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看了一眼,隻是轉眼間就已經追到他身後的江洺,瘦高男子的瞳孔劇烈的收縮,渾身的肌膚緊張得一片針刺般的疼痛。


    在這樣的形勢下,純粹的逃離已經不太可能了。


    因為對方顯然不想這麽輕易地放他離開。


    更為重要的是,在這種情況下,一味的奔逃,相當於將自己的整個後背都留給了對方,這是一種相當危險的舉動。


    他是已經破了七境的真武高階,比絕大多數的修煉者都更清楚一點這種危險的舉動會帶來什麽樣的後果。


    意識到這一點,他腳底猛地用力。


    嗤的一聲。


    他鞋底與地麵發出一陣短暫刺耳的摩擦聲,讓他疾速狂奔的身體立馬停了下來。


    他停住身體的瞬間,已經猛地轉過身,順勢一掌拍出,迎向已經追到他身前的江洺。


    江洺顯然早就有了準備,以拳迎擊。


    轟!


    與第一次如出一轍,他的身體再次倒飛了出去。


    足足飛出了一丈有餘,又沿著地麵滑行了一米多,才勉強穩住身形。


    以拳迎擊的江洺,即便借著衝擊的力道,還是向後退了五六步,才終於停了下來。


    “我已經放棄了對你動手的想法,你為何還要苦苦相逼?”隔著兩丈有餘的距離,瘦高男子盯著對麵的江洺,冷冷地質問道。


    江洺看著他,眼眸緩緩眯起,道:“給你兩個選擇,第一,告訴我你身後那位讓你對我動手之人的具體身份,然後滾蛋;第二,我們角色對調,你配合我,什麽也不做,讓我好好教訓你一頓。”


    “好狂妄的口氣!”


    聽完江洺的話,瘦高男子當即冷哼了一聲,道:“你不會當真以為你這麽一個真武境第六重上品的真武中階可以對抗一位已經破了七境的真武高階吧!”


    江洺平靜地說道:“可不可以試一下不就知道了。”


    瘦高男子的眼皮跳了跳,道:“就怕你承受不起試一下的代價。”


    說罷,他真武境第七重初品的氣勢毫無保留的顯露了出來,並且還取下了那柄一直別在腰間的彎刀。


    看著他取下彎刀,江洺的眼眸再次眯了起來,不過他並沒有拔出手中的短劍,而是將原本一直拿在左手的短劍插在了後背,以便騰出左手。


    看到江洺這一舉動,瘦高男子的目光之中頓時泛起了一股森冷的寒意,冷冷道:“找死!”


    他揮動手中的彎刀,徑直衝向對麵的江洺。


    下一刻,這條又窄又長的巷道中頓時刮起了一陣颶風,地麵上的塵土和枯枝落葉被卷席著一同逼近江洺。


    江洺微眯著眼睛,一邊後退,一邊抬起右手。


    嗤的一聲。


    他身前數尺的空間,憑空燃起了一團火焰。


    是那些被颶風卷席著首先逼近江洺的枯枝落葉,在觸及江洺右手手掌施展出的炙熱真氣燃燒起來的火焰。


    然而這團剛剛燃起的火焰還沒有來得及緊隨那些枯枝落葉之後的瘦高男子便一聲嗡鳴,徹底崩解,被一股恐怖的力量直接震碎成了無數火星,外兩邊飄散。


    這柄看起來並不十分起眼的彎刀,此刻銀色的刀身上亮起了五條均勻的淡紅色符線,這代表著這柄彎刀實際上是一件玄五品的靈器。


    玄五品靈器已經是中等中階靈器了,威力不小,這樣的靈器在一位已經破了七境的真武高階強者手中,威力就更加驚人了。


    伴隨著瘦高男子的一聲厲喝,江洺周圍的空間裏瞬間出現了十餘條銀色的光影,將還在繼續後退的江洺,團團包裹。


    江洺並不驚慌,剛剛抬起的右手手掌隻是隨意揮了幾下,他周身便立即出現了一層薄薄的火罩。


    這是禦火真經第二卷“禦火”中的離火盾。


    下一刻,錚錚錚...


