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何隊來到醫院查看周歲時的情況,不過周歲時還沒徹底清醒,被霍聿森攔在病房門口,何隊便跟顧曜了解情況去了。


    病房裏隻有霍聿森和周歲時。


    周歲時感覺到一直有人盯著自己,裝睡是裝不下去了,幹脆睜開眼,看到霍聿森坐在床邊一直看著她,她很不自在,掙紮要坐起來,剛動了一下,霍聿森伸手摁住她的肩膀,“別亂動。”


    周歲時也使不上勁,身體軟的厲害,虛弱問了一聲:“你怎麽在這裏?”


    她看到霍聿森沒有多大的情緒起伏,隻覺得他不該出現在這裏。


    霍聿森並未回答她,反問她:“還有哪裏不舒服?”


    哪裏都不舒服。


    身體像是被碾過一樣。


    抬手的力氣都沒有。


    周歲時問聲:“幾點了。”


    “下午三點。”


    周歲時點點頭,又問了一遍:“你怎麽在這裏?”


    霍聿森說:“等你好點了再說,先休息。”


    霍聿森的手機在響,他拿起來關了靜音,說:“我出去接個電話。”


    那聲音難得一見的溫柔。


    霍聿森走出病房,輕輕關上,是他稱作趙叔打來的電話,他走到一邊去接,態度還算恭敬喊了聲趙叔。


    對方說:“怎麽樣,那位周小姐如何了?”


    “沒有生命危險。”


    “那幾個人你想怎麽處理?”之所以這樣問,是想確認一下霍聿森的態度。


    霍聿森不緊不慢點了根煙,含在唇邊緩緩抽了口,他煙癮不大,是和周歲時離婚之後漸漸大起來的,煩躁的時候更是一根又一根,說:“別讓他們出來。”


    趙叔說成,又問了句:“那位周小姐對你來說是很重要的人?”


    霍聿森沒應,岔開話題說:“趙叔,這次麻煩您了。”


    “客氣了,都是自己人。你爸爸也幫過我不少,你有事,我怎麽能置身事外。好了,就不打擾你了,等你忙完,有時間聚聚。”


    “好。”


    掛斷電話,霍聿森回到病房,顧曜在門口守著,攔著他,小聲說:“趙歡在裏麵。”


    趙歡見到周歲時眼眶都紅了,上上下下看她,這次是真被嚇到了,還是周歲時反過來安慰她:“別哭,我不是好好的麽?”


    她不說還好,一說趙歡更想哭了,“你快嚇死我了,昨晚和你打電話,前麵還好的,下一秒就聯係不上了,剛好遇到顧曜。”


    趙歡還是感謝顧曜的,沒有顧曜,她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因為這事,她心裏暫時放下對顧曜的意見,問周歲時說:“疼嗎?”


    “有點。”


    “你應該很害怕吧?”


    “恩。”周歲時點頭,確實很害怕,現在想起來還心有餘悸,“是顧曜幫的忙嗎?”


    “是啊,昨天我和老板應酬恰好遇到顧曜也在,那地方是顧曜他們常去的,我還差點和顧曜吵起來,怪他和霍聿森都偷聽我講電話,我聲音才不大,他還怪我聲音大。”


    “講電話?”


    周歲時不明所以,愣了一下。


    “就是你被人騷擾,換房間那會,我不是有點激動嗎,沒想到霍聿森和顧曜都在,都聽到了,霍聿森也問了你怎麽了,出什麽事了,我沒搭理他,後麵是顧曜又找我問了一遍,我以為是霍聿森讓他來問的,我就很凶很凶……”


    趙歡想起自己昨晚跟顧曜說的那些話,嘴臉太醜陋了,看看人家顧曜忙裏忙外的,這下可欠了他人情。


    周歲時彎唇笑笑:“你是因為我的事和顧曜關係鬧得不好嗎?”


    她對顧曜的印象還可以,之前有次還遇到了顧曜,顧曜喊她嫂子來著。


    “也不關你事,是我討厭他維護南西,你不知道,我和他聊到南西,他就幫南西說話,更何況我對他有意思,當然受不了他總幫南西說話。”


    趙歡冷哼一聲,“不過一碼歸一碼,他要還是幫南西,我還是會生氣。”


    周歲時握了握她的手:“你喜歡他吧?”


    “恩。”趙歡不否認,“不說這些了,你怎麽樣,有沒有哪裏疼?”


