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人的嘴臉,雲中鶴真是見識到了。


    牛逼!


    人家不但要贏,而且還要在你身上潑一身的屎。人家不但要贏,而且還要贏得正義。


    從敖鳴到月旦評的十三名士,每一個人都要站在道德的高處消滅你。


    瞧瞧人家這手段,要學習啊。


    看看人家這髒水潑得,讓你壓根就洗不幹淨。


    人家直截了當說這《石頭記》是祝蘭天大人寫的,之所以交給雲中鶴,就是為了打擊政敵林相。


    你怎麽證明這《石頭記》是你敖玉寫的?


    你哪怕吧這本書倒背如流也沒用,人家說你提前背過了。


    哪怕祝蘭天大人主動站出來說,這本《石頭記》不是我寫的,是敖玉寫的,也沒有用啊。


    當然了,這也不是沒有法子的。


    雲中鶴可以像範閑那樣,當著所有人的麵,吟詩三百首,證明自己的逆天才華。


    但這樣也是不可以的,因為雲中鶴在無主之地展示過的才華,來到南周帝國之後,都盡量少展示,免得有人產生聯想。


    當然了,這也僅僅隻是有備無患,因為壓根沒有人會把敖玉和雲中鶴聯係起來的。


    在整個天下看來雲中鶴已經死了,而且是燕翩躚親手殺死的。而且大贏帝國為了雲中鶴之死進行了前所未有的瘋狂報複。


    關鍵是雲中鶴和敖玉外表太不一樣了,而且他此時扮演的敖玉,連一點點破綻都沒有的。


    最關鍵的是,雲中鶴沒有必要證明《石頭記》是他寫的。


    甚至,敵人認為這本書是祝蘭天大人寫的對他非常有利。


    …………………………


    “莫須有,莫須有……”雲中鶴冷笑道:“這個罪名,實在是太有意思了啊。”


    瞧瞧眼前的月旦評十三名士,不是秦檜的風采,而是有了東林黨的雛形了。


    真不知道這位南周帝國皇帝在想什麽,究竟想要把帝國內文武雙方的力量進行如何平衡?


    雲中鶴道:“如此一來,我根本無法自我辯白了,我不管說什麽,都無法證明是我《石頭記》的作者了?”


    月旦評首席名士道:“公道自在人心,你問在場所有學子,他們會相信這本書是你寫的嗎?祝蘭天大人把這本書給你,自然有他的政治目的。我雖然不敢苟同,卻不敢否定祝蘭天大人的才華。但是你如何好意思收下這本書呢?你如此欺世盜名,真當我們江州讀書人無物嗎?”


    雲中鶴道:“那我該如何證明自己的才華呢?當眾吟詩幾十首?”


    “不需要,我們也不想聽。”月旦評首席名士道:“祝蘭天大人本就是詩詞大家,而且我們一點點都沒有興趣考你。”


    敖鳴公子道:“敖玉吾弟你還小,曆練也少,不知道朝堂險惡,你這樣貿然踩進去,會給父親,會給整個家族惹禍的。我們兩人的輸贏是小,整個家族的命運是大。”


    “哈哈哈……”雲中鶴怒極反笑道:“如今看來,我是跳進天江也洗不清了?在你們所有人的心目中,我就是一個被人利用的傻子,我就是一個把祝蘭天大人作品占為己有的欺世盜名之徒了?”


    眾人默默地望著雲中鶴,很顯然是這麽想的。


    通過月旦評首席名士的分析,《石頭記》確實是一個飽經滄桑,經曆過繁華和落寞的中老年人所寫,絕對不像是敖玉這樣的人能夠寫出來的。


    祝蘭天這個名字一被說出來,立刻被人認定了,這就是《石頭記》的真正作者。


    雲中鶴大笑道:“月旦評的諸位名士,你們鐵定認為我是不學無術,就如同傳聞中的那樣是天下第一廢物對嗎?”


