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獄是一個泛指的稱呼,它並不是一個具體的監獄名稱,它是關押那些終身監禁的重刑犯的地方,也會臨時關押一些臨近行刑的死刑犯。在黑獄中關押的人,其罪行是經由城主府認定的,這裏不允許探監,沒有減刑,其在這裏關押的犯人也根本沒有翻案的可能,更別提什麽人權了。


    黑獄的存在不僅僅是城主權威的體現,它更是在提醒著人們,城主的權威不容置疑。


    由於有著這樣特殊的地位,所以在雲中城的居民眼中,黑獄就成了冤屈、死亡、以及迫害的代名詞。老百姓雖然不知道黑獄這種地方是為了維護封建統治而存在的,但在他們樸素的理解也沒有錯,那就是:誰要是得罪了城主,誰就要被關進黑獄等死或者服苦役至過勞死。


    雖然大兵哥很清楚,那個隨隨便便就能把自己關進黑獄的主審官一定是個權勢滔天的人物,他也很清楚在這種人物麵前,自己連隻螞蟻都算不上,人家碾死自己都不帶眨眼睛的。可大兵哥絕望了,在麵臨被關進黑獄的壓力下,大兵哥拉他下水甚至大聲咒罵也不過是泄憤而已。


    大兵哥一直把自己定位為體製內的人,並且常以此為榮。但他從未想過,有一天他居然會成為這個體製的犧牲品。


    在雲中城,大約有4處可以被稱之為黑獄的地方,距離雲中城東邊十五公裏的煤礦就是其中之一。大兵哥的罪名是意圖刺殺城主,被認定為罪大惡極,主審官下的判決書上明明白白的寫著,他要在這裏服苦役00年——也就是讓他老死在這裏的意思,無論幾百年都沒有實際上的意義。


    苦難的日子開始了,鑽進黑漆漆的礦洞中,用鎬頭刨滿一背簍煤,然後再順著繩梯爬上礦井,就這樣一幹就是一整天,直到天黑到不見五指,代表下工的銅鍾才被敲響。一天的勞累下來,養尊處優的大兵哥覺得自己的骨頭都快斷了,渾身上下就沒有一個地方不疼的。


    擠在酸、嗖、粘、臭的窩棚裏,聽著四周吵得人睡不著的呼嚕聲,手裏捏著判決書的大兵哥牙齒都要咬斷了。


    “別叫我出去……不然我弄死你!”大兵哥雖然在心裏暗暗的發著狠。


    躺在大兵哥身邊的老頭翻了個身,察覺到大兵哥沒睡,有些好笑的問道:“怎麽了?新來的?睡不著?不甘心啊?”


    “……”大兵哥看了一眼那個又醜又臭的老頭,不禁皺了皺眉。


    “我剛來時也跟你一樣,恨不得逃出去殺了楊曉東那個笑麵虎。不過啊,兩個禮拜之後我就不想那些了,我被判了1500多年,這輩子根本沒有出去的希望了,想那麽多幹什麽呢?還不如好好睡會覺,明天多挖兩筐煤,多換點雜糧窩頭吃這才是正經的。你以後就明白了,餓肚子的滋味難受啊……呼嚕……呼嚕……”


    老頭說著說著,又緩緩的睡著了。


    “哼。”大兵哥不屑的輕哼了一聲,自己怎麽會跟這種人一樣?


    “呼嚕……好吃……呼嚕……蓮花你做的魚最好吃了……呼嚕……蓮花你個賤人……呼嚕……”


    聽著耳邊的夢話,有些迷迷糊糊的大兵哥猛然一驚,整個人有如被人潑了一盆涼水一樣,從頭頂一直涼到腳後跟。


    蓮花?做魚好吃的蓮花……


    那不是長青樓裏最紅的大才女嗎?做的一手好魚,連城主都對她做的魚讚不絕口呢,在被城主收藏之前,蓮花還給生物學家錢學勝做過一段時間紅顏知己呢!就在人們以為這一又是一段郎才女貌的佳華時,蓮花就被城主收入府中了,因為這個,錢學勝還跟城主鬧翻了,引起了好大的波瀾……


    等等!


    不是吧!?


    這……這個老頭?


    剛才沒注意,現在突然想起來了,這老頭怎麽越看越像錢學勝啊!?


    一代天驕錢學勝曾經被魔都的大人物邀請過好多次,說是隻要他去,國立第三生物研究所的最高負責人就是他的!但因為蓮花的關係他一直都把魔都的邀請婉拒了。在鬧出那場風波之後,大兵哥他們這些人一直以為錢學勝一氣之下遠走魔都了呢!沒想到原來他被關到這裏來了……


    這才幾年工夫,好好一個大才子居然被折磨成個小老頭樣!


    看著這個曾經的天之驕子現在如此落魄的模樣,看著這個小老頭每天掙紮著一筐筐的背煤,就為了那麽幾個雜糧窩頭……


    巨大的反差讓大兵哥感同身受,心中不禁泛起一陣悲哀。也許,他現在的樣子就是自己幾年後?


    想到這裏,大兵哥猛然坐了起來,無邊的恐懼就像這濃得化不開的黑夜,將他一層層的纏繞起來,直到他無法呼吸……


    “不行,決不能這樣!我絕不要落到這個下場!”腦海中想象著自己為了幾個窩頭像牲口一樣勞碌最終死去的樣子,大兵哥顧不得渾身上下的酸痛蹲坐起來,稍微活動了一下手腳後,悄悄的從窩棚裏鑽了出去。


    夜,很冷。


    也不知道是烏雲密布還是什麽原因,今天的天空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整個世界都變得一片漆黑。


    但遠方的崗哨上依然挑著幾盞油燈,給黑夜帶來了一絲光明。


    早以適應黑暗的眼睛,借著這一點點的光亮,雖然看不太清楚,但大體上的輪廓還是能分清的。


    大兵哥小心的蹲在窩棚旁邊,回憶著整個宿營地的結構,白天的時的記憶與眼前的黑影漸漸重合,借著地形,大兵哥大概能推斷出自己所處的位置了,大概是宿營地偏東一點的角落,從這裏跑到東城牆大約需要五分鍾左右。


    東城邊的崗樓上架著探照燈、機槍,士兵們無聊的執勤著。


    他們的責任主要是防備森林中的怪物突然攻擊宿營地,但如果有不開眼的犯人想要逃跑,他們也不介意用這些犯人的生命尋尋開心,一梭子掃下去整個人都能打爛,那場麵血腥極了,很能提神。


    不過最近一段時間比你更沒有這樣的消遣,這些該死的犯人寧願啃窩頭幹重活,也不願奉獻出自己的賤命讓士兵們消遣消遣了,所以最近站崗的工作越來越無聊了。


    站崗的士兵打了個哈欠,打開探照燈隨意照了照又關上。


    “無聊啊……太無聊了……咦?”士兵打了個噴嚏,“這什麽味兒啊?”


    一股腥臭而又香甜的味道隨著陣陣清風,飄進了士兵的鼻孔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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