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浪滔天的識海重歸平靜。
老者模樣的灰黑色身影望著平靜的海麵，神色哀傷卻又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
一段時間之後，他抬起頭，看了一眼上空那團如同暗灰色迷霧一樣的江洺，道：“一切都結束了，你下來吧！”
江洺雖然有些猶豫，但是想了想之後，還是主動回到了海平麵。
下方這道老者模樣的灰黑色身影雖然剛剛經曆一場大戰，縹緲的身影好似隨時都會潰散一般，但是卻仍然不是他可以抗衡的，如果對方想要對他做什麽，就算他躲得再高、再遠也無濟於事。
“你不用害怕，他已經被我打散了。”看著已經返回海平麵的江洺，始終在不由自主地抖動，老者模樣的灰黑色身影開口安撫道。
江洺看了一眼身前這道看上去比那道老者模樣的灰白色身影還要可怖一些的老者模樣的灰黑色身影，沒有吭聲。
實際上他是不敢吭聲。
老者模樣的灰黑色身影似乎意識到了什麽，微微笑了笑，解釋道：“老朽與他原本是一體的，無數半年來，我們一直不分彼此，直到五千多年前的時候，那場機緣巧合的時空風暴擊中了我們，才徹底分離的。”
“什麽意思？”沉吟了一陣，江洺終於開口。
老者模樣的灰黑色身影道：“說得更加直白一點就是，老朽和他是一道神魂。”
江洺心中駭然，道：“你們是一道神魂？”
“沒錯。
老者模樣的灰黑色身影點點頭，道：“無論是人還是人的神魂，實際上都有兩麵，老朽便是他良善的一麵。”
江洺頓時恍然大悟。
怪不得眼前這道老者模樣的灰黑色身影與那道老者模樣的灰白色身影除了顏色之外，一模一樣，原來是同屬於一道神魂。
他看著身前這道老者模樣的灰黑色身影，心中有些懷疑地問道：“你說你是他良善的一麵，可為何他是白的，你是黑的，而且你看上去明顯不如他麵善。”
老者模樣的灰黑色身影微微笑了笑，道：“眼睛有時候是最不可靠的，尤其是在辨別善惡的時候，更是靠不住。”
“很多時候，你的眼睛所看到的一切，往往是人家想要讓你看到的，而對方真正真實的一麵，你的眼睛是很難看到，甚至根本看不到的，尤其是那些生性險惡之徒，他們更是會想盡一切辦法不讓你看到他們真實的一麵。”
“所以，想要分別善惡，你的心肯定要比你的眼睛更加可靠。”
“有道理。”江洺有些感慨地讚同道。
稍稍頓了頓，老者模樣的灰黑色身影繼續說道：“再說，這片天地之下的黑與白，醜與美，它所能代表的隻是某種顏色或者某種外形狀態而已，根本不能用來衡量善惡。”
“打個比方，你不能說，那些長得很漂亮的人就一定很善良，那些長得很醜的人，就一定是很邪惡，同理，這片天地之下，那些身穿白衣，看上去無比聖潔的人並非個個都是天使一般，他們也有可能如同惡魔一眼，甚至比惡魔更加可怕。”
內心聽完這番話，江洺道：“是我先入為主了，抱歉。”
“不過有一點他說的沒錯。”老者模樣的灰黑色身影的表情微微一肅，說道：“這片天地之下的人類確實該淨化了，因為很多人心中的惡已經開始像瘟疫一樣傳播了，照這樣下去，這片天地之下的一切，終將毀於一旦。”
“如何淨化？”江洺問道。
老者模樣的灰黑色身影道：“很簡單，懲惡揚善。”
“懲惡揚善？”江洺心中微怔。
老者模樣的灰黑色身影嗯了一聲，點點頭道：“隻有這片天地之下的人心都向善了，惡行才會真正得到遏止，惡人才會逐漸減少，日複一日，一切才能才會朝著良性的一麵發展，這便是老朽一直反對他的原因。”
“他徹底消失了嗎？”江洺問道。
“沒有。”老者模樣的灰黑色身影搖了搖頭，道：“他隻是被老朽打散了而已，隻要老朽還在，他便會一直存在，畢竟老朽與他本是一體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你的意思是...他還會重新回來？”一聽這話，江洺頓時緊張了起來。
