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該怎麽評價你這樣的行為?”


    看著正在審視海圖的金鱗巨龍,已經與布爾坦王室達成協議,結束談判歸來的蘇海倫,忍不住道。


    “值得稱讚的正義行為。”


    帝瑞爾不假思索道,懸掛他麵前的是一張以本體姿態,也可以看得清楚的巨大海圖,這是以一張魂意級海獸的皮革鞣製而成,具備超凡特性的海圖。


    位於這張海圖正中心的是蘇克利特大陸,上麵還有著一條條清晰無誤的航線標識,甚至就連一些不起眼的島嶼,同樣也有標注。


    帝瑞爾的目光,則是落在十一道正在航線上緩緩移動的船隻剪影上,每一道船隻剪影,便代表一支被他選中,並派遣出去的商隊。


    這些商船的桅杆上懸掛著海岸各方勢力並不熟悉,甚至都不認識的龍爪旗,不過沒關係,首次航行的目的就是讓他們認識一下。


    這些被他派遣出去的商船表麵看起來平平無奇,好像與普通的商船沒有什麽兩樣,可實際上,卻是有極大的不同。


    船隻本身倒是沒什麽問題,最大的問題則在於船隻下方的海麵,每一艘船隻後麵,都跟隨著三名海洋巨人,或者是十二位娜迦,而其中必有一位獲得了真血恩賜的龍化眷屬。


    這樣的戰鬥力,隻要不遇上傳奇或者是軍團級別的敵人,基本上都能夠殺穿對麵,應付一些海盜什麽的,自然是輕鬆自如。


    “正義?”


    蘇海倫的目光中帶著質疑,


    “你讓這些商船沿航線圈地占島,也算是正義嗎?”


    “當然算是正義。”


    帝瑞爾泰然自若,理直氣壯,


    “我讓他們占領的都是無人島嶼,甚至是沒有任何價值的島礁,我又沒有讓他們去侵略誰,攻占他人領土。”


    “你這樣跟正義有什麽關係?況且伱這樣做,又有什麽意義?”


    蘇海倫實在是不能理解,想要領地的話,以傳奇龍類的身份,完全可以尋找人類國度談判,有的是國度願意贈予領土,而且還是會擁有的豐富資源與智慧種族人口的富饒領地。


    可帝瑞爾不僅不要,反而大費周章的去占領些航線上那些都無人理會的無人島嶼,甚至是島礁。


    航線附近的無人島嶼,基本都是陸地麵積小,自然資源匱乏的無價值島嶼,當然,還有一種,就是被海盜占領的島嶼,這一類島嶼或許具備一定價值,但價值不高,真要高的話,也輪不到海盜去占領了。


    “當然有意義,占領就是最大的意義。”


    帝瑞爾麵對金龍的質疑,嗬嗬一笑,毫不在意。


    那些在海洋國度眼中,位於航線附近的無人島嶼與島礁,之所以不具備價值,是因為如今的海洋規則讓它們沒有價值。


    如果能夠重新定義海權,哪怕一顆僅僅隻是浮出海麵,甚至都不能站人的礁石,都能夠引發一場海戰。


    不過這也是以後的事情啊,帝瑞爾如今有資格在世界上伸展龍翼,展現自己的存在,甚至堂而皇之的占據海上強國的港口,分割領土,但卻沒有資格重新更改定義,海洋上早已不知道沿用了多少年的規則。


    “占領?是指在上麵插一麵帶著你印記符號的旗幟嗎?”


    “這樣的占領有什麽意義?隻有派遣兵力長期駐紮,擁有武力威懾,那才是實質上的占領。”


    “你麾下的眷屬軍團數量才有多少?哪裏經得起你這樣部署?”


    艾琳娜更加不能理解了,她發現自己越發看不懂這條龍的想法了。


    “當然經不起這樣的消耗,所以前期需要足夠的投入,需要在每一座占領的島嶼上修建傳送陣。


    這樣隻需要少量的警戒兵力駐紮,能夠及時發出警戒信號並且抵擋片刻,這就足夠了。”


    “你瘋了嗎?你要是覺得你賺取的金幣太多了,你可以分我一些,你這跟把錢撒進海裏有什麽區別?”


    “哪條龍會嫌棄自己的錢太多?”


    帝瑞爾啞然失笑。


    “你啊,除了你,還能有誰?你知道,我最近新認識的一些龍族都怎麽稱呼你嗎?”


    “你還認識了新的龍族?他們怎麽稱呼我?”


