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小時後,離開的湯雨汐終於返回,她的電動車上裝滿了大包小包。


    經過了一個多小時的休息,江洺也緩過來了不少,尤其是喝了湯雨汐特意為他帶過來的一大罐肉湯,原本有些發冷的身體也逐漸暖和了起來。


    “你一個人拿著這些東西上去,真的沒問題嗎?要不…我陪著你上去吧?”湯雨汐將一個個袋子遞給江洺的時候,總是有些不太放心。


    “不用了。”江洺笑了笑,道:“我平日裏吃那麽多,雖然沒長肉,但是力氣長了不少,所以拎這些東西根本不算什麽,放心吧,沒問題的。”


    花果山上確實有不少毒蛇、毒蟲,要不是他感知力驚人,已經不知道被蟄咬了多少回了,他怎麽可能放心讓湯雨汐上去。


    “哦。”湯雨汐將信將疑地應了一聲,道:“那你到了地方之後記得給我發個信息。”


    江洺看著她,嗯了一聲,道:“都這麽晚了,你趕緊回去吧,注意安全。”


    “不。”湯雨汐抿了抿嘴,看著他說道:“我看著你上去了再走。”


    江洺沒有再多說什麽,隻是嗯了一聲便轉過身朝著山上的方向而去。


    ……


    由於先前失血過多,再加上還有傷在身,江洺沿著熟悉的山路走了一半不到,就已經感覺有些力不從心了。


    所以他隻能走走停停,停停歇歇。


    原本隻需二十多分鍾的山路,他足足走了一個半小時。


    抵達那個山洞的時候,他第一時間就給湯雨汐發了一條短信抱平安。


    他的短信剛一發過去…


    叮的一聲,湯雨汐的短信就回過來了。


    很顯然,湯雨汐到家之後,一直都在等著他的短信。


    他與湯雨汐道了晚安之後,便點亮了青石板上那小半截蠟燭,然後一個個打開湯雨汐給他準備的大包小包。


    看著全部被打開的大包小包,他簡直被驚呆了。


    湯雨汐除了給他準備了很多餅幹、幹果、麵包和其他一些小零食之類,還給他帶了魚幹、臘肉、凍肉、生的蔬菜、白米、食鹽,味精等,甚至還特意給他準備一個可以煮食的不鏽鋼小鍋,以及好多個打火機,好多根蠟燭。


    除了這些,湯雨汐擔心他在上麵會冷,還給他帶了一件款式老舊的羽絨背心、一件棉外套和一條散發著淡淡清香的毛毯。


    當然,還有一個裝著學習資料的背包他沒打開。


    他將眼前的這一大堆東西分類擺放好之後,便用湯雨汐給他準備的一個塑料小盆從山洞一旁的小水窪中打來一盆清水。


    然後他將這盆清水倒進那個不鏽鋼小盆,生火煮沸之後,加入一點食鹽。


    最後他將剛剛煮沸的鹽水,擱在一旁放涼。


    趁著這個時間,他又拿起手機,給他那位數學老師兼班主任發了一條短信。


    內容大致是,他家裏出了緊急大事,需要請假半個月。


    短信編輯好了之後,他還不忘在短信最後特意加了一句,告訴他那位數學老師兼班主任,學習上他不會落下的。


    短信發完之後,他試了試不鏽鋼小鐵鍋中的水溫,感覺已經差不多了,就將裏麵的水倒進了那個塑料小盆。


    接下來,他忍著疼痛,小心翼翼地將身上的衣服和褲子都脫了下來,開始清理身上的傷口和血跡。


    足足折騰了二十多分鍾,他才將身上和腿上的傷口清理幹淨。


    隨後,他從那個裝有學習資料的背包裏取出一瓶消炎藥,在胸口那個最大最深的傷口處灑了一點。


    這消炎藥也是湯雨汐為他準備的,還特意叮囑他,一定要用。


    做完這一切,他披上了那條散發著淡淡清香的毛毯,盤腿坐在燃燒的柴火邊,閉眼假寐的同時,利用血肉裏所剩不多的真氣徹底清除殘留在血液裏的毒素。


    ......


    翌日清晨。


    下了整整一個晚上的小雨終於停歇了。


    江洺披著毛毯,走出山洞。


    東方天際邊,剛剛跳出天際的太陽如同一個生蛋黃一般,正在冉冉。


    他微眯著眼睛,靜靜地看著那論紅日,似乎在思索著什麽。


    不知過了多久,他原本平靜的目光之中,逐漸冷漠了起來,繼而生出了一絲難以察覺的殺意。


    此刻的他,就像一頭靜靜蟄伏的猛獸,再等待著什麽。


    ......


    ......


    鳳陽樓,廣陵中學附近有名的高檔酒樓。


    這樣的地方,平日裏隻有那些有頭有臉的人才會光顧,畢竟不菲的消費擺在那裏,一般的普通人根本承受不起。


    然而今日,這間酒樓的一個包廂裏,卻擠滿了十幾位二十歲不到的青年學生。


    滿滿一大桌的山珍海味,這樣的排場完全不遜於那些有頭有臉的人請客吃飯。


    “昊哥,我敬你,祝你早日抱得美人歸!”


