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聽著電話那頭傳出的提示音,穆如秋霜整個人都呆住了,拿著手機的手,乃至整個身體,都不禁顫抖了起來。


    那位江先生沒有按照約定的時間及時出現,隻能說明,可能是中途出現了一些他們始料未及的變故,然而如今那位江先生的手機關機了,則意味著,那位江先生不想再跟他們扯上什麽關係了。


    她雖然還很年輕,但是卻很清楚這個問題的嚴重性。


    要知道,根據她爺爺的判斷,那位江先生可是來自更那個高層次的修煉者,那樣的人物,像他們這樣的普通修煉者,就算隻是想要見上一眼,都是一種可遇而不可求的奢侈,而他們穆如家卻可以與那樣的人物坐下一起吃飯...


    這原本是一件何等幸運的事啊,可是如今卻被她搞砸了。


    她將如何去麵對整個穆如家,尤其是如何去麵對一直疼她,愛她,信任她的爺爺。


    畢竟這可不僅僅隻是一頓飯的事,而是一件關乎著他們整個穆如家族能否更進一步的大事。


    否則,為了這麽一頓飯,他們整個穆如家族也不會停下一切,全力以赴。


    想到這些,穆如秋霜的腦子頓時嗡地一聲,一片空白。


    “丫頭,怎麽了?”穆如雲桀第一時間發現了不對,問道。


    穆如秋霜猛地一震,這才回過神來。


    然而下一刻,她的眼淚直接奪眶而出,哽咽道:“爺爺...江先生的手機...他的手機關機了。”


    “關機?”穆如雲桀登時怔住,臉色立馬陰沉了下來。


    不僅僅是他,在場每一位穆如家族的核心族人,聽到這個噩耗,臉色也都陰沉了下來。


    她梨花帶雨,再也控製不住,一邊哭一邊自責地說道:“都怪我沒有說清楚地址,惹江先生生氣了,都怪我,都怪我...”


    “不會的,江先生為人豁達,絕非那種小肚雞腸的人,他絕對不會因為這麽一點小事就甩攤子的。”然而相比於近乎崩潰的穆如秋霜,一旁的穆如雲桀卻表現得還算淡淡,他看著穆如秋霜,堅定地搖了搖頭道。


    “那...那江先生為什麽會關機?”穆如秋霜眼淚汪汪,將信將疑地問道。


    穆如雲桀道:“這個爺爺暫時還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絕對不是你想的那樣,因為江先生不是那種人,否則當時在金溪濕地的時候,他就不會出手相救。”


    “還有,以江先生的為人,他既然已經答應了你要來,就絕對不會爽約,更不會無緣無故關機玩失蹤,除非遇到了什麽大事。”


    “大事?”


    這時候站在穆如雲桀另外一邊的一位中年男子,突然皺了皺眉,看向了穆如雲桀,“如果那位江先生真的如父親所說的那麽神通廣大,在這區區江北區,又能有什麽樣的大事能夠難得住他。”


    穆如雲桀目光微肅,看了一眼這位氣宇軒昂的中年男子,道:“瑾兒,這個世上的事從來都沒有絕對,更何況,江先生雖然來自那個層次,非同一般,但是他的修為畢竟隻有二境上品,而且在我們這個俗世修煉界,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他在很多時候,很多方麵都得注意,難免縮手縮腳。”


    穆如瑾嘴唇動了動,原本還想再辯,不過想了想之後,卻是道:“父親教訓的是,我們這些身處俗世修煉界的修煉者,確實不能以俗世的想法去度身處那個層次的修煉者。”


    “隻是那位江先生既然已經關機了,那麽我們還有必要繼續等下去嗎?”


    “等,當然要等。”穆如雲桀深吸了一口氣,語氣堅定道:“江先生不但救了我的性命,還幫我們穆如家族修正了傳承功法,我們穆如家就算再怎麽不濟,也不該連這點耐心都沒有。”


    “那我們要等到什麽時候?”穆如瑾問。


    穆如雲桀道:“等到江先生重新開機為止。”


    “這...”一聽這話,穆如瑾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道:“那要是那位江先生一直不開機的話,我們還要一直等下去嘛!”


    穆如雲桀原本就肅穆的臉色,驟然一沉,他扭頭瞪了穆如瑾一眼,道:“怎麽?你才剛剛突破八境上品而已就有點飄了?”


    穆如瑾當即低下了頭,道:“不敢。”


    “不敢!”穆如雲桀輕哼了一聲,道:“你要知道,對於江先生所在的那個層次來說,即便是為父這種所謂的大宗師,也不過是一隻螻蟻罷了,頂多也就是一隻稍微強一點的螻蟻,更何況,你才剛剛突破八境上品,距離為父這個所謂的大宗師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呢!”