    “沒事了。抱歉,讓你擔心了。”


    “都什麽時候了還這麽客氣,不準說這些,好了,你休息了,不要再說話了,等你好點警察還要過來找你做筆錄。”


    周歲時點點頭:“好。”


    等周歲時睡著了,趙歡走出病,看到霍聿森和顧曜待在一塊,她忍不住走上去幾步,壓低聲音懟霍聿森:“你來幹什麽?要你假惺惺?歲時變成這樣,肯定有你一份功勞!你還有臉來!”


    顧曜趕忙拉著趙歡,“你冷靜點,不是你想的這樣。”


    霍聿森被罵了一通,深邃的眉眼仍舊淡淡的,掀不起一點波瀾,“顧曜,你讓她說。”


    顧曜一副你確定嗎的表情,真的讓趙歡繼續說嗎?


    趙歡挽起袖子叉著腰指著霍聿森罵:“這可是你讓我說的,我告訴你,還好這次有驚無險,要是她有什麽事,我跟你沒完!”


    “說完了?”霍聿森還以為她要說什麽,英挺的麵容很冷淡,聲音沉沉的。


    “沒說完,不管你出於什麽目的出現在這裏,我警告你,離歲時遠一點!別再來招她!你們已經離婚了,男婚女嫁!”


    “我要是不遠離呢?”


    霍聿森薄唇一勾,似笑非笑,他個高,比趙歡高出一個頭,要不是顧曜在中間拉著,他們倆下一秒能隨時打起來似得。


    “你還有臉說!霍聿森!你非得折磨死她嗎?”趙歡的聲音不自覺拔高,“你可是有未婚妻的,不是都要訂婚了嗎,歲時都已經退出來了,把位置讓給南西,你怎麽還不放過她?還是這麽喜歡腳踏兩條船?證明你很有魅力?”


    顧曜聽不下去了:“阿聿不是你說的這樣,趙歡,你別戴有色眼鏡看他,真的不是。”


    “不是?那歲時現在怎麽回事?為什麽有人跟她過不去?難道不是南西和他媽造成的?”趙歡急得眼睛都紅了,越說越替周歲時不值,


    “你的好未婚妻南西費盡心思趕盡殺絕,歲歲躲到a城還躲不掉,懷孕五個月被你的未婚妻和你媽搞得流產,知不知道懷孕五個月流產多傷身體!”


    “趙歡,你別亂說,周歲時流產怎麽就……”顧曜都吃了一驚,察覺到霍聿森臉色越來越難看,空氣仿佛凝滯住了,他拉著趙歡,警告她,“別亂說,你有證據嗎?”


    就是因為沒有直接證據,趙歡愈發氣氛,盯著霍聿森冷淡的麵容,都什麽時候了,他還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態,仿佛都欠他的,“我早就不想忍了,今天就把話挑明了,霍聿森,歲歲就是倒黴才攤上你,你但凡有點良知,就不該出現在這!有多遠滾多遠!”


    顧曜急得要死,再說下去等下霍聿森真生氣了,那樣就不好收場了。


    倒是霍聿森開口,說:“繼續說,還有呢。”


    顧曜一聽,心裏暗罵,都瘋了,還說啊?他趕緊勸架:“都別說了,這裏是醫院,周歲時還在裏麵躺著,你們都燒說幾句,有事之後再說,到時候找個地方,想怎麽說就怎麽說。”


    站在一邊的何隊默默打了個電話回來,見他們還在爭鋒相對,好幾次想開口說話,都沒找到機會。


    這是他們自己的事,他也不好插嘴。


    何況聽說在病房裏麵那位周小姐和霍家還有點千絲萬縷的關係,這更複雜了。


    “那個……你們能不能先聽我說一下……”何隊尷尬又無措開口。


    顧曜正愁沒有東西能轉移注意力,聽到何隊開口,連忙問:“何隊啊,怎麽了,你說。”


    趙歡冷哼一聲,別過臉去。


    何隊說:“周小姐現在情況怎麽樣,醒了嗎?我有情況想跟周小姐了解一下。”


    那幾個綁架犯還在審訊。


    顧曜問趙歡:“周歲時怎麽樣了?”


    趙歡說:“剛睡下。”


    霍聿森卻徑直朝病房那邊走過去,剛要開門,趙歡眼疾手快擋住他:“你要幹嘛?”


