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根生是跟王虎一起來的,這小子來到長安之後,先是進了屯衛,當了夥長,後來又不知怎麽跟王虎處好了關係,跑去曹國公府做親兵了,每日在王虎手底下操練,鮮少會來李牧這裏。


    趙有財去曹國公府找人,正好給王虎碰上了,得知李思文竟然在李牧府上,於是他就跟了過來。李思文回長安的消息,府裏早就知道了,算路程這兩天也該到了,但是王虎在西城延平門門口等了三天,也沒見到李思文的影子,他哪知道李思文是繞了一圈從東側的延興門回來的。


    “二少爺,你怎麽不回家啊,公爺都快急死了。”


    “王大哥,我這個……事出有因啊。”李思文眼巴巴地看著李牧,李牧對他使了個眼色,對王虎說道:“思文回家的路上,正好碰到了我,正好天色將晚,我就讓他在這兒待了一天。今日我釀酒,就又留了他一天,打算明日讓思文一並帶回去。”


    “原來是這樣。”王虎不疑有他,道:“侯爺,公爺在家等得實在是焦急,我看不如讓我先帶少爺回去吧。”


    “哥……”


    “好,明日我把酒送過去就是了。”今日幹活的時候,李牧已經跟李思文商量過了。他早晚是得回家的,娜紮不能跟他一起走,就先留在逐鹿侯府住幾天。


    “我們先告退了。”


    王虎是奉命來抓李思文的,目的達成自然就走了。李思文說要收拾行李,打算跟娜紮告個別,但王虎沒讓他收拾,他這是回家,又不是做客,曹國公府到現在還保留著他的院子呢,什麽都不少。


    李思文垂頭喪氣地跟王虎走了,李牧把白根生抓到了工作室,道:“根生啊,我今天要教你製甲。”


    白根生雖然整個人幹練了許多,但是秉性還是如以前一樣憨直口快,他把腰間的刀解下來放到工作台上,搬了個凳子坐下,道:“姐夫,我學這個有啥用啊?上次你教我釀酒,我就沒用上。”


    李牧早就想好了說辭,道:“你小子,心裏一點數都沒有。我這個做姐夫的不為你謀劃,誰能為你謀劃啊?告訴你吧,朝廷決定在定襄設置折衝府,思文已升任折衝校尉,你不是總嚷嚷著要建功立業麽?蹲在國公府做親兵如何建功立業?我打算等他走的時候,跟他說一下,讓他帶你一起回定襄,憑咱們的關係,至少也能給你混個隊正當當。現在明白了麽?”


    白根生眨巴眨巴眼睛,道:“姐夫,你提拔我,我知道是件好事,但是我為啥要學製甲啊?”


    竟然沒繞過去……李牧頓覺挫敗,尷尬地咳嗽一聲,硬拗道:“你當了隊正,不得為士卒著想麽?定襄那地方你也知道,招募的士卒必定都是流民,哪來的甲胄?你要是學會了製甲,隨便找個毛皮販子買些皮革,不就能給手底下的士卒做甲胄了?萬一遇上了戰事,也能有所保障,現在知道我的苦心了?”


    “哦……”白根生恍然大悟,痛快道:“行,姐夫,我跟你學。隻是我有點笨,學得慢,你別著急啊。”


    “沒事沒事,誰讓我是你姐夫呢。”李牧為了解開心中疑惑,再沒耐性也得忍著,把皮革搬過來鋪在工作台上,在上麵畫線,忽然他抬頭看了白根生一眼,問道:“晚飯吃了麽?”


    白根生搖了搖頭,道:“剛操練完,趙大爺就找來了。”


    “廚子烤了羊腿,你去拿一隻,去晚了都進重義肚子了。”


    “那可不行!”白根生一聽有羊腿,立刻跑了出去。其實說起來,他還要比李重義大半歲,但是李重義的塊頭太大了,很容易讓人忽略這一點,白根生也不敢跟李重義瞎鬧,生怕惹惱了他,一拳就把自己捶扁了。


    過了一會兒,白根生拿著羊腿回來了,而李牧也畫好了線。李牧吩咐白根生邊吃邊用剪子沿著線把皮革裁開,他則趁這個工夫去吃了口飯。


    為了節省時間,李牧甚至都沒有去後院,在前院跟下人們一起吃的。兩個饅頭一碗羊湯,啼哩吐嚕吃完了,又回到了工作室。


    白根生還沒裁完皮革,李牧也拿了把剪子幫他一起。皮革裁開,白根生的羊腿也啃的差不多了。他抬手摸了摸油漬麻花的嘴巴,擼起了袖子,幹勁十足道:“姐夫,你說咋弄吧,我跟你學!”