    月旦評的十三名士笑而不語。


    雲中鶴道:“諸位名士,你們冤枉我,而且用莫須有的罪名冤枉我,使得我完全無法辯白。那麽我就像問問你們,如果我能證明我有驚人的才華,我完全能夠登頂你們月旦評,但是你們卻因為一些見不得人的原因而封殺我,那又如何?”


    月旦評第三名士道:“你待如何?”


    雲中鶴道:“江州月旦評組織,直接解散如何?反正你們都已經瞎了眼睛,也沒有什麽顏麵在江州騙財騙名了。”


    這話一出,月旦評眾多名士臉色劇變。


    但是,他們總不能和雲中鶴罵街吧。


    不過,他們不開口,會有粉絲為他們開口的。


    “放肆,果然是愚蠢無知,粗鄙卑劣的紈絝,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竟敢口出狂言?就你這樣的粗鄙之徒,也配寫出《石頭記》,真是不知道醜字怎麽寫?你識得幾個字?你知道《石頭記》水準有多高嗎?竟敢自稱是作者,真是無知者無懼!”


    “是啊,《石頭記》的作者怎麽可能如此粗鄙?當眾罵街,有辱斯文。”


    雲中鶴大聲道:“魏國公府的人來了嗎?”


    一個人站了出來,昂首玉立,他正是魏國公府的小公爺。


    雲中鶴道:“很好,很好,那就一起來吧!”


    接著,他長長籲了一口氣,問道:“月旦評的諸位名士,敖鳴哥哥啊,你們覺得我大周帝國的科舉考試公平嗎?”


    “當然公平!”


    “陛下如此英明睿智,曆年來的科舉考試,都是公正無私。”


    敖鳴和月旦評所有名士當然這麽說,因為他們就是科舉的受益者。而且如今不管南周帝國還是大贏帝國,文官都還需要在皇帝的羽翼之下,是絕對不敢當眾說皇帝的任何不是的。


    這不像是明末的東林黨誰都敢罵,包括皇帝在內。


    雲中鶴道:“既然你們都認為我大周帝國的科舉考試是公平公正了,那我敖玉如果參加科舉考試,能夠舞弊嗎?”


    眾人冷笑!就憑借你?還想要舞弊?


    你爹是驃騎大將軍不假,但是科舉考試是我們文官的地盤。就你父親敖心孤僻的性格,誰讓你作弊?科舉舞弊,需要多大的人脈,多大的文官勢力?


    雲中鶴道:“這一點非常重要啊,我們要先說好啊。不然等到秋闈鄉試,我高中之後,你們又在這裏說我是舞弊的,而且依舊是莫須有的罪名。”


    接著,他目光望向了敖鳴道:“敖鳴哥啊,三月初五那天,我在魏國公府門口,向你下了宣戰檄文。段鶯鶯替你簽字了,但你自己沒有簽字。”


    敖鳴心中冷笑,當日他正被人“刺殺”呢,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怎麽簽字?


    況且當時敖玉更像是一個跳梁小醜,哪有資格和敖鳴進行什麽才華比拚?敖鳴如果簽字的話,豈不是莫大的恥辱?


    雲中鶴道:“盡管當時段鶯鶯簽字了,而且有上前人見證。但是你畢竟沒有簽字,所以這第一戰就不算數了。”


    接著,雲中鶴自嘲道:“當然了,這第一戰也隻能不算數了,盡管我贏了。但是你們已經把抄襲的罪名栽到我頭上了,而且讓我無法辯白,罪名莫須有嘛。”


    “那麽我現在想要問問你,敖鳴哥,你現在能簽字了嗎?”


    “第一戰我贏了,但是作廢了。那不要緊,我們還有第二戰了。剛才你們也說了,承認我大周帝國的科舉考試的公平公正性,也覺得憑借我這個天下第一廢物,大概也沒有能力作弊,而且就算舞弊了,也考不中舉人。”


    “我們第二戰的內容是,如果八月十三的鄉試,我能夠奪得前三名,段鶯鶯就要嫁給我了,她和你的婚約就作廢了。而且怒浪侯之爵位和你無關,你也沒有任何繼承權了。”


    “當然了,如果我敖玉不能在鄉試中奪得前三,我再也不騷擾段鶯鶯,而且我讓出怒浪侯爵府所有的繼承權,這個爵位,還有整個家業,都屬於敖鳴你這個嗣子。”


    “敖鳴哥,現在你能簽這個字了嗎?”


