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小夥子怎麽還去買了禮品?”陰啫阜透過玻璃落地窗隨意往外瞥了一眼,看到方鶴川正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往別墅走,連忙出門幫忙提東西。


    “剛才來的時候我給忘了,初次登門拜訪,理應買些東西。”


    鍾寧星和陰啟馨聞聲從屋內走出,幫忙接方鶴川和陰啫阜手上的東西。


    一陣火熱的滾燙爬上了陰啟馨的臉頰,整個人被愧疚包裹著,怯懦道:“你幫了我,卻還要給我們帶禮品。中午我對你的態度有些差,抱歉啊。”


    方鶴川和鍾寧星相視一笑,說道:“沒事。”我隻是在幫小星而已。


    “這孩子太客氣了!”孟伊忱剛從樓上走下來就看到方鶴川送禮品的場景,慈眉善目間夾雜了些愁容,“等過幾天辦個宴席讓啟馨請你和小寧星吃個飯。”


    “不用不用,幫令媛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方鶴川說完這句話後就感覺自己和兩位長輩用語言打太極似的,客氣來客氣去,“那個,我還有事就先走了,等會兒回來接小星。”


    “哎!”


    還不等鍾寧星反應過來說點什麽,方鶴川就疾步往門口走去,還時不時地看向手機,好像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需要解決。


    “這孩子做事兒雷厲風行的,不過是個好事,好事。”孟伊忱看著方鶴川遠去的背影,不禁笑出了聲。


    方鶴川手心的虛汗弄髒了手機鋼化膜,他從兜裏掏出來紙巾去擦拭,左手有些顫抖,紙倒是拿穩了卻也弄破了。


    他坐在剛才停在外麵街道上的車裏,歎下一口氣,將手機隨意摔在副駕駛上,心想等手臂不抖了後再離開。


    方鶴川害怕剛才那種場景,焦慮感像是一隻無形的雙手遏製住了他的喉嚨,心髒被上千隻螞蟻噬咬。


    這種情緒他難以言說,無法克製,隻能逃離。


    鍾寧星以為是寵物醫院有急事要立刻趕回去,便也沒有多想,陪陰啟馨收拾東西,準備等會兒去弄公證書的事兒。


    兩人收拾的快,鍾寧星隱約看到遠處有輛才剛剛開火離開的車,和方鶴川那輛很像。


    可能打電話耽擱了會兒?也可能不是他。


    鍾寧星看著那車的背影出神,這倆女孩兒都沒有駕照不會開車,陰啟馨提前叫了輛網約車來接她們倆。


    剛過兩點的路上車輛並不算多,以至於網約車在駛出半條街的拐角處,方鶴川那輛很明顯的黑車被暴露宰了鍾寧星眼前。


    她扒著窗戶往外看,直到徹底看不到車影才縮回腦袋。


    “怎麽了?”


    “我看到方鶴川了。”


    “啊?他不是早走了嘛?”


    鍾寧星搖搖頭,表示她自己也不清楚。


    思考片刻,她決定還是問問發條短信問問,聊天界麵編輯的文字,刪了再打,最後發出去是這樣的一段話:剛才走這麽急,是醫院出了什麽事兒嗎?


    可直到目的地她都沒有收到回信。


    到底怎麽了?


    鍾寧星有些忐忑不安,陰啟馨扯了扯她的衣角,催促鍾寧星趕快和自己進大廳排隊。


    鍾寧星回過神來跟著陰啟馨進了公證處,這裏有人接待,兩人不至於像個無頭蒼蠅不知道先進行哪步。


    沒等多久,陰啟馨就獨自進去房間和工作人員談辦理公證書的事兒去了,留鍾寧星自己在走廊裏發呆。


    是不是眼睛又出問題了?鍾寧星的心髒都被揪成了一團。


    離出門都一個小時了,怎麽還在離啟馨家隻有半條街的地方?


    鍾寧星越想越擔心,給方鶴川撥通去了電話。


    嘟嘟——


    “喂,怎麽了小星?是要回來了嗎?我去接你。”


    “不是,我們還在公證處。剛才我給你發消息怎麽沒回呀?是醫院出了什麽事嗎?”


    “哦!我手機調成振動了,沒注意到有消息。”方鶴川的語氣裏有歉意,“是醫院出了點糾紛,子源喊我去處理一下。”


    “方鶴川。”


    鍾寧星的聲音突然冷下來,清冷音色念出來的名字,讓方鶴川為之一振——委實是心虛,連忙揣著明白裝糊塗,問道:“怎麽了小星?”


    鍾寧星氣呼呼地往門口走——打電話會影響到別人


    她這次是真的以為他的眼睛出了問題,再加上之前方鶴川瞞著她的一些事情,讓她的情緒一瞬間爆發:“方鶴川!你到底拿不拿我當朋友?”