老者模樣的灰黑色身影，道：“你不用擔心，他剛剛才被老朽打散，短時間是無法重組的，更無法恢複原有的形體。”
江洺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思忖了片刻，他忍不住問道：“前輩，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能否如何告訴我？”
老者模樣的灰黑色身影神色微微一肅，點點頭道：“你問吧，隻要老朽知道的，絕不會有半點隱瞞。”
“多謝前輩。”江洺謝了一聲，心中強忍著忐忑，問道：“在一開始的時候，他告訴我，我起初生活的那個世界的妻子和孩子，不會受到這些年的時間影響，我在這邊度過了二十年，那一邊隻是一小會兒而已，是真的嗎？”
老者模樣的灰黑色身影輕歎了一口氣，道：“他基本上沒有欺騙你，隻是時間上有一點小小的出入而已。”
“什麽意思？”江洺趕緊追問。
老者模樣的灰黑色身影道：“你在這邊度過了二十年，那邊並非一小會兒，而是差不多一百來天的樣子。”
“一百來天！”江洺心中登時一怔。
老者模樣的灰黑色身影嗯了一聲，微微頷首道：“你妻子和孩子所在的那個世界雖然隻是一個關聯世界而已，但是想要將那個關聯世界徹底靜止下來，或者讓其達到瀕臨靜止的程度，仍然是很困難的，如果是在他最初的神靈狀態，確實可以辦到，可是他接觸你的時候，隻是一道神魂而已，根本做不到。”
“所以，他所謂的時間穿越，不過是盡可能地壓縮時間，減緩時間的流速而已，而且，由於當時他還需保留足夠的魂力進行最後一場超距離的空間穿越，他所能壓縮的時間也很有限，這也是你為什麽隻有二十年的時間。”
一百來天...
也就是相當於他在曾經生活的那個世界已經昏迷了足足三個多月，三個多月，一直昏迷不醒，什麽事情都有可能會發生。
他沉靜了好長一會兒，問道：“前輩，如果我在那個關聯世界的肉身已經不再了，我的神魂從這裏返回去會怎麽樣？”
老者模樣的灰黑色身影皺了皺眉，道：“你的神魂還沒有成形，非常脆弱，一旦離開肉身的識海，無法久存，就算待在魂玉裏，也保存不了太長的時間，所以如果你在那個關聯世界的肉身已經不再，你返回之後，用不了多久就會自動消散在那片天地之間，成為一股無形無任何意識的能量體。”
江洺問道：“前輩，那你有辦法將我送回那個關聯世界嗎？”
老者模樣的灰黑色身影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問道：“你想回去？”
江洺道：“我本就屬於那個地方，而且那個地方還有我無法割舍的人。”
老者模樣的灰黑色身影本就皺著的眉頭驟然一緊，道：“可是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你在那個關聯世界的肉身已經不在了，你返回之後，很快就會徹底消亡在那個世界。”
江洺道：“我所想的不是萬一我在那個關聯世界的肉身不在了，而是萬一我在那個關聯世界的肉身還在。”
老者模樣的灰黑色身影長呼了一口氣，微微頷首道：“老朽明白了，你是用自己的命在賭你的妻子不會放棄你一直深陷昏迷的你。”
江洺道：“不是賭，是信任。”
“在遇到我的妻子之前，我的人生一片蒼涼，滿是灰暗，直到遇到我的妻子，才感受到了溫暖和色彩，所以，無論如何都值得我返回去試一試。”
老者模樣的灰黑色身影想了想，道：“老朽理解你心情，也有能力可以送你返回那個關聯世界，但是已經到了這個時候，請恕老朽不能那麽做。”
“為什麽？”江洺問道。
