿出手機來掃小黃車。


    方鶴川不解:“開車不就好了?”語落,從褲兜裏掏出一把車鑰匙來,按下後,醫院門前的奧迪a6l閃了閃,“走吧。”


    “不是,咱們認識這麽久了我還不知道你有車,啊?還是這麽貴的車。”鍾寧星繞車一周,細細打量著從未坐過的奧迪,“都落灰了。”


    她伸手一摸,摸了一把灰塵,看著自己髒兮兮的雙手強行壓下嘴角的抽搐,說道:“走吧走吧。”


    因為眼睛的原因方鶴川很少開車,幾乎沒怎麽碰過,但這大中午頭的視力沒什麽問題,前天缺的那塊兒視野像是回光返照似的又通透了些,於是便選擇開車去。


    “這車不貴……之前有更貴的,為了還債賣了。”


    方鶴川有些愧疚,愧疚沒能讓鍾寧星坐上他之前那輛奔馳g級amg。


    就算是賣車還錢,他也還是欠著別人三百多萬呢。


    之前那家醫院倒閉再加上投資失敗,直接讓他一整個流落街頭的地步,走到哪兒都得躲著債主,還好今年算是有些周轉開了,隻不過就是他再也不敢亂投資了。


    鍾寧星打量著車裏的配置,不斷發出驚歎的聲音來,說:“我這輩子能坐上奧迪,此生無憾了。”


    方鶴川扭頭看了她一眼,嗔怪道:“你胡說什麽呢?地址給我一個,我定位。”


    “kc路22號,華鶴園棟。”


    這裏是別墅區,住的人家非富即貴。


    “小禹吅元不僅是個大網紅,還是個富二代?”


    方鶴川皺眉,心想既然陰啟馨這麽有錢,那為什麽沒有在鍾寧星有困難的時候施於援手?


    不過這個想法隻有幾秒後就消除了,因為方鶴川他覺得自己這算是道德綁架了,不該這麽去揣測一個人。


    鍾寧星見方鶴川的微表情實在是太耐人尋味,尤其是他那張欲張開幾次又閉上的嘴,不由得讓鍾寧星笑出了聲來,說道:“有事就說。”


    方鶴川剛想說沒事時,鍾寧星繼而說道:“我看出來了你的疑慮,放心吧,我和她是真朋友。我並沒有跟她說過我的境遇,包括風餐露宿,她給予我的東西也非常多,後來我不想再麻煩她了。”


    我不想做她的累贅,誰知道我竟又成了你的累贅。


    這句話她沒能說出口,在心裏暗暗發誓一定要找到能出人頭地、還人情的方法。


    “哦哦,那就好。”方鶴川得到讓自己放下心來的回答後,暗暗鬆了口氣,打開空調暖風和藍牙音樂。


    “未來還能承受多少傷


    才能練就鐵石心腸


    用真心換來一場荒唐


    ……”


    是《黑夜一束光》。


    兩人聽著歌,一路上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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