    十餘道銀色光影落在那層薄薄的火罩之上,竟然爆發出了金屬碰撞般的震鳴聲。


    這一幕,頓時將手握彎刀的瘦高男子怔的動作一僵。


    他沒想到,對方竟然還有這等手段,僅憑自身的防禦就能擋住他這位七境初品的真武高階利用玄五品靈器施展出的攻擊。


    若非親眼所見,他根本不會相信。


    當然,他不知道的事,江洺所用的離火盾並非自身的防禦,而是一種品級極高的禦火秘法。


    不過瘦高男子的動作隻是極其短暫地僵了一下,旋即揮動手中的彎刀,再次朝著身前的江洺斬出十幾道銀色的刀光。


    與此同時,他的身影突然疾速飛退,隻是兩三個呼吸就退到了一丈開外。


    “哼,普通的刀光你能防得住,就是不知道我這終極一刀你還能不能防得住!”


    他穩住身形,淡淡地冷哼了一聲之後,喃喃自語道。


    說話間,他手中的彎刀在身前緩緩轉了一圈。


    下一刻,他的身前頓時出了一下無比耀眼的光環。


    “霸刀!”


    隨著一聲爆喝,他手中的彎刀穿過身前這個無比耀眼的光環,朝著一丈開外的江洺斬了下去。


    刹那間,一道巨大且近乎實質化的刀光出現在江洺身前。


    看到這道非同一般的刀光,江洺的瞳孔下意識地一陣收縮,他不計代價地調動體內真氣,將護住他身體的離火施展到最大程度。


    轟!


    伴隨著一陣巨響,江洺的身體直接被震飛了出去,一直飛出了這條又窄又長的巷道。


    噗!


    他倒地的瞬間,直接噴出了一口鮮血。


    他沒有想到,對方竟然還有如此霸道的一刀。


    看到江洺的身體被震飛,瘦高男子得意地露出一絲冷笑,道:“原來這就是你的極限!”


    不過他嘴上雖然這麽說,但是內心早已掀起了驚濤駭浪。


    要知道,對方隻是一個真武境第六重上品的真武中階,而他可是堂堂真武境第七重初品的真武高階,他們兩者之間相差的可不隻是一個境界,而是一個品階。


    在修煉界,想要逾越一個境界的差距,並不困難,但想要逾越一個品階的差距卻能難如登天。


    這就好比一個沒有修煉過的普通人,想要跨越一條寬度僅有丈許的溝渠並不算困難,可是如果想要跨越一條寬度達到數丈的巨壑就幾乎不可能了。


    然而眼前的這位青年不但跨越了這種幾乎不可能跨越的巨壑,而且還與他這位實戰經驗還算豐富的真武高階戰到不分上下的程度。


    說實話,這樣的存在,他別說見識過,就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好在他還有一招壓箱底的保命刀法秘術,否則今日可就真的有點懸了。


    他長呼了一口氣,轉過身準備離開。


    然而他剛邁開腳步,卻又忍不住朝著數丈開外正握著胸口慢慢起身的江洺看了一眼。


    此時此刻,他的內心在權衡,權衡到底是直接離開,還是一不做二不休,永絕後患。


    已經到了這一刻,就算他的腦子再怎麽不好使也能夠意識到,憑借眼前這位青年的修為和實力,身份肯定非同一般,如果他就這麽離開了,對方一旦心生報複,他肯定會吃不了兜著走,甚至麵臨性命之憂。