老者模樣的灰黑色身影道：“為了這片天地下的生靈，尤其是東方這片天地的生靈，那十多位聖境巔峰舍身棄魂製造出的神輝，已經黯淡至極，估計撐不了多久就該徹底消失了，到了那個時候，沒有了神輝的普照，東方這片天地的生靈便會快速毀滅殆盡。”
“而東方這片天地毀滅了之後，西方、北方和南方三片天地的修煉者，包括那三位僅剩的神靈，便會為了搶奪東方這片天地的能源再次發生大戰，這片本就已經脆弱不堪的天地，再也經不起神靈級別的大戰了，一旦這片天地崩毀，所有生靈都將毀滅殆盡，從此之後，這片天地將歸於永恒的死寂。”
“當然，主世界這邊的東方毀了，你妻子和孩子所在的那個關聯世界的東方自然也就不複存在了，更為重要的是，由於這片天地之下的主世界擁有絕對的能量支撐，所以一旦東方這片天地的神輝不再，首先毀滅的是圍繞著這個主世界的所有關聯世界。”
“因此，就算為了你那個關聯世界的妻子和孩子，你也不能在這個關鍵時候返回。”
“我不太明白前輩的意思。”江洺心中狐疑，道：“我隻是一位玄武境第九重上品的修煉者而已，在隕神戰場外的聖靈墟境，幾乎算是底層修煉者的存在，我留下來又能做什麽？”
老者模樣的灰黑色身影道：“在過去，你確實什麽也做不了，可是你現在的這具身軀已經融合了那顆神靈級別的舍利子，今非昔比，一旦走出了這個隕神戰場，你的修為境界會在三天之內從玄武境第九重上品突破到靈武境第一重初品，並且在接下來不到三個月的時間，你還會連破靈武三重九境，最終抵達無數修煉者夢寐以求的聖武之境。”
“而最為最要的是，你所修煉的是這片天地之間最上乘的修煉功法陰陽訣，加上那顆神靈級別的舍利子所蘊藏的修煉感悟，接下來你的修煉之路將會非常順利。”
“老朽雖然無法肯定，在未來的某個時候，你能不能打破這片天地現有的極限，成為一位新的神靈，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你是這片天地之間，唯一有希望成神的人。”
說到這裏，老者模樣的灰黑色身影不自覺地激動起來，他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了一下這種激動情緒，繼續說道：“若是你真能走到那一步，東方這片天地便有救了，這片天地之下的所有生靈也都有救了，而且你一旦成神，便有能力左右這片天地之下的一切。”
“我明白前輩的意思。”
江洺沉吟了好長一會兒，說道：“可是我選擇待在這裏，我那在關聯世界的妻子和孩子怎麽辦，如果我的妻子沒有被迫放棄我，一直拚盡全力維持著我那具身軀的生命...該怎麽辦？我不敢想象...”
“這一點老朽考慮過了。”
老者模樣的灰黑色身影神色肅穆，說道：“所以，老朽會在徹底毀滅之前，竭盡全力地幫你減緩你妻子和孩子所在的那個關聯世界的時間流速，盡可能地為你爭取在這個世界的時間。”
“能夠爭取多少時間？”江洺迫切地問道。
老者模樣的灰黑色身影道：“不好說，老朽隻能告訴你，老朽會竭盡全力。”
江洺陷入沉默。
老者模樣的灰黑色身影看了他一眼，感慨地繼續說道：“這片天地之下的事，有時候根本無法兩全，老朽沒有那個權力要求你一定要這麽做，隻是覺得，你選擇留下，遠比你不顧一切返回那個關聯世界要明智得多。”
“畢竟就算你不為自己不考慮，不為這片天地之下的無數生靈考慮，至少也該考慮一下這個世界中那些你所在意的人。”
“更何況，從長遠來講，你選擇留下對你那個關聯世界中的妻子和孩子，何嚐不是一種更好的守護，畢竟東方這片天地之間的神輝一旦消失，所有關聯世界的一切，會在第一時間毀滅殆盡，如果當這場毀滅發生的時候，你在關聯世界的妻子和孩子還活著，她們將會承受何等的恐懼。”
麵對這番至誠至懇的話，江洺根本無力反駁。
他的內心糾結、掙紮...過了足足半刻中的時間，才終於下定了決心，有氣無力地說道：“前輩，你說的對，我選擇留下。”