    帝瑞爾饒有興致地詢問道。


    “蘇克利特大陸最慷慨的傳奇龍領主。”


    蘇海倫沒好氣道。


    “這頭銜倒是不錯。”


    “可你是龍族啊,你是龍啊!”


    蘇海倫咬牙切齒,


    “而且,你為什麽隻對下麵那些人類慷慨?怎麽沒看到你對我們慷慨?特別是你的弟弟妹妹,你一直都在壓榨他們!”


    “這怎麽能說是壓榨呢?如果沒有我的培養,他們哪有現在的煉金術?而且我幫助他們售賣煉製出來的武器裝備,所得的淨利潤,大部分都給他們了。”


    帝瑞爾理直氣壯,振振有詞。


    “可是他們煉製出來的成品,絕大多數都被你征用了,隻有極少數被你挑剩下的瑕疵品,你才扔給那些人類競價拍賣,也隻有那些不了解你的家夥,才會覺得你慷慨。”


    “這不應該嗎?”


    “應該。”


    “好了,別跟我鬧了,我現在所做的這些事情,你看不出來我的目的,等到以後,你自然就會明白了。”


    “你就不能現在跟我說清楚?”


    “有些事情在沒有做成之前,最好就不要說出來,不然會有很大的概率會失敗,所以,為了穩妥起見,還是等我做成之後,你自己去看吧。”


    “你覺得我會泄密嗎?”


    女孩有些惱怒地磨了磨牙齒。


    “好了,我當然相信你,跟我說一說你這一趟的收獲吧,你現在是不是已經成為了布爾坦王國的女公爵?”


    “是。”


    蘇海倫依舊沒有好語氣。


    “布爾塔王室承諾給你的領地劃分在哪裏了?”


    “你猜。”


    “我猜你劃在我旁邊了。”


    “知道你還問?”


    “你劃了多少?”


    “這一塊全都是。”


    蘇海倫幹脆顯現出她完全不同於普通金龍的真身,威儀天成,華貴雍容而不失威嚴,走到帝瑞爾麵前的海圖,龍尾輕輕甩動,將她的領地指給帝瑞爾看,


    “這怎麽看起來這麽眼熟?”


    帝瑞爾隻是掃了一眼,語氣中便流露出笑意。


    “我這片公爵領,其中有超過一半的區域,基本上都與你兩個月前,被你派遣聖武士清剿的貴族封地重迭。”


    蘇海倫語氣極為平淡,沒有半點高興,因為布爾坦王室擺明了,就是想讓他們與地方貴族勢力對抗。


    “這就給你了,那原先的貴族封地,都被廢除了?”


    帝瑞爾有些詫異,在他主導的行動之中,的確有許多貴族被處決了,這一點不假,可問題是貴族被殺了,不代表他所擁有的爵位以及封地會廢除。


    他沒有讓聖武士去滅族,按照人類貴族之間的規矩,隻要有血脈尚存,哪怕隻是尚在繈褓中的孩子,也是可以繼承爵位以及封地。


    可現在這些全都劃給蘇海倫,這是想要幹什麽,這是在挑戰貴族階級的底線,貴族勢力最看重的就是這一點,隻要爵位與封地仍在,那麽他們的傳承就可以一直延續下去,而失去了這些,即便有貴族頭銜,那也是笑話。


    “沒有廢除,被置換了,老國王拿我當借口,將許多貴族的封地全部都給換到北方邊境了。”


    “夠狠。”


    樹挪一挪,環境隻要不是太差,還能夠再度生根發芽,可是把人挪一挪,尤其還是貴族,失去了家族經營了幾百年的地盤,這一挪,大概率會直接挪沒了,典型的殺人不見血。


    “他不僅利用我們,還想從我這裏得到承諾。”


    “什麽承諾?”


    “如果王室有一天陷入危機,保證保存他們的家族血脈可以延續。”


    “你答應了吧。”


    “嗯,你已經向我演示過一遍,有什麽不能答應的。”


    蘇海倫無所謂道,帝瑞爾與那位末代君主的關係那麽好,可是怎麽對待對方子嗣的,她也是親眼目睹,活著就好。


    “那就行了。”


    帝瑞爾也不置可否,


    “既然你已經拿到封地,那我許下的承諾也可以兌現了。”


    “什麽承諾?”


