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爐,隻售價一千靈石,有看中的道友嗎?”


    看到沒有人問價,李醉翁隻能自己出口詢問。


    四周的修士,你看我,我看你,都沒有要買下來的意思。


    李醉翁見此,無奈地搖了搖頭,卻是沒有要再降低價錢的意思。


    一千靈石,對於一個普通法力境的修士來說,或許已經是他們全部身價了,但是相對於煉製這大幽爐的投入來說,卻遠遠不夠。


    這次,李醉翁可謂是虧大了。


    本來,煉製大幽爐那些靈材,真實價錢算起來,都不止一千靈石。


    但是此次煉器出差錯,沒有煉製出真正的靈器,而煉製的靈材,又都已經熔煉成型,穩定了下來,要是再將其中的材料精華分解出來,那勢必會造成材料靈性的損失,反而得不償失。


    李醉翁歎了口氣,正準備將這大幽爐重新收進儲物袋時,一個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


    “一千靈石,這爐我要了!”


    楊昭慢慢走了出來,麵對諸多法力境修士的注視,他全身意念湧動得更加濃烈,不敢讓其他人意念臨近,生怕自身虛實被窺探。


    周圍那些修士,見到楊昭如此打扮,又以意念隔絕窺視,就知道對方不想透露身份,他們自然也不會為了一時好奇,就強行探視,惹下一個法力境的死敵。


    “哦?道友要買下此爐,看來道友也是煉丹或者煉器的行家。老夫可以保證,道友買下老夫這大幽爐,絕對物超所值。”李醉翁臉上揚起一絲笑意。


    相比較賣出一千靈石來,自己煉製的寶物,被人家肯定,反而更讓李醉翁高興。


    其他人也紛紛側目,都暗自猜測著楊昭的身份。


    人群中,趙廷龍隻是看了楊昭一眼,就移開了目光,仿佛根本不認識楊昭一般,這讓楊昭十分的滿意。


    不過就在楊昭和李醉翁交接完畢,將大幽爐收入儲物袋後,一個不陰不陽的聲音,在一旁傳來。


    “閣下不愧是鬼王宗的弟子啊,財雄勢厚,想都不想就丟出一千靈石,買下了這大幽爐,看來也是為煉道大家。譚某之前多有冒昧,在此再向閣下陪個罪。”


    一個身材五短的中年男子,從人群中走出,朝著楊昭拱了拱手,不過其目光中,卻是閃過了一絲陰鷙。


    楊昭籠罩在黑色鬥篷下的麵龐,早已經陰沉了下來,對於這五短男子,心中殺機滔天。


    不過此時,他也顧不得計較對方的險惡用心,隻是冷哼一聲,就快步往外走去。


    但是,在那五短男子說完話之後,人群中,就已經有幾個鬼王宗的法力境弟子,神色一動走了出來。


    “這位道友,咳咳……也是門內的師兄弟?”


    一個男子攔在了楊昭麵前,神色有些狐疑。


    此人,體型瘦弱,如一個細長的竹竿,說話之時,還不時發出幾聲咳嗽,但是身上的氣息,卻是無比的危險。


    在他的身邊,還有三個鬼王宗弟子,也都盯著楊昭。


    “不會錯的。哎,之前譚某與貴派這位道友,在紫陽殿中發生了點誤會,被這位道友施展百鬼攻殺法,磨滅了一絲意念,如今想來頗有些自作自受啊,還好這位道友並過多計較。”那位五短男子,又從旁開口。


    聽他這般說,不少圍觀的修士,都怪異地看了他兩眼。


    楊昭打扮成這幅樣子,明顯是要掩飾身份,而這家夥卻不斷地在爆料,不僅將楊昭是鬼王宗弟子的身份抖出來了,似乎還嫌不夠,還想借著其他幾位鬼王宗弟子的壓迫,弄清楊昭的真正身份。


    而五短男子對於四周投來的目光,卻不以為意,見火候差不多了,就幹笑一聲,退回到人群中看熱鬧。


    他卻不知道,此時楊昭已經將他上了自己必殺的名單。


    因為被他這麽一搞,楊昭一下子就處在了一個十分危險的境地,如果他真是鬼王宗弟子還好,可他偏偏是個冒牌貨。


    一旦被拆穿,後果非同小可。


    等到那時,自己會百鬼攻殺法暴露後,肯定會牽扯出那卷記載鬼王宗功法的獸皮,還有化血葫蘆,甚至就連七殺魔碑都會暴露。


    “門內精通煉道的師兄弟,就那麽幾位……”


    那形體瘦弱的男子,看向楊昭的目光,更加的疑惑起來。


    楊昭手掌握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用一種平淡的語氣,道:“誰告訴你,我買下這鼎爐,就是精通煉道?我不煉丹,也不煉器,買下此爐,隻是用來增進玄陰血身的修煉效果而已。”


    “什麽!”