    可是如果他選擇一不做二不休,雖然有可能永絕後患,但是一旦出現什麽遺漏或者破綻,那麽便沒有任何回旋的餘地。


    他深吸了一口氣,快速地掃視了一眼四周,確定此刻這個地方沒有任何一道身影經過,心中原本還在拉鋸的天平,頃刻間就傾向了一邊。


    下一刻,他驟然眯起的眼眸快速地閃過一絲森冷的殺氣。


    很明顯,他已經做出了決定。


    他快速地轉回身子,並以最快的速度衝向這條僻靜巷道口的江洺,手中的彎刀瞬間被灌滿的真氣映得雪亮。


    已經完全起身的江洺立馬意識到對方的意圖,他強忍住剛剛遭受一記重創的身體傳出的陣陣劇痛,身體疾速飛退的同時,猛地揮動左手,並伸出右手抓向後背。


    一根根憑空凝結而成的冰錐,如同一枚枚突然擲出的暗器,朝著迎麵而來的瘦高男子疾速飛去。


    看著這些迎麵而來的冰錐,正在疾速衝擊的瘦高男子本能地一滯。


    很顯然,他根本沒有想到,這些突然出現在他眼前的冰錐,隻是利用純粹的真氣凝結出的普通冰錐。


    因為他跟幾乎所有的修煉者一樣,都不會相信一位修煉者能夠同時修煉兩種屬性截然想法的功法。


    在他看來,江洺先前用的是火係功法,此刻根本不可能利用純粹的真氣凝結出普通的冰錐。


    所以他很自然的認為,這些看似冰錐的東西定是某種威力不俗的暗器,正因如此,他才身形一滯,下意識的減緩速度。


    直到他接觸到這些冰錐的時候,才無比駭然地發現,他所認為的暗器,隻是一些純粹依靠真氣凝結而出的普通冰錐而已。


    然而這時候,由於他身形本能的一滯,大大減緩了衝擊速度,令得他攻擊的“勢”被大大削弱了,換句話說,他此刻的攻擊威力,由於他的突然減速大打折扣。


    最終,他手中的彎刀並沒有落在對方身上,而是被一柄突然出現在對方身前的漆黑色短劍給擋住了。


    錚的一聲。


    他駭然地發現,他手中這柄玄五品的彎刀在麵對對方手中那柄漆黑色的短劍的時候,竟然有些不敵。


    就在他還沉浸在這種震驚中的時候,剛剛與他手中的彎刀發生碰撞的那柄漆黑色短劍已然從他視線消失。


    他頓時生出了一種極為不祥的預感,渾身的肌肉瞬間緊繃了起來。


    一道漆黑色的光影在他眼前一閃而過,他的脖子當即感受到了一絲微乎其微的涼意,就像被一根細如發絲的冰絲輕輕撩了一下。


    然而他卻似乎意識到了什麽,立馬瞪大了眼睛,本能地想要伸手去握住脖子。


    可是這時候,伴隨著一股前所未有的痛感,他竟然親眼地看到自己的頭顱和身體分離,腥熱的鮮血正噴湧而出。


    無盡的恐懼讓他本能地想要大聲嘶吼,然而他長大了嘴巴,卻連一絲聲音都發不出來。


    他分離的頭顱和身體相繼著地,頭顱上的雙眼,瞳孔已然完全混散,但兩隻眼睛卻仍然瞪得滾圓,死不瞑目。


    他怎麽也不會想到,自己隻是答應幫助荀家那位三公子教訓一位修為境界隻有六重上品的真武中階而已,竟然會成為自己的末路。


    在臨死的那一刻,除了無盡的恐懼之外,他更多的是後悔,後悔自己不該鬼迷心竅答應那位荀三公子,後悔自己當時為何沒有選擇直接離去。


    可是這種後悔除了讓他在臨死的那一刻徒增痛苦之外,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


    ......


    時近中午,瘦高男子被殺的事終於傳回了石龍鎮三大中級修煉勢力示意的荀家。


    一個修為境界隻有真武境第七重初品的真武高階對於荀家這樣的中級修煉勢力來說,雖然算不了什麽,但是荀家卻不能坐視不管,畢竟整個荀家的門麵,終究得依靠這些委身在他們荀家的外來修煉強者來支撐,倘若他們荀家不管不顧,便會寒了那些外來修煉強者的心,一旦那些外來修煉強者出現了別的心思,甚至離開他們荀家,後果將會不堪設想。


    所以這件事,荀家不但要管,而且還要大張旗鼓的管,最好讓整個石龍鎮,乃至整個無雙城的人都知道,他們荀家會將那些委身在他們荀家的外來修煉者當做他們荀家族人一樣,以便讓更多的外來修煉強者加入他們荀家。


    由於瘦高男子被殺的位置實在太過偏僻,人跡罕至,一開始的時候,即便荀家出動了大量的人員並且貼出了報酬極高的懸賞通告,卻仍然收效甚微。


    然而隨著調查的深入,荀家的人很快便發現,最後見過那位被殺的瘦高男子的人,竟然是他們荀家那位整天尋花問柳,花天酒地的荀三公子。


    礙於這位荀三公子的身份,荀家的相關人員並沒有立即采取相關行動,而是將這件事匯報到了荀家高層,荀家高層再將這件事轉報荀家現任家主荀茂。


    荀茂對於這個三兒子早就已經心灰意冷,若不是擔心家族中的某些人議論,他早就將這種不學無術的兒子逐出家門了。


    眼下剛好碰上這種事,他自然不會袒護。


    得到了荀茂的親自允許,荀家下麵的那些人也就少了很多顧慮,直接將那位正在樊樓中尋花問柳的荀三公子提溜回了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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