老者模樣的灰黑色身影望著平靜的海麵，神色哀傷卻又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
一段時間之後，他抬起頭，看了一眼上空那團如同暗灰色迷霧一樣的江洺，道：“一切都結束了，你下來吧！”
江洺雖然有些猶豫，但是想了想之後，還是主動回到了海平麵。
下方這道老者模樣的灰黑色身影雖然剛剛經曆一場大戰，縹緲的身影好似隨時都會潰散一般，但是卻仍然不是他可以抗衡的，如果對方想要對他做什麽，就算他躲得再高、再遠也無濟於事。
“你不用害怕，他已經被我打散了。”看著已經返回海平麵的江洺，始終在不由自主地抖動，老者模樣的灰黑色身影開口安撫道。
江洺看了一眼身前這道看上去比那道老者模樣的灰白色身影還要可怖一些的老者模樣的灰黑色身影，沒有吭聲。
實際上他是不敢吭聲。
老者模樣的灰黑色身影似乎意識到了什麽，微微笑了笑，解釋道：“老朽與他原本是一體的，無數半年來，我們一直不分彼此，直到五千多年前的時候，那場機緣巧合的時空風暴擊中了我們，才徹底分離的。”
“什麽意思？”沉吟了一陣，江洺終於開口。
老者模樣的灰黑色身影道：“說得更加直白一點就是，老朽和他是一道神魂。”
江洺心中駭然，道：“你們是一道神魂？”
“沒錯。
老者模樣的灰黑色身影點點頭，道：“無論是人還是人的神魂，實際上都有兩麵，老朽便是他良善的一麵。”
江洺頓時恍然大悟。
怪不得眼前這道老者模樣的灰黑色身影與那道老者模樣的灰白色身影除了顏色之外，一模一樣，原來是同屬於一道神魂。
他看著身前這道老者模樣的灰黑色身影，心中有些懷疑地問道：“你說你是他良善的一麵，可為何他是白的，你是黑的，而且你看上去明顯不如他麵善。”
老者模樣的灰黑色身影微微笑了笑，道：“眼睛有時候是最不可靠的，尤其是在辨別善惡的時候，更是靠不住。”
“很多時候，你的眼睛所看到的一切，往往是人家想要讓你看到的，而對方真正真實的一麵，你的眼睛是很難看到，甚至根本看不到的，尤其是那些生性險惡之徒，他們更是會想盡一切辦法不讓你看到他們真實的一麵。”
“所以，想要分別善惡，你的心肯定要比你的眼睛更加可靠。”
“有道理。”江洺有些感慨地讚同道。
稍稍頓了頓，老者模樣的灰黑色身影繼續說道：“再說，這片天地之下的黑與白，醜與美，它所能代表的隻是某種顏色或者某種外形狀態而已，根本不能用來衡量善惡。”
“打個比方，你不能說，那些長得很漂亮的人就一定很善良，那些長得很醜的人，就一定是很邪惡，同理，這片天地之下，那些身穿白衣，看上去無比聖潔的人並非個個都是天使一般，他們也有可能如同惡魔一眼，甚至比惡魔更加可怕。”
內心聽完這番話，江洺道：“是我先入為主了，抱歉。”
“不過有一點他說的沒錯。”老者模樣的灰黑色身影的表情微微一肅，說道：“這片天地之下的人類確實該淨化了，因為很多人心中的惡已經開始像瘟疫一樣傳播了，照這樣下去，這片天地之下的一切，終將毀於一旦。”
“如何淨化？”江洺問道。
老者模樣的灰黑色身影道：“很簡單，懲惡揚善。”
“懲惡揚善？”江洺心中微怔。
老者模樣的灰黑色身影嗯了一聲，點點頭道：“隻有這片天地之下的人心都向善了，惡行才會真正得到遏止，惡人才會逐漸減少，日複一日，一切才能才會朝著良性的一麵發展，這便是老朽一直反對他的原因。”
“他徹底消失了嗎？”江洺問道。
“沒有。”老者模樣的灰黑色身影搖了搖頭，道：“他隻是被老朽打散了而已，隻要老朽還在，他便會一直存在，畢竟老朽與他本是一體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你的意思是...他還會重新回來？”一聽這話，江洺頓時緊張了起來。
