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義擰著眉毛道:“老大,我不懂這些,你問問小九,他不是要相親麽?”


    李牧本也沒指望李重義,這家夥才十四歲,還沒開竅,懂個什麽?他看向獨孤九,道:“好兄弟,快說說,你覺得大哥濫情麽?”


    獨孤九想了一會兒,道:“大哥,若是按照你剛剛說的,那你絕對不能算是濫情。”


    李牧大喜,道:“果然不愧是我的好兄弟,知道他大哥我的為人,趕緊說說,是大哥身上的哪一點,讓你看到了大哥的本質?”


    獨孤九很認真地說道:“據我觀察,大哥可不是見一個愛一個,大哥隻有見到美人才愛。普通姿色的女子,大哥看都不看一眼。”


    “……”


    李牧狠狠地瞪了獨孤九一眼,這小子,越發的皮了。瞎說什麽實話,當大哥不要麵子的嗎?!


    回到家,李牧看到白巧巧在包餃子,估計得等會才能吃晚飯,就來到了工作室,打算繼續做他的‘貂兒’。


    李牧這幾天,已經親手製作出了好幾件了。他先用羊皮給母親孫氏做了一件,倒不是他舍不得珍貴的毛皮。而是孫氏點名就要羊皮,因為在馬邑生活的時候,孫氏曾見過縣令夫人穿過一件羊皮襖,羨慕了好幾年。現在有了這個條件,她也就想要一件羊皮襖。多半隻是為了一個念想,因為她已經用不著羊皮襖禦寒了。


    李牧還記得孫氏說的那件縣令夫人的羊皮襖的樣子,依樣給做了一件,算不上是貂兒,但也破費了一些工夫。


    做完了給老娘的這件,接著就是給媳婦的。給白巧巧的這件‘貂兒’,是真正意義上的‘貂兒’。因為這件貂兒,就是用貂的皮做的。


    真正的‘貂兒’,必須得用貂皮。貂皮屬於細皮毛裘皮,輕柔結實,毛絨豐厚,色澤光潤,素有“裘中之王”之稱。用它製成的皮草服裝,雍容華貴,是最理想的裘皮製品。至於更加珍貴的皮毛,就像李牧身上的白虎皮,其保暖性並不如貂皮,隻是稀有罷了。


    李牧給白巧巧製作的這件貂兒,用的是最好的紫貂皮。紫貂數量稀少,湊出一件貂兒的料極其不易。李牧讓二狗遍尋東西兩市,幾乎把全長安的紫貂皮都買來了,才湊夠這麽一件。其價值,並不遜於李牧身上這件多少。紫貂皮有‘風吹皮毛毛更暖,雪落皮毛雪自消,雨落皮毛毛不濕’的特性,保暖性最好,而且還非常輕盈,李牧做這件衣裳的時候,也是最花心思的。


    貂體型很小,做一件貂兒,需要二十張貂皮。而且還要搭配上特殊的工藝,耗時極多。這種工藝名為‘穿刀’,簡單來說就是把一張貂皮割成小手指寬的條,然後再縫合,且要縫合特別細密,比刺繡的針腳還要細很多,完成之後,便像是整張毛皮一樣,難度極高。


    這樣做,加工後有自然垂感和動感,否則用整張貂皮縫合,出來的效果很難看,容易產生大量的皺褶和不貼服的情況。


    做這一件貂兒的時間,是做李牧身上這件白虎皮‘貂兒’的三倍。但是看到白巧巧穿上之後的效果,李牧還是非常高興的,多費一些工夫也值了。


    給李知恩和王鷗的貂兒,一個用的白狐狸皮,一個用的銀狐狸皮。狐狸毛皮要比貂皮大很多,而且因為質地的關係,也用不著‘穿刀’的工藝,耗時就少了很多。兩件加在一起,也不過用了一個晚上而已。


    今天李牧要做的,則是要送給李重義的,他選擇的是黑熊皮。沒辦法,按李重義的身量,若用貂皮或者狐狸皮,李牧十天也做不完一件,他的衣裳實在是太費材料了。好在上次張家寨的人帶來的毛皮中,恰好有三件熊皮,合這三件熊皮,剛好為李重義做一件熊皮大氅。


    李牧這邊剛把熊皮擀平,門房趙有財就找了過來。他不敢進工作室,站在門口喊道:“侯爺,英國公世子來了,在大堂等您呢。”


    李牧隻好把錐子和線放下,來到大堂與李震相見。看到李牧過來,李震忙起身,一躬到底。李牧把他扶起來,道:“世子何故如此?你我平輩,這樣的大禮我可擔當不起。”


    李震道:“我剛從宮中出來,便直接過來了。今日接到聖旨,原本一頭霧水,麵見陛下之後,才知道是侯爺用自己的功勞,為我換了封賞,心中感激之情,不知如何言說,多謝侯爺幫襯!”


