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若看著葉塵的傷,心疼得要跑出去找她爸理論。


    葉塵一把拉住芷若,“芷若,別去給爸添堵了。沒事,一點兒皮外傷。”


    “阿塵,你總是忍,總是忍,這得忍著啥時候。我真是想不明白,要個娃,就那麽重要?”芷若打了水,給葉塵洗脫下來的帶血的衣服。


    那年頭,窮啊,家裏也就那麽一兩套衣服。


    “芷若娘,我說,你看到那廢物身後的怪影沒?”屋裏剛一靜下來,就聽到劉元柱在外麵問芷若娘。


    芷若娘也不哭鬧了。


    “啊,你也看到了?難不成,那二牛是真看到啥了。”


    “你就說,你看到沒?當時我離得近,我那一棍棒下去,那怪影噌地一下子冒出來,嚇得我,你聞,這味兒。”


    “我倒是沒見著啥,那還愣著幹啥,多半是那廢物中邪了。快,把芷若叫出來。”丈母娘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葉塵聽到老丈人到這邊來敲門,芷若卻說,“爸,我正洗澡咧,時間不早了,你早些睡吧。”


    “還洗個啥,芷若,快些出來,你那窩囊男人,肯定是在外麵中邪了。”


    “爸,哪有什麽中邪,肯定是你們眼花了。真要中邪,是你們中邪了,你看你們,這幹的,還是人事嗎?”芷若在屋裏責備著她爸。


    老丈人直接大腳在外麵踢著房門,“好啊,反了你了,真不知道,那廢物有哪點好,你對他這樣上心。我們做啥了,我們還不是為了你好。”


    芷若還想說點啥,葉塵沒有吱聲,眼睛卻是懇求著她,臉上顯現出很疼痛的樣子,別再和老丈人爭執了。


    芷若趕緊過來,抱著葉塵的肩膀,“阿塵,要不,咱去醫院吧。”


    葉塵在這個家裏,也就這一間屋子,和芷若呆在一起的時候,才感覺到有個避風港。


    他伸手抹去芷若臉上的淚水,“咱別鬧了。你再鬧,爸恐怕都要把咱這個窩給拆了。”


    葉塵說得很小聲,話裏滿是卑微。


    自從招上門,他從來都是忍氣吞聲,從來都沒有違拗過丈人丈母娘。


    “阿塵,我聽你的,我聽你行了。”芷若不鬧了。


    丈母娘在外麵說道,“好了,別管了,都怪我,怎麽就養了這麽個不知好歹的貨呢。不管了,真要讓什麽鬼給纏上,活該她倒黴。”


    葉塵從那浴桶裏出來,在昏黃的燈下,芷若找了幹淨的布,給他細心地包紮著。


    “阿塵,你這得多痛啊。”芷若心疼得不行,那身上,半尺來長的傷口,還有好大一片淤青。


    “爹也真是,自己喝了酒,手上沒個輕重,他就不知道麽。阿塵,你受苦了啊,你跟著我,好日子沒過著,在外麵吃苦受累,回來了,也不得安生。哎,阿塵,我對不起你啊。”


    聽著芷若的話,葉塵把她抱在懷裏。


    “沒事,隻要有你,天大的苦都不算個啥,咱爸媽,也就是嘴碎一點兒,興許哪天,咱有了娃,這日子就好起來了。”


    葉塵安慰著芷若。在她耳邊悄聲說著,“芷若,去,把衣服晾起來,咱們還是抓緊時間生娃吧。”


    葉塵拔了那浴桶的塞子,水順著軟管流到了外麵去。


    葉塵又不是木匠,居然鼓搗出個木桶來,而且,還在碼了個高台,裝上了個水池。


    白天太陽一曬,就是不加開水,放出來的水,也是溫溫的。


    劉芷若把村子裏好些姐妹帶來參觀過,都說葉塵真是心靈手巧,羨慕得要命。


    兩人鑽進被窩,頂著要生娃的壓力,葉塵白天哪怕累得要死,在這件事上,卻是從來都不敢懈怠。


    “阿塵,今天你這一身的傷,就別費那力了吧。”劉芷若緊緊地抱著葉塵,幽幽地說道。


    “我算過,就這幾天,可是黃金時間。再不努力,隻怕又得等到下個月了。”葉塵一邊說著,一邊已經開始動了起來。


    劉芷若一直都是那樣溫順,在外麵,她總是讓人覺得,她就是最厲害的母老虎。


    葉塵忍著劇痛,卻是聽到丈母娘在外麵咕噥著,“真是沒用廢物,一天天的,把房子弄塌了,也不見得弄出個仔來。”


    “哎,有些事情,真不是能夠勞神費力就辦得成的。就像煮飯,鍋子裏麵沒米,燒再多柴火,那也煮不出幹飯來。”老丈人也陰陽怪氣地說著。


    芷若在屋裏大聲地嚷著,“各人回屋睡去,我們生不生,關你們屁事。什麽人啊,這是給你們臉了不是。”


    葉塵聽到外麵說話,趕緊尷尬地停了下來。他甚至連個大氣都不敢出,這日子,的確是太憋屈了。


    “要臉?你好意思說要臉,有本事,鼓搗幾個仔出來呀。人家鄰村,好幾個比你們結婚還遲的,人家都快生第三胎了。”


    這可是她女兒,葉塵真不知道,丈母娘是怎麽就說得出口的。


    又緩了一會兒,葉塵到底還是耐著性子,盡管他對生養的事,也沒個底,卻還是把那事,做夠了四回。


    第二天一早,天不見亮,丈母娘就在門口咕噥,“又睡不出個明堂來,不起來做飯,還賴著幹啥?”


    做早飯,那是葉塵長期包了的。


    畢竟,他要去上工,還要走好遠的路,不能夠去遲了。


    本來,芷若要去做飯的,他從來都舍不得她去做飯。


    他總是給她說,關鍵的那幾天時間,那得多躺著,那金貴的東西,萬一泄露了,可就誤大事了。


    芷若一直都聽他的話,都希望著,什麽時候,一不小心就懷上了。


    葉塵要爬起來去做飯,芷若一把拉著,“阿塵,今兒,咱不去上工,呆會兒,你陪我,咱們去河邊釣魚去。”


    葉塵從小到大,最大的愛好就是釣魚。


    這不去上工,還去釣魚,在這劉家,那豈不是要把天都給捅一個大窟窿。


    葉塵著實有些動心,釣魚對他,有著太大的誘惑。他甚至可以坐在河邊,一坐就是幾天幾夜。


    “你不怕爸媽把我們給撕了。”


    “吃了飯,你裝著去上工,我給你弄根竹竿過來,咱們倆躲在河邊,神鬼不知。”


    劉芷若在葉塵的耳邊,小聲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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