老者模樣的灰黑色身影，道：“你不用擔心，他剛剛才被老朽打散，短時間是無法重組的，更無法恢複原有的形體。”
江洺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思忖了片刻，他忍不住問道：“前輩，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能否如何告訴我？”
老者模樣的灰黑色身影神色微微一肅，點點頭道：“你問吧，隻要老朽知道的，絕不會有半點隱瞞。”
“多謝前輩。”江洺謝了一聲，心中強忍著忐忑，問道：“在一開始的時候，他告訴我，我起初生活的那個世界的妻子和孩子，不會受到這些年的時間影響，我在這邊度過了二十年，那一邊隻是一小會兒而已，是真的嗎？”
老者模樣的灰黑色身影輕歎了一口氣，道：“他基本上沒有欺騙你，隻是時間上有一點小小的出入而已。”
“什麽意思？”江洺趕緊追問。
老者模樣的灰黑色身影道：“你在這邊度過了二十年，那邊並非一小會兒，而是差不多一百來天的樣子。”
“一百來天！”江洺心中登時一怔。
老者模樣的灰黑色身影嗯了一聲，微微頷首道：“你妻子和孩子所在的那個世界雖然隻是一個關聯世界而已，但是想要將那個關聯世界徹底靜止下來，或者讓其達到瀕臨靜止的程度，仍然是很困難的，如果是在他最初的神靈狀態，確實可以辦到，可是他接觸你的時候，隻是一道神魂而已，根本做不到。”
“所以，他所謂的時間穿越，不過是盡可能地壓縮時間，減緩時間的流速而已，而且，由於當時他還需保留足夠的魂力進行最後一場超距離的空間穿越，他所能壓縮的時間也很有限，這也是你為什麽隻有二十年的時間。”
一百來天...
也就是相當於他在曾經生活的那個世界已經昏迷了足足三個多月，三個多月，一直昏迷不醒，什麽事情都有可能會發生。
他沉靜了好長一會兒，問道：“前輩，如果我在那個關聯世界的肉身已經不再了，我的神魂從這裏返回去會怎麽樣？”
老者模樣的灰黑色身影皺了皺眉，道：“你的神魂還沒有成形，非常脆弱，一旦離開肉身的識海，無法久存，就算待在魂玉裏，也保存不了太長的時間，所以如果你在那個關聯世界的肉身已經不再，你返回之後，用不了多久就會自動消散在那片天地之間，成為一股無形無任何意識的能量體。”
江洺問道：“前輩，那你有辦法將我送回那個關聯世界嗎？”
老者模樣的灰黑色身影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問道：“你想回去？”
江洺道：“我本就屬於那個地方，而且那個地方還有我無法割舍的人。”
老者模樣的灰黑色身影本就皺著的眉頭驟然一緊，道：“可是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你在那個關聯世界的肉身已經不在了，你返回之後，很快就會徹底消亡在那個世界。”
江洺道：“我所想的不是萬一我在那個關聯世界的肉身不在了，而是萬一我在那個關聯世界的肉身還在。”
老者模樣的灰黑色身影長呼了一口氣，微微頷首道：“老朽明白了，你是用自己的命在賭你的妻子不會放棄你一直深陷昏迷的你。”
江洺道：“不是賭，是信任。”
“在遇到我的妻子之前，我的人生一片蒼涼，滿是灰暗，直到遇到我的妻子，才感受到了溫暖和色彩，所以，無論如何都值得我返回去試一試。”
老者模樣的灰黑色身影想了想，道：“老朽理解你心情，也有能力可以送你返回那個關聯世界，但是已經到了這個時候，請恕老朽不能那麽做。”
“為什麽？”江洺問道。
老者模樣的灰黑色身影道：“為了這片天地下的生靈，尤其是東方這片天地的生靈，那十多位聖境巔峰舍身棄魂製造出的神輝，已經黯淡至極，估計撐不了多久就該徹底消失了，到了那個時候，沒有了神輝的普照，東方這片天地的生靈便會快速毀滅殆盡。”
