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義見李牧動了手,也拔出自己的斧子,隻聽‘嗨呀’一聲,李重義如同餓虎出籠一般,一步躍到四個‘證人’跟前,還沒等他們有所反應,雙斧一掄,四顆人頭已經被拍得稀巴爛了。


    “大哥,你走,我攔住他們!”


    李重義說著就要奔李世民衝過去,李牧嚇得不輕,死死地抱住他的腰。禁衛們反應過來,把李世民和眾使節擋在身後,長矛對準李牧和李重義兄弟倆,隻能李世民一聲令下,幾十根長矛往前一刺,在這狹窄的空間內,任憑李重義有萬夫不當之勇,也難逃一死。


    “散開!”


    李世民壓抑著怒氣的聲音響起來,禁衛們猶豫了一下,聽命散開一條道路。


    李牧也把李重義拉到了身後,與李世民對視。李世民看著李牧,沉聲道:“你為何要殺人?”


    “臣已經說了,他們是漏網之魚,早就該死。”


    李世民又道:“若想殺人,為何不早殺?”


    “臣心磊落,無懼人言,不讓他說出來,豈不成了蠅營狗苟之輩?”


    李世民見李牧死到臨頭還臭拽,氣得牙根癢癢,道:“他有證人,你也可以找人證明,何必殺人?你殺了他,豈不是等同於自認罪行乎?”


    李牧看著李世民,忽然仰起頭:“哈、哈、哈。”


    大笑三聲!


    旁邊的長孫無忌等人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心中了然,好嘞,李牧又要瘋起來了。


    “陛下!臣此次西行,經曆可謂是九死一生。臣被綁架,被西突厥俘虜之時,刀斧加頸時,腦海裏想的,心裏頭念的,都是如何化解危機,不讓我大唐再度陷入戰火。臣不談敢談功勞,但此心,仰無愧於天,俯無愧於地。大丈夫生於世間,怎能任人侮辱?若我也拉出幾個證人,與之辯論一番,豈不是說明,我淪落與此人相提並論了麽?”


    李牧把尚方寶劍收回鞘,雙手呈上:“陛下,臣對陛下之忠心,天地可為證。隨臣一道來的有西域三十六國的使節,臣做過的事情,陛下若想知道,自可去問。若陛下覺得臣當死,臣絕不辯解一句。”李牧抬起頭,看向李世民的眼睛,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臣今束手就擒,生死全由陛下。”


    “你……”李世民看著李牧,氣得說不出話來。別人聽不出意思,他還聽不出來麽?那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就差把話挑明了說了。好你個李牧,做錯了事情,不知道跟朕認個錯,說點軟乎話,竟然如此硬氣地開始逼朕了?這是恃寵而驕,挾功自傲!你當真以為,朕沒你不行,舍不得殺你麽?


    李世民的臉色漸冷,咬牙道:“來人,將逐鹿……將洛陽縣公李牧押至大理寺監牢,擇日會審。”李世民說完,又深吸一口氣,道:“諸國使節一同作證,朕一定將此事調查清楚明白,給天下一個說法。”


    說完,李世民扭頭便走,高公公氣急敗壞地給了李牧一個眼神,尖聲叫道:“回宮!回宮!”


    今日負責衛戍的,正是中郎將常何,他與李牧也算是認得,看到剛才的一幕,有錯愕,也有欽佩,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敢在李世民麵前拔劍殺人的,別的不說,這股子硬氣,就值得佩服。


    “縣公,您看——”


    李牧伸出手,常何連忙道:“縣公多慮了,不必上刑具,末將是想問,您是騎馬去、還是坐車?此地無車,您要坐車,我去安排。”


    “我如今戴罪之身,如何騎馬坐車?”


    “那……”


    “雇個步攆抬我去吧。”


    常何:“……”


    ……


    李牧班師回朝,還沒進城門,就又被扔進了大理寺。


    消息眨眼就傳遍了長安城,而此時,八人抬的步攆還沒走到大理寺呢。聞訊而來的百姓們,堵塞了道路。都踮著腳尖的往步攆上瞧,李牧也沒藏著掖著,時不時地揮揮手,跟粉絲們交流著。


    “侯爺,這回又是因為啥事兒啊?人家別的大將軍班師回朝,都是好酒好肉等著吃,您可好,咋還吃牢飯了?”


    “哎呀,本侯豈能跟那些俗人一樣?大理寺的監牢就是我第二個家,一年不住幾次渾身難受,你懂個屁,牢飯比酒席好吃!”


    “侯爺,你跟牡丹夫人的事兒是不是真的啊?”


    “真的假的用你管?誰說得,站出來,老子把你腦袋錘爛了!”


    “侯爺,陛下會不會殺了你啊?”


    “去皇宮問陛下,我怎麽知道!”


    一路走一路聊,聊得還挺熱鬧。甚至李牧說肚子餓了,還有人跑腿給他買胡餅。常何也識相,李世民既然沒下令讓他如何對待李牧,他也樂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李牧和李世民的關係,誰也說不清楚,保不住明天就放出來了。到時候人家還說陛下的寵臣,大唐的縣公,現在得罪了他,豈不是傻子一樣麽?


    本來一個時辰能到的路,走了快兩個時辰才到。長安城的百姓是真想李牧了,他走的這幾個月,長安城連個茶餘飯後的談資都沒了。回來多好,還沒進城,就搞出了好幾個爆炸性的新聞,看來明天的大唐日報,又要加版麵才行了。


    孫伏伽早就接到了消息,李牧又犯事兒要被關押了。聽到這個消息的瞬間,他的牙就疼了起來。上次李牧被關押的時候,大理寺監牢的牆被砸出一個大窟窿,這回又來,不知道這監牢還頂不頂得住。


    在門口等了半天,終於把人等來了。可是情況怎麽好像有點不對勁,這人山人海的,這是幹啥呢?


    難道是逐鹿侯雇人來砸?


    這麽荒唐的念頭,換在別人身上,孫伏伽斷然不會這麽想,但是換在了李牧身上,他十分相信有可能!


    “快,多叫幾個衙役,快點!”


    “不用忙活。”李牧從步攆上起來,伸了個懶腰:“孫少卿,又見麵了,本侯——啊,總說錯,本縣公又犯事兒了,陛下讓我過來吃牢飯,晚上八菜一湯就行,太多我也吃不了。”


    孫伏伽被噎得夠嗆,但也不敢說不給準備,憋了半天,道:“酒菜好說,這錢——”


    “去四海賭坊要!順便把二狗給我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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