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她婆家率先投降,說就當自家倒黴,請回來個祖宗,又覺得她精神不正常,怕生出個小神經病來,讓她哪裏來的回哪裏去,反正他們當時也沒扯證,把她趕出家門,等同於將人給休棄。


    方小永還挺開心的,說付出幾年青春就能換到個工作,簡直是賺大了。


    方永亮卻心疼她,在農村獨自生活一段時間,他變得成熟不少,決定承擔起妹妹的未來,工作之餘沒有少打零工,兩年間還真攢下不少錢。


    他打算買個房子,不用讓妹妹委屈在宿舍裏。


    算下來,方家能管得到方珍珍的唯獨方望歸一人,可他心疼都來不及,哪裏會要求她去做不喜歡的事?


    “珍珍年紀還小,她的廠裏又都是年紀大的,我想等她自己開竅。”


    “是啊,你都不急,她上頭有你分擔壓力呢。”


    方望歸笑著略過這個話題,說,“方永亮前些天來找我,讓我幫他找房子,我看他是打算繼續帶著方小永住。”


    “應該的,人家為他犧牲這麽多,他沒點表示才叫沒良心。”


    方望歸其實也在關注自己的幾個弟弟妹妹,畢竟血緣關係斷不開,方小永在婆家過得並不好,起初的時候天不亮就要起床燒飯洗衣,吃飯的時候不光不能上桌,還要站著伺候婆婆用飯,丈夫在外麵偷吃就算了,差點害她染上髒病,婆婆還罵她不幹淨,大冬天的往她身上澆水,讓她站在院子裏反省……一家子清朝餘孽,合理懷疑他頭婚的媳婦是被逼走的。


    後來方小永也是得到方望歸的提點,拋開從前的小算計,畢竟那家子都是宅鬥高手,她鬥不過,而是采用更直接更莽撞的手段,當麵鑼對麵鼓地和他們幹。


    所謂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那家人如此注重排場,習慣用軟刀子割肉,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動不動就要拚命的瘋子,在之後的鬥爭中節節敗退,最後終於忍不住把人給趕走。


    “他打算買幾間,錢夠嗎?”


    “原本是打算買兩間的,方小永悄悄跟我說買三間,再帶上半間作為廚房,方便她哥往後結婚。”


    方望歸輕笑。


    方小永倒還不是徹頭徹尾的傻子,除了給哥哥搶到一個工作以外,這些年在婆家也沒少藏錢,她是沒有工作,但被婆婆逼著沒日沒夜做零活,結果一分錢都拿不到自己手裏,想吃塊糖都要找丈夫伸手,還要被罵饞貨,大部分時間都要不到,別提多窘迫。


    既然不給她錢,她就偷,專門盯著公公藏私房錢的地方,也不拿多,把自己的那一份拿到手,反正公公助紂為虐,也不是好東西,錢丟了還不敢開口。


    就這樣,每個月十幾塊,開銷幾乎沒有,兩年下來,她手裏的金庫已經很可觀了,添上一筆買個大點的房子不在話下。


    “他們兄妹之間的感情倒是越來越好了。”


    都一門心思為了對象著想。


    “患難見真情嘛。”


    方望歸也不小氣,幫他們找了間七十多平的筒子樓,幾乎是半價換過去。


    這些年他在黑市發展得不錯,初步組建了自己的人手,靠著倒買倒賣,物資堆了好幾個倉庫和地窖,狡兔三窟,沒人知道他真正的實力。


    不愧是女主的好幫手,才幾年,他的勢力就輻射到了周圍好幾個市,甚至蔓延到滬市和京市等地,當然,這也離不開何瑞雪提供的資金和各個廠家的渠道。


    作為原始股東,她是萬事都不參與的,方望歸也不會和她多說,主要是自己的攤子鋪得太大,擔心她也被牽連進來。


    要說他會不會後悔,自然是不會,沒人能在享受到權利和金錢後能痛快放手,沒了這些,他根本沒辦法保護好自己的家人,更別提讓他們過上如今的好日子。


    就比如先前附近幾個省都在發洪水,糧食供應降低,當時鬧得人心惶惶,都怕重現饑荒,拚命往家裏屯糧,他都不用刻意去高價買,直接從秘密倉庫裏調備用糧食過來。


    見到好幾袋子的稻穀,他母親的神經才不再緊繃,妹妹臉上也重新展露出笑顏。


    從那以後,他下定決定,自己要變得更厲害一點,讓家人更有底氣,不用畏懼任何波折。


    “回神。”何瑞雪抬頭,江衍序正麵無表情地盯著她,“人都走了,你還在看呢?”


    “沒有,我剛才在想事情。”


    何瑞雪對他也是服氣,別以為她不知道,這人剛才就在屏風後麵,把兩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想什麽?”


    如深潭中泛起波瀾,雪山滾落石塊。


    冷情者心潮起伏,堅定者患得患失,江衍序此時略帶懷疑的語氣當真動人心弦。


    “我在想,這才多久啊,我們似乎都長大了。”


    院子裏大部分適齡青年都已經結婚成家,自知青大規模下鄉後,原本就不大的場院重新熱鬧起來。


    每天光是去水槽接水洗衣服都要排隊,吵架拌嘴必不可少,王桃枝有時候見人太多,幹脆拿來到她這邊洗。


    這年頭的人結婚早,從小孩到大人似乎隻有一線之隔,所有人都在被迫成長。


    而她,也要成為真正的母親了。


    何瑞雪不自覺有些迷茫,自己真的已經做好準備了嗎?


    不過事已至此,她隻能盡力而為,跟江衍序一起慢慢摸索,總不能把孩子塞回去吧?


    感受到身邊人紛亂的心思,江衍序不再詢問,而是摸了摸她的頭發,去取了本經書過來,輕聲念誦著道文。


    何瑞雪被安置在貴妃榻上,身上蓋著厚被子,聽得昏昏沉沉,不一會就進入了夢鄉。


    江衍序的嗓音逐漸降低,定定看了她好一會,又按壓著自己心髒的部位。


    難道懷孕的人都是這樣敏感而情緒化嗎,總覺得他除了身體上的不適,連心理上的反應也分擔了。


    不過這是好事,除了能讓他設身處地體會何瑞雪的不易,及時進行安撫以外,也相當於借用她的“情竅”,讓他更方便理解她的所思所想,讓兩顆心的距離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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