    李牧像教李思文一樣,一步一步地教白根生。先從最簡單的護腕做起,然後是護肩和護胸。白根生確實是比李思文學得慢了些,但是也沒差多少。三件皮甲全部製作完成,前後也沒差多少時間。


    “你穿上試試!”


    李牧幫白根生把皮甲穿好,查看裝備屬性,護腕、護肩、護甲,分別為(89%仿),(90%仿),(92仿),比李思文做得要差一些。同時李牧還注意到,這百分比數,其實是與護甲的基礎防禦值相關的。百分比是多少,護甲的基礎防禦值就是他製作出來的“標準”護甲基礎防禦值的多少百分比。


    【仿製的力量之初級皮革護甲套裝:雜皮製成的初級皮甲,質地堅韌。套裝屬性:力量+2】.


    也有屬性加成!


    白根生沒想到自己真的能製作出甲胄,樂得合不攏嘴,道:“姐夫,我去給我姐看看啊。”


    李牧心思全在係統上,隨口敷衍了一聲,便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對比李思文和白根生的情況,可以得出一個結論,製皮和釀酒的產物是否有屬性加成,跟人是沒有關係的。既然跟人沒有關係,那麽就隻能跟技能有關了。


    但在技能方麵,無論是白根生還是李思文,李牧教他們的時候,都沒有用【秘傳】,也就是說,他們學會製作皮甲,都他們自學的結果。但兩個技能的產品卻截然不同,一個有屬性,而一個沒有屬性。


    到底差在那兒呢……


    李牧皺眉思索著,忽然他看到了白根生放在工作台上的刀,心中一動,伸手拿了過來。白根生的這把刀,就是後世赫赫有名的唐橫刀,也叫唐刀。直刀身,小鐔,長柄,可雙握,適合挑刺,也便於劈砍。後世的日本刀,便是脫胎於唐刀。而唐刀追根溯源,則是自漢代環首刀發展而來。


    橫刀是唐朝四種製式軍刀之一,其他三種分別為儀刀,障刀,陌刀。因其造價高昂,尋常士卒是佩戴不起的,白根生這把刀,還是李績看在李牧的麵上,從曹國公府的軍械庫中特意挑選贈給他的。


    李牧把刀拿在手上,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了這把武器的屬性。


    【製式橫刀:軍中鐵匠使用精鐵以秘法鍛打,刀身堅韌鋒利,實用性強。】.


    【基礎力量需求10】.


    【力量+1】.


    竟然是一把綠字裝備!


    李牧非常驚訝,這把刀可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卻也有屬性加成,很顯然打造這把橫刀的鐵匠是不可能有係統在身的,如此可以得出結論,這個時代的人一樣也能打造出具有屬性加成的裝備。


    這是怎麽回事呢?


    李牧皺眉深思,這個發現讓他有點措手不及。如果帶有屬性加成的物品不是他所獨有,那麽身懷係統的優勢似乎就沒有了。李牧把唐刀放回原位,又拿起了昨晚他做的初級皮革護腕,怔怔地發呆,突然,他有所明悟。


    這護腕用料和製作都非常簡單,就算沒有係統加持,擺個樣子放在麵前,他也一樣可以照貓畫虎地做得出來。如果說因為它是技能製作出來的物品,旁人就做不出來了,著實是有點說不通。


    同樣的道理,一塊一樣重的精鐵,李牧用它打出來的鐵蒺藜可以紮腳,沒有道理另一個人用這塊鐵打出來的鐵蒺藜就不紮腳了,一樣也是紮腳,隻不過可能沒有使用技能做出來的標準,紮得比較淺而已。


    那酒又是怎麽回事呢?


    李牧閉上眼睛,瀏覽係統,忽然他看到了技能商店,才明白是怎麽回事。


    問題出在這酒曲上!


    李牧自己釀酒也好,灞上酒坊釀的酒也好,都用的是李牧從技能商店裏直接購買的酒曲。因為它出自係統,所以李牧用它釀酒,才會釀造出帶有屬性的酒,而灞上酒坊的工人、白根生、李思文,他們都沒有係統在身,因此釀造出的酒也就不帶屬性了。


    但如果用的全部都是係統之外的材料,例如製作皮甲,李牧跟白根生、李思文就在同一標準下了,他能做出帶屬性的裝備,李思文和白根生一樣也能!


    原來是原材料的問題!


    想通了這個道理,李牧整個人都豁然開朗了,瞬間輕鬆了不少。但是隨之而來的是一個更大的問題,既然技能產物可以被仿製,那麽保密就成了一個大問題。就算李牧把自己關在一個密閉的空間裏製作東西,但製作出來的東西,不能總放在倉庫裏不拿出來吧。就像這個初級皮革護腕,到了一個老皮匠的手裏,仿製起來沒有任何難度。


    初級物品能仿製,高級物品肯定也能。如此一來,談何保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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