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瑞雪憤然,“孫來儀不是下放到大西北嗎,怎麽又換成鬆林鎮上的農場了?”


    女主可真是打不死的小強,別人經曆類似的事早就趴下了,她卻總是能避重就輕,專門在那膈應人。


    鬆林鎮就在本省內,距離晴暘市不過三個小時的車程,以她層出不窮的手段,說不準不用等到釋放就能想辦法逃出來。


    況且她作為男主的人型金手指,連上天都會幫他們兩個創造相遇的時機,誰都攔不住。


    方望歸也在疑惑她為什麽總能化險為夷,解釋道,“聽說孫來儀這次的功勞不小,足夠將功折罪,而且她加入那夥人的時間不長,從前隻幫著倒換點小東西,這次她要不是參與倒賣那批鋼材都不會判得太嚴重。


    如今她認錯態度良好,主動檢舉揭發頂頭上的老大,上麵肯定要安撫她的。”


    這也是在做給老曹和他同伴們看,讓他們見到坦白者得到寬待的例子才好盡早鬆口。


    “那刑期呢,她先前是要改造十年的吧?”


    “嗯,也縮短了五年,之後看她在農場的表現還能酌情減少。”


    何瑞雪嗤笑一聲,“她一個剛入行的小嘍囉,到底是怎麽知道頂頭老大的消息,連老曹那個二把手都知道得沒她清楚,審她的人難道就沒有懷疑嗎?”


    方望歸還沒有說話,她便握拳敲著左手掌心,靈光一閃,“瞧我說的,要是他們沒有懷疑,又何必把這條消息大肆宣揚出來?”


    黑市的人可都是些狠角色,孫來儀一杆子直接把人家老窩給捅穿了,還牽連到不少人,難道就不會有人想要報複她?


    審問她的人同樣深諳其中的門道,要是真想保護證人,絕對會嚴加保密,至少方望歸的層次肯定打聽不到。


    何瑞雪猜他們應該是在懷疑孫來儀是不是和人串通好了,隨便找個替身來幫助真正的老大“金蟬脫殼”,甚至搜出來的賬本都是提前準備好的,不過是棄車保帥的戲碼。


    為了弄清楚這一點,他們才會對外故意放出消息,看有什麽人會來報複她,又有什麽人會來保下她,屆時多抓幾個人審問,情勢便會更加明了。


    “孫來儀的說法是她意外瞧見老曹對著個人點頭哈腰,就暗中留意到了。”


    “哼,她咋不說是自己做夢夢見的?這話也就哄哄傻子。”


    孫來儀把專業探案人員當成笨蛋糊弄,就別怪人家反套路她,公然拿她當誘餌。


    不過事情的結果可能會超乎他們的想象,背後的老大的確是真的,隻是孫來儀的消息來源太過驚世駭俗,不能說出口而已。


    得知孫來儀有人盯著,何瑞雪也打消了再給她找麻煩的心思,難得關心起了手下,“你妹妹的工作怎麽樣了?”


    “已經適應了,她說排字工的活清閑又有趣,多謝你幫忙介紹,對了,這工作多少錢,我現在手頭寬裕了一些……”


    “不用,這是你該得的。”


    她對於家人明算賬,是因為呂蘭等人對她付出的抵不過一個工作。


    而方望歸身負重任,承擔的風險也更大,幾乎在犯罪的邊緣大鵬展翅,卻永遠不會質疑。


    讓他做的事情從未失手過,探查的消息鮮少出錯,這種全能性人才絕對值得花費足夠的利益留下來。


    方望歸也明白她不缺這些,沒有繼續客套,又說起別的事,“對了,你不是讓我查吳夕芳有沒有把柄或是仇家嗎,真讓我查到一件有意思的事。”


    “快說。”


    吃瓜不積極,思想有問題。


    “吳夕芳是你們商店部門三組組長的初戀,他們兩個再加上吳夕芳的男人都是一個村子出來的,從小關係就不錯,後來一塊來城裏工作。”


    “三組組長?羅國慶啊,就他那張馬臉,我都擔心他哪天被人給騎走了,難怪當初沒被看上。他不是有老婆嗎,孩子都要讀初中了。”


    方望歸被她的比喻逗笑,“是啊,他和現在的妻子是經人介紹的,也不耽誤惦記青梅竹馬。


    吳夕芳的男人更不行,前幾年沾染上賭博,連工作都丟了。她不但要養家,時不時還要被他打罵,過得也不容易。”


    “哦,她不容易就來找我的麻煩,生活不如意拿我當發泄口,我欠她的啊?”


    何瑞雪翻著白眼,“再說,腿長在她自己身上,被打了不會跑啊,又不是沒有工作賺不到錢,非要回去受那個冤枉氣。


    “她不是有兩個孩子嗎,怎麽走得掉。”


    “哼,孩子,在賭鬼家暴爹手底下長大能有什麽好日子,你問問他們自己願意嗎?口口聲聲為了孩子,誰又真的關心過他們的想法。”


    聯想到自己從小到大的成長環境,方望歸也覺得這種父親還不如沒有。


    何瑞雪有些疑惑,“不過你說羅國慶喜歡她這事我還真沒發現,他們兩個平時在單位也不來往啊。”


    “我也是去他們老家調查才問出了這段往事,當年三人一起進城,路上遇到劫道的,吳夕芳的男人站出來護著她,羅國慶跑去找人幫忙……


    兩個人都救了她,但肯定是擋在麵前的人更讓她感動,都說救命之恩以身相許,他們沒多久就在一塊了。”


    何瑞雪已經不知道多少次感歎他的敬業精神,陳芝麻爛穀子的舊事都能被翻出來。


    “你說吳夕芳現在後悔嗎?”


    “當然是後悔的,羅國慶和她男人長相差不多,但地位和工作天差地別,又對她出手大方,打著給孩子送東西的借口,送了不少錢票和米麵菜肉過去。


    那是一點都不遮掩,有幾個鄰居都瞧見了,聽說吳夕芳的男人為此還跟她大吵了一架。”


    “我說她前段時間身上的打扮怎麽突然變了,原來問題出在這兒啊。”


    拿捏到吳夕芳的把柄,何瑞雪沒有公之於眾的意思,對自己又沒好處,隻想讓她別來煩自己。


    況且,羅國慶能在短短時間內爬上組長的位置,甩了同村的兩個人一大截,可見這個人有些手段,未來或許有能用得上的地方,吳夕芳便是留著用來牽製他的手段。


    見她要走,方望歸拉了一把,“別急啊,更精彩的還在後頭呢。”


    何瑞雪停下腳步,還有高手?


    “其實吳夕芳的男人當年也是個勤快人,任勞任怨的,不然也不會早早分了房,讓吳夕芳死心塌地跟著他。


    羅國慶倒是對吳夕芳沒選中他的事懷恨在心,覺得她不識抬舉,看不得兩人過得好,背後唆使她男人去賭博,又找人下套,讓他一步步染上賭癮。”


    他的手段是慢慢誘導,比李有路用在孫金寶身上的高明得多。


    那人意誌力也沒多強,根本掙脫不開,越輸越想賭,根本戒不掉,一輩子都毀在了這東西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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