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柏沉默,將自己手中所寫之詩遞交給了劉伯溫。


    “你可知曉我為何要以繁體字為主寫詩?”


    “微臣……不知……”


    “古之學者必有師,可認字卻是一切的基礎,難道農民的孩子不配學習繁體字嗎?”


    “以固定的模式教授這些孩子學習儒家道理,僅靠死記硬背卻不知曉其中含義,你告訴我這一樣的教學又有何意義?”


    此言一出,劉伯溫更是嚇得一身冷汗。


    身後十幾名內閣官員連忙跪下,解縉也在此時才終於明白為何劉伯溫方才隱而未發。


    此事果然並不像自己想象的那麽簡單,反而皇上其中用意倒有深度。


    並非自己這般幼稚思想能夠解讀。


    隨便拿寫的桌子上的教材,薄薄的一本,上麵寫滿了論語。


    孔夫子之著作,其意在於深刻影響,光靠死記硬背卻不了解其中含義,背了又有何用?


    難不成往年科舉考試所考的都靠死記硬背的內容。


    隻需背的下來,農民的孩子也能當官兒。


    還是說,日後做事隻需背背論語就可萬事大吉?處事不分輕重,做事不明事理,學來又有何幹?


    教材死,學習更死,之所以使用繁體字就是為了增加掃盲的難度。


    看似都在學習,可實則卻大有不同,尤其是這裏農民的孩子,表麵書聲朗朗,可實則識字都難。


    這難道不是大明朝的笑話?不是對學習的諷刺?


    “皇上息怒,要知在此之前,許多貧苦家庭的孩子更無機會接觸書本文化。”


    “如今我大明朝強盛,推舉科舉製度,使得天下百姓皆有成大事之資本,已然是巨大改變。”


    “或許還需日積月累,方可使根深蒂固的思想發生改變,一切皆為臣等之過也!”


    朱柏輕歎口氣,心中百感交集,身居朝堂之中,果然不知天下之事啊。


    今日一見,令他痛心疾首。


    教材的局限性,教育的刻板性,以及學習的單一性,已經極為嚴重的限製了百姓們的思想。


    難不成農村孩童不配學習,農村孩童認字都難,我真有大才者,卻耽擱在了知識儲備量上,那豈不是國家的損失。


    “豈不知方仲永?父親愚鈍,孩子貪玩,最終落得泯然眾人矣的下場。”


    “難不成這樣的悲劇還要在我大明朝繼續上演嗎?”


    皇帝之威,一震千裏。


    這個官員接嚇得全身發抖,筆直的跪在地上,全場暮然。


    若如此學習文化,那與不學又有何等關係?


    孩子尚且不知,一輩子便認定牧農,倒也就此作罷。


    可這知識半讀半就,豈不是徒增疑惑?徒增煩惱而已嘛。


    朱柏終於清楚,以京城為首的教育機構看似輝煌至極,可實則卻破綻百出。


    這般教育製度之下又怎會挖掘人才?


    若不定心改革,日後必然鑄成大錯。


    整改!唯有整改方能改變局勢。


    返回皇宮。


    禦花園中。


    朱柏躺在長椅之上,千難萬事擾心煩憂,如此凡禮多疑,實在是讓自己無暇顧及閑事。


    徐妙雲哄睡了孩子便來到庭院當中陪同朱柏。


    “夫君為何在此哀歎?難道是修建鐵路遷都之事又遭群臣反對嗎?”


    “此事朕已定下決斷,想必已然提上日程,可夫人有所不知。”


    “朕視察以京都為首的多個社學院,才得知以多個社學院為主,在此地學習的孩童竟一字不識卻能背得論語。”


    “此事難道不荒唐?”


    “我大明朝的教育機構,竟然是這般燈下黑嗎?”


    顯然此事已經讓朱柏陷入沉思,他對這事兒更極為不滿意。


    這麽學還學個屁呀。


    學了跟沒學又有什麽區別?無非就是讓這群孩童滿嘴的知乎者也,若當真能用這種方法應付考試,那滿朝官員豈不是就會一些書本上的知識?


    沒有真才實學如何治理國家?


    “皇上原來是被此事叨擾,既如此,何不改而觀之?”


    “夫人所言極是,朕正欲如此。”


    “皇上,遷移皇都之事,本就耗費國力,皇上若對教育進行改革,切不可操之過急呀。”


    朱柏點頭,這檔事他怎會不知?若所有的事兒壓到一起,反而形成壓力。


    因此他會慢慢處置。


    ……


    翌日清晨。


    召開朝會之時。


    滿朝文武先行跪拜之禮,先走基本流程,可朱白早已厭倦了這些。


    繁禮多儀,實則沒有一點作用,除非規矩使然,限製君臣思想而已。


    “列位臣工平身。”


    “謝皇上!”


    滿朝官員起身,站列於朝堂之下,朱柏環視群臣,早已定下今日朝會的日程。


    便率先開口:“昨日,朕已將遷徙國都之事定為國策,以朝廷六部為主,可否已列出日程?”


    “戶部尚書楊思義何在?”


    “臣在!”


    楊思義聽聞,連忙站上前來再次跪拜,又順勢將自己所寫之奏折呈交給了內務太監。


    內務接過奏折,將其遞交給皇上。


    “楊思義,而為朝廷老臣,早在上皇之時,便以服侍我大明朝久遠,如今聞得朕之國策,而身為戶部尚書,有何啟奏嗎?”


    “皇上,昨日老臣已將修築鐵路之事所耗財賦資金列出清單,請皇上預覽。”


    朱柏未曾著急,再一次開口:“你想工部尚書單安仁何在?”


    “老臣在此!”


    單安仁也曾交上了自己所寫的奏折。


    “回皇上,昨日我已和楊大人共同商議,跟戶部工部聯合列舉清單,老臣早已將此事列舉明白。”


    “此清單便是臣列出地方四省連接處修建鐵路所需之耗材。”


    “不錯,以老臣之見聖上應先修築以都城邊界為首,連通藏區的四省鐵路,方得以再行計算。”


    “其原因便是藏區地帶,地大人稀,以當前朝廷之計算,實在無法推算以邊省聯通藏區之地所耗財務和資金。”


    “其中車馬勞頓,路途遙遠,僅過去一天,實在無法計算。”


    朱柏倒也理解,畢竟國策昨日而定,若是想要測定距離,至少需要派遣人手,從國都出發向藏區延伸。


    方才能測算出距離,也可以根據距離來測算所耗物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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