    “俗話說,山外青山樓外樓,一山更比一山高,為父時常教導你們,身為我們這樣的修煉者,一定要心存敬畏之心,絕對不能因為自己獲得一點小小的成就就目空一切。”


    說到這裏,他看了一眼默默站在穆如瑾身後的一位中年男子。


    這位中年男子膚色黝黑,一臉憨厚,他的身形異常魁梧,比站在前麵的穆如瑾還要高出整整一個頭。


    穆如雲桀的目光稍稍頓了頓,旋即又落在了穆如瑾身上,長歎了一口氣,語重心長地繼續說道:“瑾兒,你的修為雖然比褚更高一些,但是你的心性卻遠不如你褚兒啊!”


    “是,父親。”穆如瑾微微皺眉,本就低著的頭又垂下了幾分。


    穆如雲桀沒有再說話,隻是他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加肅穆了,這不僅僅是因為自己身邊這位將來要擔起穆如家族重擔這位兒子讓他有些失望,更為重要的是,那位江先生那邊究竟發生了什麽樣的變故,他一點頭緒都沒有。


    “爺爺,要不要讓通訊運營商通過那邊定位一下江先生關機時的最後位置?”凝重而又沉默的氣氛足足沉靜了將近一分鍾,情緒稍稍平靜一些的穆如秋霜看了一眼穆如雲桀,突然問道。


    “不要。”


    穆如雲桀一聽,當即搖了搖頭,否定了穆如秋霜的想法,解釋道:“江先生如果有什麽需要,自會主動聯係我們,我們不經他的同意,擅自打探他的行蹤是大忌。”


    “是,爺爺。”穆如秋霜點點頭,本就凝重的臉色變得更加不堪。


    她也意識到,自己有點病急亂投醫了。


    就在等候在這裏的所有穆如家族核心族人,一個個都憂心忡忡卻又束手無策的時候,穆如秋霜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神情已經有些恍惚的穆如秋霜,被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驚了一下。


    她拿起手機一看,發現是坐鎮“天外天”那位穆如家核心族人打來的,心頭下意識地揪了一下。


    她不用想也知道,對方之所以會打電話過來,定然也是覺察到了什麽不對。


    “誰的電話?”見穆如秋霜一直呆呆地盯著在響的手機,沒有接通,穆如雲桀問了一句。


    穆如秋霜震了一下,回道:“是璋叔的。”


    穆如雲桀緩緩呼出一口氣,皺著眉頭道:“接吧!”


    “是,爺爺!”穆如秋霜應聲,心情異常複雜地按下接通鍵。


    然而下一刻,她臉上的所有陰雲頓時一掃而空,並下意識地瞪大了眼睛,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目光。


    就像...


    就像一位彩民突然得知自己中了終極大獎一般,整個人完全呆住了,耳旁一直回蕩著電話那頭的那個聲音,“霜霜,江先生已經到了,你告訴大家不用等了,趕緊回到酒店。”


    足足愣住了五六息的時間,她還是有些不敢相信,擔心這隻是自己的幻覺。


    她另外一隻還空著的手伸向自己的腿部,用力捏了一下,直到感受到那陣真實的揪痛,才屏住呼吸問道:“璋叔,你剛才說什麽。”


    電話那頭那位璋叔重複道:“江先生已經到酒店了,你告訴大家,不用等了,趕緊回到酒店。”


    這一次她終於聽得真真切切,臉上頓時喜開了花。


    她深深吸了一大口氣,平複了一下自己過於激動的情緒,才看著身前已經猜到什麽的穆如雲桀,道:“爺爺,江先生...江先生他已經到酒店了。”


    ......


    十多分鍾前。


    江洺雖然沒有動用屬於修煉者的實力,但是十幾位朝他湧上來的保安,還是很快就被他撂翻在地,一個個在地上痛苦呻吟。


    畢竟這“天外天”雖然是江北區為數不多的高端酒店,但是終究也隻是世俗普通人的生意,所聘請的保安,幾乎都是用來充門麵的花架子而已,根本不經打,與那些真正拿命換錢的雇傭組織,根本不是一個檔次。


    酒店一樓外麵的動靜,立馬引起了今日主管酒店一切事宜的那位肖占博的注意。


    這位肖占博從酒店裏麵衝出來的時候,臉色已經無比慘白。


    很顯然,這是被嚇的。


    不過他並不是被眼前的場麵,或者距離他僅有十幾米遠的江洺所嚇。


    今日非比往日。


    金杭郡城最頂尖的修煉家族穆如家族下榻他們的酒店,要在他們的酒店宴請一位極其重要的客人,但凡出現任何一點差錯,不僅僅是他這位今日負責酒店一切事宜的主管活不了,就連他身後那位宋先生,也就是這家酒店的老板,也可能性命不保。


    所以當他看到滿地這些正在痛苦呻吟的保安,他非但沒有半點同情,反而是發自內心的憎惡和痛恨,他恨不得將這些保安,一個個都宰了。


    同時,他也異常憎惡和痛恨那位站在距離他僅有十幾米的年輕人。


    然而他做夢也不會想到,此刻站在他麵前,令他憎惡和痛恨的這位年輕人,實際上就是今日穆如家族要宴請的那位貴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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