    那個瘦弱男子,還有其他三個鬼王宗弟子聞言,語氣一滯,一個個臉色都由青轉白,又由白轉青,就跟吃了一隻死老鼠一般。


    一千塊靈石,對他們來說,也是了不得的大數目,要是拿在手中,不是用來增進修為,也該買件有攻殺之威的偽靈器,增加戰力才是。


    用來加快玄陰血身的修煉,那實在太奢侈了。


    玄陰血身的修煉,主要以生靈的鮮血為源泉,修煉之時,以鮮血灌滿爐鼎,以大火煮沸,而修煉之人,就跳入沸騰的血水之中,吸收血液中的精華,淬煉形體。


    雖然那爐鼎的好壞,的確對修煉的速度有所影響,但卻並不是主要啊。


    買下由靈材鑄就的鼎爐,作為修煉玄陰血身的工具,這種事情,這幾個鬼王宗弟子,想都不敢想。


    當然了,這主要也是楊昭靈石得來太過容易的緣故。


    對他來說,靈石不用掉,那就和普通石頭沒什麽兩樣,努力增強自己修為才是正事。


    “你……你……咳咳咳……”


    那位形體瘦弱的男子,一口氣喘不上來,又劇烈咳嗽起來。


    過了好半天,他平複下來後,壓抑著怒氣,衝著楊昭道:“不知閣下是門內那位師兄弟,有這麽大手筆,想來也不會是門內無名之輩吧。”


    其他三個鬼王宗弟子,也看著楊昭,心中極力壓製著以意念強行去窺探楊昭真實麵目的衝動,那樣做是修道界的大忌諱,要是升級為意念間的拚殺,那就真是不死不休的死敵。


    “哼!我現在還有事在身,不便透露身份,等幾日後,你們回到門內,就自然知曉我的身份。”


    楊昭語氣很強硬,周身意念更是湧動到了極致。


    他留下這句話後,頭也不回,就轉身離去。


    以那瘦弱男子為首的四個鬼王宗弟子,麵色陰晴不定,但終究沒有出手阻攔。


    至於其他的修士,更不會無緣無故地出頭。


    李醉翁一臉的鬱悶之色,原本以為自己煉製這大幽爐,落在一個同為煉道大家的修士手中,也不算辱沒,哪裏料到對方隻是將它當初練功的輔助工具。


    他搖了搖頭,將桌椅也收進儲物袋後,也離開了。


    圍在此地的人群,也緩緩散開。


    那四個鬼王宗弟子,卻是站在原地。


    看著楊昭離去的方向,其中一個弟子,衝那個形體瘦弱的男子,小聲問道:“師兄,要不要跟上去……”


    那瘦弱男子,搖了搖頭,恨恨道:“算了,此人這麽囂張,說不定是門內某個長老的子嗣,或者親傳弟子,我們不必現在和他撕破臉。走!回門內,先去打探一些底細再說。”


    楊昭走出神炎坊市,長長地鬆了一口氣,身上的一襲黑袍,已經汗水浸透。


    剛才一路走出,看似順暢無阻,可楊昭的心神卻始終緊繃,就像在懸崖上踩鋼絲,隨時都有中粉身碎骨的感覺。


    太危險了。


    早知道,他壓根就不會出頭買下那大幽爐。


    “還有那個王八蛋,敢算計我,等我成就法力境,我早晚搞死你。”楊昭想起那個五短男子,就恨得牙癢癢的。


    他不敢久留,走出神炎坊市後,就取出懷中短笛吹響。


    他那隻飛鷹坐騎,從遠處山脈密林中升起,一個盤旋後落在楊昭身前。


    楊昭意念掃視了一圈四周,隨後躍上飛鷹,連忙離開。


    等到天色暗下,他已經趕了一小半的路程。


    雖然他有心一口氣,飛回天星宗,不過坐騎飛鷹,卻是已經露出疲態,楊昭不得不降落在一座荒山修養。


    這次神炎坊市之形,雖然過程有心驚心動魄,但總體來說還是十分順利的,看來五日時間已經綽綽有餘了。


    楊昭在荒山之上,盤膝修整,期間他意念始終不時地掃射而出,進行巡視。


    這倒不是他過分謹慎,而是此次在神炎坊市,引起了不少修士注意,他也不得不小心一些。


    而事實證明,他這一舉措,並不多餘。


    在修整了大半個時辰後,他就一下子驚醒,身子幾乎都要跳了起來。


    因為在他的意念中,已經有修士,進入到了四千米的範圍。


    而來人並不是其他人,正是那個身材五短的中年男子,除此之外,在他的身邊,還跟著一個身體魁梧,皮膚黝黑的大漢。


    兩個人,一個騎著一隻青色大鳥,另一個踩踏著一隻飛天蜈蚣,風馳電掣而來,氣勢洶洶。


    楊昭可不會以為對方是碰巧路過,當下立刻跳上飛鷹身子,催促它連忙跑路。


    他雖然有殺死過於通這種法力境修士的壯舉,但那畢竟是攻其無備,以意念衝擊對方識海,在和對方意念對拚中險勝,這是取巧了。


    如果當日於通小心一點,不給楊昭意念衝進自身識海的機會,楊昭根本不可能殺得了法力境修士。


    而眼下,足足有兩個法力境修士追趕而來,楊昭除了跑路,別無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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