    方鶴川被嚇住了,心髒砰砰直跳:“當然把你當朋友啊,而且還是我最好的朋友。”


    “比和拿拿的關係還好嗎?”鍾寧星深呼吸幾口氣後語氣有些顫抖,她本來是想問南子源但轉念一想,方鶴川和南子源的關係肯定要比跟自己的關係好。


    方鶴川雖不知道鍾寧星為什麽要這樣問,但答案絕對是斬釘截鐵的。


    他字正腔圓地回答:“那當然了,我和夏拿拿也就算是普通朋友,你也知道的——子源和她關係很好,我和她關係也就一般。”


    為什麽突然這樣問啊?我和夏拿拿走的不近吧,沒越界吧。


    他停了話音後靜靜等待鍾寧星的下一句話。


    鍾寧星問道:“那為什麽有些事情南子源和拿拿都知道,就我不知道?”


    危!他倆給小星說了?


    到底說沒說?讓我想想怎麽解釋……


    “什麽事啊?我能有什麽事瞞著你?”方鶴川決定裝傻,“是不是他倆跟你說什麽了?”


    “好好好,還是不說是吧。”鍾寧星氣的臉頰發紅,“剛才我看到你了,撒謊有事要走,實際上連那條街都沒出去?你到底怎麽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


    她還是沒把那晚看到的事情說出來,她擔心那會傷到方鶴川。


    算了,遲早有一天你會主動坦白的。


    就隻是差個契機而已。


    方鶴川一聽是這件事,懸著的心放下來了不少,淡然一笑,編起謊言來:“我現在買東西呢,剛從醫院出來,這是返程。”


    “謊話連篇。”鍾寧星留下這四個字後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哪怕他能編一個能讓我信服的理由……這種被周圍人都蒙在鼓裏的感受並不好。


    方鶴川手足無措地拿著手機呆坐在車裏,腦袋裏一片混沌。他最害怕的事情出現了,呼吸加速卻仍舊讓他覺得胸中憋悶,他給南子源發過消息去詢問是不是跟小星說了眼睛的事情。


    南子源幾乎是秒回說:沒有,但那天……對不起啊,那天我和拿拿出來找你的時候跟小寧星說了一聲,她是第一個發現你的,不過我和拿拿絕對沒有透露出半個字兒關於你眼睛的事情。


    他思考良久,大約有十分鍾左右又回過去了電話。


    “小星,我跟你說實話。”


    “好,我在聽。”鍾寧星覺得這次方鶴川怎麽著都會說實話。


    方鶴川是真的害怕了,聲音裏帶了抹哭腔:“我總是犯低血糖,所以有時候會兩眼一黑要摔跤,我剛才低血糖犯了出來緩緩,買了盒糖吃。”


    所以那天晚上他是低血糖犯了?南子源那麽擔心也是因為方鶴川會暈在外麵?鍾寧星信了這個回答。


    她有些慌亂,聽著那人極其不穩的聲音,哄道:“這種事是可以跟我說的知道嗎?跟在你身後的時候我多備些糖就是了,這種事不需要瞞著我。”


    我很擔心你,非常擔心,我經受不刻意的隱瞞和突如其來的驚嚇。


    鍾寧星沒有將這肉麻的話說出來,默默在心裏心疼自己這個可憐見兒又傻了吧唧的老板。


    一顆滾燙的淚水自方鶴川的眼角滑落,他想,如果事實真的是這樣的話就好了……可惜我得的是視網膜色素變性,治不好的。


    初始症狀是進行性夜盲症,隨後周邊視力缺失,逐漸發展為中心視力障礙,再然後會瞎掉。目前沒有什麽治療方法。


    “知道了,謝謝你小星。”方鶴川拭去臉頰上的淚水,“是我不對。你們現在在哪兒,等會兒我去接你們。”


    “在公證處呢。”


    “好。”


    方鶴川匆匆掛斷電話,盯著鍾寧星的手機號嘴角扯起一抹微笑,可眼睛裏蓄滿了淚水,臉上肌肉由於複雜的情緒變換而有些細微抽搐。


    剛才走的急可不是因為低血糖。


    方鶴川害怕與別人有太多的接觸,自從進入陰啟馨進家門的那刻起,他就有些不舒服,緊攥著手機壓過吃飯的半個小時,買東西回來後被所有人包圍著搭話的場景讓他想要飛速逃離。


    逃是逃了,結果被鍾寧星撞見了。


    不得不說,被人關心著的感覺真好。


    他不願再多想,踩下油門直奔公證處,路上買了兩杯奶茶用來哄鍾寧星。


    等到天邊的雲彩都染上一抹紅暈時,兩人才提交完資料了解完相關事宜,方鶴川從車裏拿出兩杯奶茶來遞給鍾寧星,說:“咱們把陰小姐送回家後就回去。”


    “好啊,麻煩你了。”


    鍾寧星覺得讓啟馨自己一個人回家不太好,但不好意思說,方鶴川看出來她的為難,便主動提議。


    陰啟馨看著手裏的奶茶砸砸作舌:“嘖嘖嘖,真好。”


    沾光了,沾了小寧星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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