    李牧示意李震坐,他也坐到了旁邊,道:“我當是什麽事情,這件事我沒派人去告知你,是因為我心裏覺得,實在是不值一提。那日聽陛下說要你擔任起居舍人,我以為至少也得是五品官。詢問之後得知才是六品,就沒好意思跟你說。”


    “不不、”李震趕忙道:“侯爺有所不知,這個官職,便是眼下最合適我的了。”


    “哦?”李牧還真不知道,便問:“這是為何?”


    “這起居舍人,雖然隻有六品,但因其職司乃是負責‘錄製誥德音,如記事之製’,是伴駕左右之人,非親信不可居此位,陛下用我做起居舍人,便是等同於告訴朝野。我留在長安乃是陛下對家父的恩榮,是要推恩於我,因此我才說是當下最合適的。”


    “啊,原來是這樣。”李牧了然般點點頭,道:“合乎你心意就好,我還以為是陛下敷衍我,原來真是一件難得的事情,倒是錯怪了陛下。”


    李震歎了口氣,道:“若無侯爺幫忙,我英國公府在長安便要一蹶不振了。這份恩情,我一定記在心裏。等回去,我就寫信給父親和弟弟,讓他們都知道。”


    “這大可不必。”李牧笑道:“我也不是為了要人情,隻是記著義父的托付,能幫上一點就幫一點。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若是謝起來沒完,倒是辜負了我的一片心意了。”


    “那我便記在心中了。”


    李牧笑著點點頭,又道:“世子,提起思文,有一件事我當要跟你說一下。關於酒坊的事情,我已經安排好了。由黃岐黃掌櫃,帶領酒坊一半的人和一套釀酒設備去定襄,你若沒有意見,明日我就打算讓他們啟程了。這些日子我事忙,耽誤了不少時日,思文那兒想必都要等著急了。這次我讓他們帶了足夠使用半年的酒曲,還有一批糧食,應當夠用一陣了。”


    李震聽到李牧說起這些,笑道:“不瞞侯爺,我在府裏,是最沒有用處的一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生意也不懂。平日裏隻知道看書,你說的這些,我從來都沒有問過。聽你說起來,也是兩眼一抹黑。既然你與思文商量過了,就不必再跟我商量,一切由你做主就行,需要用什麽,你說一聲,隻要能幫上忙,任憑你的吩咐。”


    李牧笑著點點頭,心道這李震也算是一個妙人了。不說別的,他的心態是真的很好。而且自我定位也非常實在,不高看自己,也不貶低自己,不懂的事情不插手,倒是有點李績的風範。


    又寒暄了幾句,快到坊門關閉的時候了,李震告辭離開,李牧一直送到了門口。對於李震,他能幫的忙也就是這樣了。倆人的性格不一樣,雖然李牧沒有看不起李震,但是他那副書呆子的樣子,實在是沒辦法做兄弟。而且他也看得出,李震對他,也沒有想要親近的意思。倆人之間的來往,李震一直都很得體,不失禮,但卻很明顯有距離感。


    與他說話聊天,跟與李思文在一起的時候截然不同,沒什麽意思。幫到這一步,算是對得起李績的囑咐,也就行了。


    聊天耽誤了一會兒,餃子已經包完了。李牧便直接回了後宅,洗淨了手一起吃晚飯。


    才剛坐下,李知恩就貼了過來,像隻小狗似的在李牧身上嗅來嗅去。李牧心裏發虛,把李知恩的腦袋推開,道:“沒事蹭來蹭去幹什麽?”


    李知恩嘟著嘴,一副生氣的樣子,小聲道:“主人,你又跟那個女人見麵了對不對?”


    “什麽女人!哪有女人!沒有女人!”李牧趕緊懟回去一個否認三連,給了李知恩一個警告的眼神。李知恩更加斷定,李牧肯定是跟王鷗見過麵了,耍起了小性子,扭過身子背對著他。


    白巧巧端著餃子過來,看到這樣一幕,微微蹙眉,道:“知恩,你又怎麽了?夫君忙了一天回來,你別惹他生氣啊。”


    “夫人,我……”李知恩心裏累啊,剛要把發現說出來。李牧拿起筷子飛快夾了個餃子塞進了她的嘴裏,道:“夫人說得對,你這個小丫頭,總要我給你買蜜餞,不給買就耍小性子,真是把你給慣的。行啦,好好吃飯,明天回來給你買行吧?”


    聽李牧這樣說了,李知恩哪還不明白他的意思。心中暗道,壞主人,又要用蜜餞堵住我的嘴……但她又不好不答應,氣惱地把嘴裏地餃子吞了下去,不情不願地點了點頭。


    白巧巧看著倆人的樣子,搖了搖頭,也不知是看出什麽了,還是什麽也沒看出來,夾起一個餃子,放到了李牧的碗裏。


    “夫君,嚐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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