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塵算了算,很快到了附近的一家小店。


    剛進去,就聽外頭傳來車聲,緊接著有人喊:“老費,貨來了。”


    老板站起身往外瞅了眼,看到鼻青臉腫的中年男人嚇一跳。


    “國邦你這是怎麽了?被人打了?”


    “誰打的知道不?我跟昆哥說一聲,讓他幫忙教訓一下。”


    蔡國邦擺了擺手:“沒事,就是鄰裏的一些糾紛,我自己能處理。”


    他轉身打開小車的後車廂,從裏麵搬下來三大箱的煙酒來。


    隨後掏出一包煙,抽了一根遞給老板:“老費,之前的錢能不能先給我結一下。”


    “急需用錢?”老板歎了口氣,“喲,這可不巧了,最近收了挺多貨的,都壓著沒賣出去呢,手頭就剩個兩三萬,夠不?”


    蔡國邦眯了眯腫脹的眼睛,抽了口煙,吐出:“行吧,兩三萬也能應應急。”


    “行,那我進去給你拿。”


    走到一半,老板看到堵在店門口的蘇塵,總算想起來:“小兄弟,你買煙?要哪個?鳳凰,大前門還是……”


    “七匹狼金樽,十條。”


    “茅台來十箱。”


    老板愣了愣,大顧客啊。


    他趕忙將蘇塵請了進去。


    “小兄弟你都知道的吧?我這店裏賣的煙酒都是從……一家一戶收上來的,保證是真貨,所以價格……”


    蘇塵頷首:“我知道,拿貨吧。”


    老板笑逐顏開:“誒誒誒,好嘞。”


    “小兄弟你住哪兒?我們這剛好有車,可以送你過去的。”


    蔡國邦看著蘇塵掏出幾遝錢,眼睛亮了亮,跟著連連點頭。


    “南門老街宋家老茶館。”


    “你是老宋的親戚?”老板詫異問了句。


    蘇塵搖頭。


    “我在他那邊擺攤算命。”


    “哦哦哦,擺攤啊。”老板的手一頓。


    他有些狐疑地掏了掏耳朵。


    剛才是幻聽了嗎?


    怎麽好像說是算命啊?


    但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錢吸引了過去。


    算盤一陣打之後,他給蘇塵報了數,還主動抹了零,清點完錢後,他讓蔡國邦將貨搬到後車廂,送蘇塵回去。


    路上,蘇塵看著蔡國邦那淒慘的模樣,視線落在無人的後座上,挑了挑眉:“打的是不是太重了點?”


    蔡國邦還以為他跟自己說話呢,齜牙咧嘴的:“可不嘛,簡直是個神經病。”


    見蘇塵瞥了眼自己,蔡國邦忍著痛一陣訴苦:“兄弟我跟你說,半道上真不能隨便撿人,你不知道我多倒黴,以為撿了個姑娘還有一段美好的戀情,結果你知道嗎?那就是個母夜叉!”


    他指著自己的臉:“看到了吧?都是那母夜叉打的,打人不打臉不知道啊?就我現在的豬頭樣,出去別說妹子了,老姑婆見到我距離十米都得躲。”


    “我可太慘了我!”


    蘇塵瞄了眼後視鏡,看到女子的頭發隨風飛揚,又掃了眼蔡國邦,打趣著:“這麽慘怎麽不甩了她啊?”


    “跟老板提前拿錢,是想給她買衣服買鞋子?”


    車子猛地一停,緊接著又平緩開上。


    蔡國邦全然沒了之前的義憤填膺,輕咳了兩聲,狐疑地掃了眼蘇塵:“兄弟,咱們……之前認識?”


    沒等蘇塵回答,後座就傳來女子沒好氣的聲音:“蠢貨,這是玄師,一眼就把你看穿了!”


    車子猛地一個急刹。


    蔡國邦難以置信轉過身,目瞪口呆:“不是,姑奶奶你什麽時候上了我的車的?”


    緊接著後知後覺。


    “那,那我剛才罵你……啊呸,”他猛地甩了自己兩個巴掌,齜牙咧嘴了好一會兒,才討好地笑笑,“那個,姑奶奶,剛才那些話我真的是,是……言不由衷,對,就是言不由衷。”


    “我就是胡說八道的。”


    他又甩了自己兩個巴掌:“姑奶奶,你別生氣啊,千萬別生氣。”


    女子在後座上,抱著雙臂,愣愣掃了他一眼,又看向蘇塵:“你不抓我?”


    蘇塵搖頭。


    “他起了色心,你一頓暴揍,應該的。”


    蔡國邦難以置信地看著蘇塵:“你,你……”


    “怎麽?你沒想撲倒她?”


    蔡國邦縮了脖子,小聲辯解:“那誰讓她衣不蔽體的,露出來的地方那都……”


    “我可是二十多歲的單身青年,我要沒歪心思,豈不是廢了我?”


    蘇塵搖搖頭,轉身看向後座的女子。


    “你才剛化形就入世?”


    蔡國邦擰眉。


    女子看向窗外:“嗯,她死了,我來看看,她究竟怎麽死的。”


    蔡國邦驚訝:“他?男的,還是女的?你老情人啊?”


    女子狹長的狐狸眼掃了他一眼,蔡國邦立馬噤聲。


    “這裏,變化太大了。”


    女子歎息一聲:“人海茫茫,氣息駁雜,我找不到她曾經的蹤跡了。”


    蘇塵問:“有他的八字嗎?或者是曾經的貼身之物,或許我能幫你。”


    “你?”


    女子長發飄起,仔細看了看蘇塵:“玄門的人怎麽會好心幫我這個妖?”


    妖?


    蔡國邦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後背一股寒意襲上,整個人都僵硬了。


    蘇塵:“你找的人也是玄師吧?”


    女子眯眼:“你……”


    “你認識熙嵐?”


    “熙嵐?女玄師?”蘇塵挑眉,又有些恍然。


    女子失落:“你不認識她。”


    她深吸了口氣。


    “是了。”


    “你看起來很……正直,如果你認識熙嵐,或許她就不會死了。”


    蘇塵猶豫了下:“或許,她可能是老去的。”


    “又或者,使用禁術透支了壽數。”


    “我的意思是……既然人已經去了,就沒必要耿耿於懷。”


    女子輕哼了聲,緩緩伸出手。


    蔡國邦驚訝地發現,她的掌心裏緩緩冒出一顆血色的玉。


    不過指甲蓋大小,緩緩旋轉著。


    “血玉!”蘇塵眯眼,“不對,裏麵是怨氣!”


    “是,”女子深吸了口氣,“當年熙嵐答應過我,等我完成契約,她就來接我,順便幫助我化形,她以心玉起誓,我就安心地在橋下。”


    “這些年我在橋下修行,每每醒來時,就靠著心玉感受到她的悲歡喜樂。”


    “最初的幾十年,她一直都遵守諾言,幫我尋找化形的辦法,但最近一二十年,她變了。”


    說到這裏,女子恨恨地看向蔡國邦:“男人,都是禍水!”


    蔡國邦才剛緩過來,對上那雙眼,下意識往後撤,緊接著又憤憤不平:“不是,怎麽男人就是禍水了啊?我任由你打罵,還想著幫你買好看的衣服,我……”


    “我可比竇娥還冤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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