    酒桌上,個子一米九幾的江濤,弓著身子,雙手舉著酒杯,一臉諂媚地給坐在主位上的徐昊敬酒。


    “好。”徐昊今日心情相當不錯,笑嗬嗬道:“我最喜歡你小子這種上道的樣子。”


    說罷,他拿起桌上的酒杯,隨意抿了一口。


    江濤見此,趕緊將手中那滿滿一杯白酒,一飲而盡。


    徐昊看了他一眼,微諷地笑了笑,道:“你小子別杵著了,坐下吧,要不然...我總感覺怪怪的。”


    “是,多謝昊哥。”江濤點頭哈腰,趕緊坐下。


    “對了,完事之後,那小子你怎麽處理了?”徐昊突然斂起了臉上的笑意,看著剛剛坐下身子的江濤問道。


    江濤微微一愣,旋即回道:“埋了,就地挖了個坑埋了,在埋之前,我有些不太放心,還在他胸口上補了一刀。”


    聽到這樣的回答,徐昊的表情不可察覺地僵了一下,不過他旋即笑了起來:“你小子夠狠,不錯不錯,我喜歡。”


    “要我說,你小子補那一刀完全是多此一舉,那玩意一滴就能放倒一頭大水牛,你一次性給他弄了十滴,就算他是一頭大象也玩完了。”坐在徐昊身旁那位滿臉痘坑的胖子將一大塊肥肉塞進嘴裏,略帶譏諷地看著江濤,一邊咀嚼一邊說道。


    徐昊看了一眼身旁那位滿臉痘坑的胖子,搖了搖頭道:“小心使得萬年船,做事嘛,還是謹慎一點好,就算是多此一舉也無所謂。”


    說罷,他滿意地看著斜對麵的江濤:“我看好你小子。”


    江濤賠笑道:“多謝昊哥,多謝雷哥!”


    “對了,你小子在一中那邊混得怎麽樣?”徐昊滋了一口酒,拿起一隻大蝦,一邊剝著蝦殼,一邊問道。


    江濤故作難為情地笑了笑,說道:“不瞞昊哥,我在那邊根本談不上混,隻是平日裏跟一幫人聚在一起吃吃喝喝,小打小鬧而已,根本上不得台麵。”


    “哦?”徐昊輕咦了一聲,將手中已經剝好的大蝦塞進嘴裏,然後抬起頭看著江濤,一邊咀嚼一邊說道:“那你小子有沒有興趣來廣陵中學跟我一起混?”


    一聽這話,江濤的眼睛登時一亮,下意識地站了起來。


    徐昊擺了擺手,示意他坐下。


    江濤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太過激動了,趕緊坐了下來,迫不及待地說道:“若是能夠跟在昊哥身後,絕對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榮幸,我自然求之不得,隻是...”


    “隻是什麽?”徐昊眉宇微挑。


    江濤暗暗吸了一口氣,道:“隻是這廣陵中學我根本進不來。”


    “隻是因為這個啊!”徐昊微諷地笑了笑,旋即扭頭看了一眼身旁那位帶著金絲眼鏡的青年。


    帶著金絲眼鏡的青年心領神會,抬起頭,皮笑肉不笑地看了江濤一眼,道:“這簡單,我小舅是廣陵城教育局的副局,你資料準備好,我讓我小舅跟廣陵中學的招生辦負責人打聲招呼就行了。”


    “多謝琛哥,多謝昊哥!”一聽這話,江濤趕緊感激涕零地點頭哈腰。


    要知道,當年他家老頭子托人、托關係,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最後愣是沒有將他送進廣陵中學。


    沒想到人家隻需一句話就行了,而且是中途插進去。


    這更讓他明白一點,他這種來自小地方的富戶子弟,與眼前這些有權有勢的家族子弟,仍然存在著不可逾越的差距。


    同時也讓他意識到,他冒險幫助眼前這三位毒死江洺是多麽正確的選擇。


    他深信,眼前這三條大腿,他往後隻要能夠傍住其中一條,就足夠他一生吃香的喝辣的了。


    ......


    酒足飯飽之後,江濤感激涕零地致謝了一番,才戀戀不舍地與在場其他小弟一起離開這間包廂,最後,這間包廂裏隻剩下徐昊、滿臉痘坑的胖子和金絲眼鏡男。


    “昊哥,你不會真的打算將剛才那小子收在自己身邊吧?”當包廂裏的房門被關上的那一刻,原本一直靠在椅子上的金絲眼鏡男,突然直起腰板,神色肅穆地看著一旁的徐昊問道。


    徐昊嘴角揚起,微諷地笑了笑:“我又不蠢,怎麽會將這種狼心狗肺、利益熏心的人收在身邊,這一次他為了利益可以毒死自己從小一起玩到大的發小,下一次他為了利益,同樣也可以不擇手段地對我下手。”


    “不對啊!”金絲眼鏡男還沒有吭聲,滿臉痘坑的胖子已經按捺不住了,一臉狐疑地看著徐昊,道:“既然如此,那你為何還讓韓琛將他弄到廣陵中學來?”


    徐昊微笑不語,隻是看了一眼一旁的金絲眼鏡男。


    一旁的金絲眼鏡男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看著滿臉痘坑的胖子說道:“這種心狠手辣、利益熏心的人雖然不可交,但是卻可用,而且用得好,還是一把極為鋒利的好刀。”


    滿臉痘坑的胖子恍然大悟,也跟著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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