麓山二字為此地山名,刻在一塊白石之上。


    大大小小背著書簍或兩袖清風的書生進出麓山書院。


    薑萍兒不明所以,“師父,這地方鳥不拉屎的,裏麵有飯吃?”


    林北瞥了她一眼,這小妮子想法總是那麽清奇。


    一名十六七歲的少年走來,他麵頰通紅,先是對林北和薑萍兒一禮,緊接著結巴著說,“在下簫鹿,是麓山書院弟子,請問姑娘芳名?”


    這下輪到林北懷疑了,他摸著胡須自言自語道:“這薑萍兒就那麽好看?怎麽感覺一路上對她有想法的人接二連三的。”


    薑萍兒還不知道這小子什麽意思氣地仰頭,對簫鹿說道:“本小姐叫薑萍兒,是三境修仙者,比你高貴多了!”


    簫鹿一聽薑萍兒開口,就紅到耳垂。


    更加結巴地說:“三、三境?好厲害。”


    被誇了的薑萍兒哼哼一笑,神色在林北看來十分欠揍。


    可自小在麓山書院長大的簫鹿卻心跳加速。


    自古書生愛流氓。


    上學時期那些好看的女孩子不知為何都喜歡那些騎著鬼火的壞學生。


    這個道理換到這個世界也一樣,對於簫鹿來說,薑萍兒這副鬼市打磨出來的混不吝性格對著他有不一樣的吸引力。


    “哎呦呦,我們的小鹿也有自己的春心了。”


    揶揄的聲音響起。


    一隻大手按在簫鹿頭上胡亂搓著,緊接著一張老帥哥的臉出現。


    之所以說是老帥哥,是因為這張臉的主人看上去也有個六十歲而來。


    老帥哥穿著墨袍,袍口敞開一個深v,簡直是有傷風化的代表性人物。


    臉上掛著壞笑,老帥哥調侃著簫鹿,“我說平日裏你第一個到書院早課,今日卻遲遲不見人,原來是遇到的自己心頭所好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放心,我不會笑你的。”


    話是這麽說,可他的笑就沒停過。


    轉頭對薑萍兒自賣自誇道:“這位姑娘,別看小鹿靦腆,可這個學問是一等一的,未來成就不可限量,金榜題名封侯拜相不在話下,我觀你青春年少,這樣吧,這門好親事就定下來吧。”


    說罷,他看向林北說道:“這位兄台意下如何?”


    卻看到薑萍兒出口成髒,“你是什麽東西,還在這裏指點江山了。”


    老帥哥笑容一僵。


    薑萍兒大步走出,伸出拇指指向自己,“本小姐乃正氣盟盟主林北二弟子,未來成仙作祖,比你個封侯拜相厲害多了!”


    林北無奈扶額,怎麽感覺薑萍兒自從跟了自己之後,就越來越像狐假虎威裏麵的那隻狐了。


    薑萍兒鄙夷說道:“還是書生?我以前在鬼市聽他們說,書生最沒有用了,百無一用是書生。”


    簫鹿捂著心口後退兩步,他嘴唇微張,辯解道:“不是的,書生也有用的。”


    “有什麽用?”


    伶牙俐齒的薑萍兒火力全開。


    “我師父一拳打死六境,三拳打死七境,坐擁百萬靈石,你有什麽東西?”


    “我......我.......”


    簫鹿被逼問得連連後退,求助般地看向老帥哥,“侯師,我們有什麽?”


    老帥哥眼睛一亮,“小姑娘口齒伶俐,真是文道辯才,這樣吧,我吃點虧,收你為徒,你也不用在意小鹿。”


    一看自己的老師轉頭把自己賣了,簫鹿委屈得不行。


    卻不料薑萍兒瞥了老帥哥一眼,上下打量一會兒後說道:“你這樣的弱雞,我師父一隻手可以打死十個,我才不要。”


    師徒倆同時受創。


    林北歎了口氣,“好了,再說小心被人揍。”


    薑萍兒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言語引來周圍書生怒目而視。


    從打擊中回過神來,老帥哥幹咳兩聲道:“好了,都散了,不用早課嗎?”


    學生們聞言行禮退去。


    隻是走過身邊時,還是對薑萍兒投去憤怒目光。


    老帥哥整理一下衣袖,對林北拱手一禮,“在下即墨侯,為這麓山書院講師,不知二位到此為何?”


    即墨侯正經起來還是很正經的。


    林北按住薑萍兒的腦袋,拱手說道:“林北,路過此地。”


    “原來如此,想必是去上京。”


    即墨侯恍然大悟,對備受打擊的簫鹿揮手打發走,“去我草廬內煮茶。”


    “可是早課......”


    即墨侯不耐煩道:“你都錯過了,跟在為師身邊不比書院那群腐儒要好?”


    簫鹿隻得先去草廬。


    即墨侯對林北露出得體笑容,“遠道而來,不如入內歇息一陣,雖無好茶,這山泉甘甜,煮茶也別有一番滋味。”


    薑萍兒拉了拉林北的衣袖,說道:“師父,我太熟悉了,那些鬼市裏的老東西也是這個模樣騙人進去殺的。”


    即墨侯嘴角微抽,開始懷疑自己幾十年不出門,形象到底差到哪裏了?


    當初自己也是號稱麓山四友人中最帥的,比他忘憂君都要帥多了。


    林北途經此地,看到書生匯聚地方想起林懷南,也幹脆去喝杯茶。


    草廬旁有一處墨水池,池中養魚,錦鯉身上隱約有文氣沾染。


    “師父你看這水。”


    即墨侯本以為薑萍兒會誇一句,結果就聽到她說,“可真髒啊。”


    即墨侯腳步一滑,差點摔下去。


    林北也是仔細看了看,得出結論。


    “這水,確實髒。”


    即墨侯擠出笑容,“哈哈,閣下說笑了,此地名為筆洗,本為一池清水,隻是隨著此地主人每日以此池洗筆,久而久之,便成了墨池。”


    他指了指自己,“不才,正是此地主人,若有誇讚,可以當麵訴說。”


    見過不要臉的,沒有見過這麽不要臉的。


    林北十分懷疑即墨侯在書院裏麵可以教什麽。


    教人怎麽自戀?


    草廬中泉水已經煮沸,隨著熱水倒入茶壺,一股茶香飄起。


    簫鹿正襟危坐,一絲不苟地煮茶。


    隻是看到薑萍兒時,還是忍不住耳垂泛紅。


    “林兄讀過書?”


    這話問得。


    林北自信一笑,“不才,九年義務教育還是讀完的。”


    即墨侯露出疑惑之色,“九年義務教育是什麽?”


    “咳咳。”


    林北被熱水嗆到。


    即墨侯說道:“我先前所言並非戲言。”


    他看向坐沒坐相的薑萍兒說道:“這世間沒有女子入文道一說,但我想要將此事從麓山書院開始。”


    “你讓薑萍兒讀書?”林北失笑道,“她已經入修仙三境,又開始練武,再讀書,不是為難她嗎?”


    即墨侯一愣,旋即笑道:“確實難為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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