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來。”


    何瑞雪的視覺消失,當手被牽住時,觸感便更加強烈,“什麽啊?”


    “放心跟我走。”


    原本兩人在山上視察那一片菜地,江衍序放棄了繼續種豆子的計劃,打算換成各種果樹,不挑水土,適合生長在山裏,又方便打理。


    快回去的時候,這人突然從袖子裏掏出一根布條,說要給她個驚喜。


    不等她問清楚,江衍序就用布條遮住她的雙眼,又在腦後鬆鬆垮垮地係上一個活結。


    保持神秘的同時,又不會剝奪她的安全感,她不願意的話,隨時都能把帶子扯下來。


    走在山路上,腳底意外的沒有很大塊的石子和雜亂灌木擋路,想來應該是他提前清理過。


    走起來有些費力,能感覺腳下的路麵大體越來越往上。


    何瑞雪被他拉著,將信任完全交付出去,盲目地往前。


    半路上,耳邊傳來陣陣聽見蟲鳴,山中更加清幽,她腦海中不知為何浮現起某部電視劇的內容,擔心地問,“你不會要把我帶去山頂推下去吧?”


    江衍序語氣如常地應對她的奇思妙想,“這座山並不高,也沒有懸崖,就算推下去,隻能摔個半死。


    而且你牽得這麽緊,我很有可能會被帶下去。”


    何瑞雪用拇指撓了撓他的手背,和他十指相扣,之所以那樣問,實際上是她在用耍寶來緩解歡呼雀躍的心跳。


    有些事,即使不明說,當事人都是有預料的,江衍序從來沒有背著她準備。


    對於求婚而言,隻要雙方保持著同樣的默契卻不說開,才是真正的驚喜。


    如若不然,很容易發展成為驚嚇。


    不知過了多久,布條被解開,輕飄飄刮在她臉上,如同一股柔和的風。


    何瑞雪往四周看去,這是小溪的發源地,一處並不廣闊的峽穀。


    青山如四麵翠屏,徐徐展開,溪水從山澗中蜿蜒回轉,撞擊在圓滑的石塊上,泠泠作響。


    兩岸開著顏色和品種,各不相同的野花,一簇簇,一叢叢,花團錦簇。


    有小朵的雛菊,豔麗的虞美人,更有許多不知姓名的野花,在乍暖還寒的深秋時節,奇跡般綻放出勃勃生機。


    何瑞雪足足欣賞了一刻鍾才開口,“你是怎麽找到這個地方的?”


    “找到?你真以為要湊齊不同季節的花很容易,足足花了我三個月呢。”


    “所以,都是你的手筆?”


    “對啊。”


    夏天還沒過去,他就漫山遍野地巡邏,帶著塵塵和狼兄打獵的時候把好看的野花種子收集起來。


    等到暮秋,再重在山穀中,嗬護著它們長成小苗,一步步培育成開花的狀態。


    至於地址,是他特意找的。


    四麵以山為屏障,阻隔掉大部分的寒風,兩岸作為溪流的途徑地,又能確保水分充足。


    他每天瞞著人上山,先種花苗,再撒草種,才人為創造出眼前的盛景。


    日暮西山,晚霞漸漸褪色。


    江衍序不慌不忙地拿出一些果子和零食,拉著她坐在溪邊的石塊上,和她聊天。


    為了防止她冷,還往她身上披了一條單薄的毯子。何瑞雪也不催促,把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隨手摘下身邊開得好的野花編織成花環,然後戴在了他的頭上。


    恰好,殘月出山穀,江衍序頭戴瓔珞五花冠,容光碧玉瓊瑤。


    月色如天露灑在他的頭頂,他仿若在雲端,高坐蓬萊台。


    山穀百花爭妍的景象已是人間絕色,可她覺得眼前人,才是點睛之筆。


    讓人輕易忘卻人間凡塵,去往幻想中的縹緲神山遨遊。


    江衍序站起身,凝視著她的雙眼,眸光比月色更柔,比繁星更亮。


    嫋嫋花香間,他整理著道袍,上身微微附低,兩手相抱合於胸前,向她行了個拱手禮。


    何瑞雪有些驚訝,也不知道他又在整什麽死出,模仿著他的動作還了一禮。


    如泉水叮咚的嗓音娓娓道來,“我曾經設想過無數次,到底怎樣的求婚場合才足夠有意義,能長長久久地保存下來,等我們老了之後再故地重遊,想必能有新的感觸。”


    “後來,我在院中朝拜太陰星君,道書裏說,月府結磷星君妙果素月天尊掌管婚姻;但我的學識又告訴我,月亮隻是個坑坑窪窪的球體,沒有神仙居住。


    也無妨,潮起潮落,和月相有關,自有定數,如同命運將你我間勾連在一起。”


    “所以當我抬頭看向它,突然想明白了。


    ‘天地之間,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雖一毫而莫取。’蘇子的話,無論何時讀來都能發人深醒。”


    他牽起她的手,語調變得如雲霧般輕緩,“世間的所有一切都不屬於我,更枉論用來證明你我的感情,惟江上之清風,與山間之明月,我想與你共享。”


    海會枯,石會爛,唯有月是古時月,風為無盡風。


    源遠流長,取之不竭,恰如他的感情。


    這個人將含蓄的浪漫彰顯得淋漓盡致。


    話說到這個份上,何瑞雪再不表示一番就說不過去了。


    她深吸一口氣,壓抑住略微顫抖的嗓子,語速比平時更快幾分。


    “說起來,我還沒有和你表白過吧,抱歉,我不擅長表達,我愛你,僅次於愛我自己。”


    她的尷尬閾值實在太低,光是說出來腳趾就忍不住抓地。


    實在難以啟齒啊,所以說,甜言蜜語隻有對不相幹的人才能張口就來。


    她的心髒卻跟敲安塞腰鼓似的咚咚亂跳,短暫的兵荒馬亂過後便是雙臉爆紅。


    啊啊啊啊,第一次表白太沒經驗。


    她剛才的話是不是說得太幹巴,還有點假,前世怎麽沒多記住幾句情侶官宣文案。


    她不想見人了


    江衍序輕笑著,撥開她的碎發,露出底下緋紅的耳根。


    “你是不會表達,但你的心意,我早就從你的眼神,你的動作中感知到了,所以從來不會逼你說出口。”


    他話鋒一轉,“不過,當你真的說出來的,我又很高興。”


    “我曾經跟你說,宇宙既亙古不變,又是瞬息萬變。


    在這片古今相同的星空下,在無數構成這篇世界的本質之中,我想讓你知道。


    我對你的愛同樣如此,它是自因,是真理,在我死亡之前都會一直客觀存在;


    它又是個不斷向上的循環,我愛你這件事在不斷累積中,量變逐漸達成質變,形成更高級別的愛你。”


    他再次鄭重地行了個拱手禮,掏出個紫檀木的小盒,裏麵赫然放著三枚戒指。


    一枚鑲嵌著大粉鑽,幾乎有三克拉,另一枚是通透的翡翠戒指,最後一枚是純金的戒指,雕刻著精巧的符文,每一筆線條比發絲還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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