“而東方這片天地毀滅了之後，西方、北方和南方三片天地的修煉者，包括那三位僅剩的神靈，便會為了搶奪東方這片天地的能源再次發生大戰，這片本就已經脆弱不堪的天地，再也經不起神靈級別的大戰了，一旦這片天地崩毀，所有生靈都將毀滅殆盡，從此之後，這片天地將歸於永恒的死寂。”
“當然，主世界這邊的東方毀了，你妻子和孩子所在的那個關聯世界的東方自然也就不複存在了，更為重要的是，由於這片天地之下的主世界擁有絕對的能量支撐，所以一旦東方這片天地的神輝不再，首先毀滅的是圍繞著這個主世界的所有關聯世界。”
“因此，就算為了你那個關聯世界的妻子和孩子，你也不能在這個關鍵時候返回。”
“我不太明白前輩的意思。”江洺心中狐疑，道：“我隻是一位玄武境第九重上品的修煉者而已，在隕神戰場外的聖靈墟境，幾乎算是底層修煉者的存在，我留下來又能做什麽？”
老者模樣的灰黑色身影道：“在過去，你確實什麽也做不了，可是你現在的這具身軀已經融合了那顆神靈級別的舍利子，今非昔比，一旦走出了這個隕神戰場，你的修為境界會在三天之內從玄武境第九重上品突破到靈武境第一重初品，並且在接下來不到三個月的時間，你還會連破靈武三重九境，最終抵達無數修煉者夢寐以求的聖武之境。”
“而最為最要的是，你所修煉的是這片天地之間最上乘的修煉功法陰陽訣，加上那顆神靈級別的舍利子所蘊藏的修煉感悟，接下來你的修煉之路將會非常順利。”
“老朽雖然無法肯定，在未來的某個時候，你能不能打破這片天地現有的極限，成為一位新的神靈，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你是這片天地之間，唯一有希望成神的人。”
說到這裏，老者模樣的灰黑色身影不自覺地激動起來，他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了一下這種激動情緒，繼續說道：“若是你真能走到那一步，東方這片天地便有救了，這片天地之下的所有生靈也都有救了，而且你一旦成神，便有能力左右這片天地之下的一切。”
“我明白前輩的意思。”
江洺沉吟了好長一會兒，說道：“可是我選擇待在這裏，我那在關聯世界的妻子和孩子怎麽辦，如果我的妻子沒有被迫放棄我，一直拚盡全力維持著我那具身軀的生命...該怎麽辦？我不敢想象...”
“這一點老朽考慮過了。”
老者模樣的灰黑色身影神色肅穆，說道：“所以，老朽會在徹底毀滅之前，竭盡全力地幫你減緩你妻子和孩子所在的那個關聯世界的時間流速，盡可能地為你爭取在這個世界的時間。”
“能夠爭取多少時間？”江洺迫切地問道。
老者模樣的灰黑色身影道：“不好說，老朽隻能告訴你，老朽會竭盡全力。”
江洺陷入沉默。
老者模樣的灰黑色身影看了他一眼，感慨地繼續說道：“這片天地之下的事，有時候根本無法兩全，老朽沒有那個權力要求你一定要這麽做，隻是覺得，你選擇留下，遠比你不顧一切返回那個關聯世界要明智得多。”
“畢竟就算你不為自己不考慮，不為這片天地之下的無數生靈考慮，至少也該考慮一下這個世界中那些你所在意的人。”
“更何況，從長遠來講，你選擇留下對你那個關聯世界中的妻子和孩子，何嚐不是一種更好的守護，畢竟東方這片天地之間的神輝一旦消失，所有關聯世界的一切，會在第一時間毀滅殆盡，如果當這場毀滅發生的時候，你在關聯世界的妻子和孩子還活著，她們將會承受何等的恐懼。”
麵對這番至誠至懇的話，江洺根本無力反駁。
他的內心糾結、掙紮...過了足足半刻中的時間，才終於下定了決心，有氣無力地說道：“前輩，你說的對，我選擇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