    蘇海倫有些奇怪。


    “是這樣的,我頒布了廢奴法令,從普諾蘭多原本就有的奴隸,還有到港後被收繳的奴隸船隻……”


    帝瑞爾簡單解釋了一下。


    頒布法令頒布之後,需要解決的最大的問題就是如何安置原先的奴隸,帝瑞爾的做法非常簡單,城市建設規劃圖一畫,全都拉去工地。


    不過不同於以往,勞動保護法令同樣適用於他們,這些奴隸在被廢除身份之後,能夠擁有最低的工資保障以及食物供給。


    但不同的是,他們的工資收入會被扣除一部分,因為奴隸身份的免除不是免費的,他們需要通過自己的勞動所得,給自己贖身。


    這就相當於帝瑞爾強行借錢給他們,讓他們贖身,隨後他們通過勞動償還借款,而在還款之後的所得,才是他們自己的。


    僅僅隻是這樣,還是不夠,帝瑞爾又向這些奴隸畫下了一張大餅,因為有恒產者才有恒心。


    一無所有的奴隸恢複了自由身,是挑戰秩序的不安因素,是潛在的犯罪者,因為什麽都沒有。


    所以,帝瑞爾向所有奴隸承諾,隻要堅持工作半年,就能夠獲得一塊獨屬於自己的土地,土地耕種三年之後,就歸他們自己所有。


    這並不是帝瑞爾給他們的選擇題,而是必做題,在某種程度上可以當做是強製勞作,然後強製分配土地,甚至於房屋。


    當然,對於當過奴隸的人而言,遭受這種強製性的勞作以及分配,幾乎所有人都是感激涕零,並且幹勁十足。


    蘊藏無限美好,擁有著希望的未來與一眼就能夠望到盡頭的未來,帶給一個人的力量是不一樣的。


    這也就是奴隸製的弊端,當知道自己勞動的成果,必將被他人所收取,會成為其他人的享受,勞動的效率自然會低到極限。


    必須要安排監工,通過暴力手段才能夠獲得可憐的產出,這毫無疑問是一種效率極其低下且落後的製度。


    可一旦讓人擁有收獲,讓他知道自己的勞動一定能夠得到回報,那麽就會迸發出無窮的力量,會一次又一次的試探自己身體的極限。


    根本就不需要安排任何監工,渴望更好的生活環境是生物本能,也是最好的監工,他們會自己督促自己。


    “所以,你用我的領地,以你的名義,獎勵給效忠你的人類?”


    聽完帝瑞爾的闡述,蘇海倫扭過修長的脖頸,麵無表情地注視著他。


    “你可以這樣理解。”


    帝瑞爾點點頭,他也有一塊產量小平原,但這塊平原上的就有不少人類居住耕種,根本就不夠分。


    普諾蘭多已經出現了人口虹吸效應,不僅僅是人類中的富豪會來到這座城市購買不動產定居,居無定所的流民,以及渴望改變的年輕人,也會來到這座城市。


    針對解放奴隸的安置政策,其實也適用於城市居民,畢竟住在城市貧民窟中的貧民,也沒有幾個擁有資產,可有不少人願意離開城市去鄉下種田,城市的生活,對他們毫無吸引力。


    “你怎麽好意思?”


    “你我之間還有什麽不好意思?”


    帝瑞爾湊近了幾分,巍峨如山的身軀,金光閃耀,他的龍形姿態,哪怕是最細小的鱗片都完美契合龍族的審美,不過麵對他這極具壓迫力的舉動,蘇海倫不進反退,


    “那你告訴我,我們之間是什麽關係?”


    如熔煉的黃金一樣閃耀的龍瞳倒映帝瑞爾的身影,這般直接的詢問,倒是讓帝瑞爾纏上蘇海倫後肢的龍尾為之一頓。


    “當然是伴侶關係,你問這些做什麽?”


    帝瑞爾頗感困惑,隻不過隨著他湊近之後,他眉間的鱗片頓時皺起,他嗅到了某些極其淡薄的氣息,


    “金龍,還是雄性。”


    “公開宣布我們的關係,這樣我可以名正言順的拒絕其他雄龍的追求,而不是特意回來詢問你的意見。”


    “我在你身上留下的氣味還不夠濃烈嗎?這是哪條金龍?”


    隻是一瞬間,空氣中便有無數雷光電弧流竄,天空中更是有雷霆轟鳴聲響起,這是祖代龍情緒的變化引發的元素共鳴,如果不加以控製,將會演變成摧毀一切的元素潮汐。


    “正常情況下,位列傳奇的龍類都是失去生育能力的古龍。如果你不主動說明你的血統,很容易讓其他龍產生誤判。”


    “好,我知道,下次如果再有其他雄龍追求你,你可以明確拒絕。”


    “可以,但隻有在你向統治下的領地發出宣告後,我才能這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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