    “我進去看她。”霍聿森理直氣壯。


    “有你什麽事,需要你看嗎?要知道,都是拜你所賜!黃鼠狼!”趙歡罵得更歡了。


    霍聿森終於看向她,說:“看在你是周歲時朋友的份上,我不會對你怎麽著,至於你剛剛說的事,我會查個清楚,再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管好你自己。”


    那個語氣冷颼颼的,眼神更是鋒利,直逼人心。


    趙歡還想說什麽,這下直接被顧曜拽開,顧曜還捂住她的嘴,不讓她說話,小聲警告她:“好了好了,別說了,你少說點,你就算說這麽多,也不能怎麽著!”


    霍聿森進了病房。


    病房裏,周歲時睜著眼睛沒有睡過去,看到霍聿森進來,沒有太大的表情,說:“麻煩幫我叫下外麵的警察。”


    霍聿森定定看她:“你這種狀態可以?”


    “可以。”


    霍聿森定定看她一會,還是出去叫了何隊進來。


    何隊是負責這個案子的警察,一開始就是他跟進的,而且還是在他管理的轄區出的事,即便沒有顧曜的原因,他也會高度重視。


    何隊進來,跟周歲時了解了案的經過,問到關鍵地方,周歲時表情不太好看,還是害怕的,眼睫毛顫抖得厲害,手也抓著被子,看得出來是很緊張的。


    察覺她情緒變化,霍聿森沒讓何隊繼續問下去,何隊看差不多了,把她落在酒店的手機還給她,就說明天再來吧,等她身體情況好點了再說,等何隊離開病房,霍聿森坐在病床邊,也聽到她剛剛說的那些,心裏沒有觸動那是假的。


    到底做過三年夫妻,多多少少有點感情在的。


    周歲時卻抗拒他的接近,皺著眉頭說:“你不走麽?”


    “不走。”


    周歲時眉頭越皺越深,她自己都沒察覺,“你留在這裏做什麽?”


    “照顧你。”


    “不用。”


    “用不用你說了不算。”


    周歲時直接了斷道:“我不想看見你。”


    她這麽直接的嫌棄,倒是讓霍聿森沉默了一會,說:“那你得忍忍,這段時間我不會走。”


    周歲時不知道他要玩什麽,垂下眼眸,濃密的睫毛微敲,掩蓋住眼裏一閃即逝的情緒,不過沒再理他。


    其實她剛剛聽見趙歡和霍聿森說的話了,緊了緊手指,好幾次想要開口,卻又不知道從哪裏說起。


    霍聿森忽地靠近她,她反射性往後躲,臉上一閃而過的害怕,這讓霍聿森一怔,他有這麽讓她害怕?  想到剛剛趙歡說的話,他緊緊皺眉,問她:“你為什麽會流產?”


    他一直認為是她想和周闔之在一起,才改變主意不想留下和他的孩子,留下孩子不好進周家的門。


    趙歡卻說,是因為南西和他母親的原因。


    提起這事,周歲時沉臉:“跟你沒關係。”


    她沒必要解釋。


    反正他也沒想她生下來,沒了,不是如他所願。


    還問什麽。


    “趙歡說……”


    “趙歡是太生氣了,想著幫我要個說法,才那樣說。你要是想要追責,衝我來,是我和趙歡說了我的猜測,但你說的對,沒有證據,說什麽都白搭。”


    她這幅樣子,霍聿森頓時來氣,舔了舔後牙槽笑:“在你心裏,我是這樣的人?”


    周歲時不明所以:“我不知道你是什麽樣的人。”


    結婚三年,她都看不透他。


    怎麽可能知道他是什麽人。


    霍聿森期身逼近:“周歲時,不知道我是什麽樣的人,你還和我結婚?”


    “那是意外。再來一次的話,我不會和你結婚的。”周歲時再平靜不過,目光更是沒有一絲波瀾,早就對他心如止水了,“不過結婚也不止隻怪我,霍聿森,你要是不騙我,當初直接明了告訴我,你有喜歡的人,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和你結婚的。”


    霍聿森被結結實實氣到:“沒有那麽多如果,你後悔也來不及,婚也結了,你和我是有過關係,你不願意認也得認。”


    “你說的對。”周歲時垂眸,說:“你可以離我遠點麽?我怕別人看見誤會,到時候不好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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