    然後,雲中鶴重新拿出了一份宣戰檄文,也是一份真正的契約。


    “啪!”雲中鶴直接將契約拍在敖鳴的麵前,道:“你現在能簽了嗎?”


    敖鳴眯起眼睛,沒有立刻簽字,因為他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深思熟慮的。


    雲中鶴冷笑道:“敖鳴哥,我不是天下第一廢物嗎?我是不學無術的蠢貨啊,你又怕什麽?你莫非是不敢簽嗎?”


    雲中鶴猛地拔高聲音道:“敖鳴,我是怒浪侯之子,理當繼承怒浪侯的爵位,繼承所有家業。你作為外人,硬是要以嗣子的身份奪取我的家業,我的爵位。你有膽子奪我家業,卻沒有膽子簽字嗎?”


    “敖鳴,你們口口聲聲說,我是蠢貨,我不學無術,不配繼承爵位,繼承家業,所以才讓你過繼給父親做嗣子。但如果我中了鄉試前三名,就足夠證明我的才華能夠繼承爵位了。到按個時候,還有你這個狗屁嗣子什麽事?你今天簽字,或者不簽字,又有什麽區別?”


    “敖鳴,做人要一點臉麵!”


    “你們就算要奪人家業,也請吃相好一些,你究竟敢不敢簽字?”


    雲中鶴的一陣陣厲吼,就等於在敖鳴臉上不斷地扇耳光。


    你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敖鳴的臉上,因為雲中鶴此時的話確實振聾發聵啊。


    就如同他所說的那樣,如果雲中鶴奪得像是前三名,那完全證明他有資格繼承爵位了,你這個嗣子就沒有必要存在了。你不敢簽字,心虛什麽?


    敖玉是天下第一廢物,癡肥傻蠢,你又擔心什麽?


    於是敖鳴上前,果斷在這份契約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幾千人作證!


    一旦敖玉奪得秋闈科舉考試前三,敖鳴徹底滾粗,沒有半分資格繼承爵位。


    雲中鶴又拿出了一份新契約,來到了魏國公府小公爺的麵前,朗聲道:“小公爺你好,你們魏國公府原本是和怒浪侯爵府有婚約,準確說是段鶯鶯小姐和我有了婚約,隻是因為我生死未卜,所以敖鳴才接過了這段婚約。但是如果我奪得了秋闈科舉考試前三的話,敖鳴就不是什麽嗣子了,也和我怒浪侯爵府無關了。”


    小公爺麵色凝重,目帶殺氣。


    雲中鶴道:“但是怒浪侯爵府和魏國公府的婚約,依舊要繼續吧,所以段鶯鶯小姐就要重新嫁給我了,對嗎?那麽這份契約,也請小公爺代表魏國公府簽字吧,因為你們出爾反爾實在是讓人擔心啊,所以我隻能讓你當著幾千人的麵簽下這份契約。如果我奪得秋闈考試的前三名,魏國公府的小姐段鶯鶯,就要嫁給我敖玉了。”


    小公爺沒有理會,並沒有簽字。


    雲中鶴冷笑道:“喲?什麽意思啊?不簽字啊!那是什麽意思啊?你們當時就已經看中敖鳴了,那為何還要和我怒浪侯爵府定下婚約啊?我敖玉當時還活得好好的啊。莫非你們早就等著我敖玉嗝屁完蛋,早就知道敖鳴要成為父親的嗣子,要繼承爵位了?你們魏國公府竟然暗中操縱陰謀,要奪取我怒浪侯爵府基業啊。”


    這話一出,小公爺臉色一變。


    雲中鶴道:“小公爺啊,你們段家和我敖氏,都是帝國勳貴,都是幾百年的交情了。如今你竟然要鳩占鵲巢,謀取我敖氏家業,說不過去吧?吃相太難看了吧!”


    “小公爺,你們魏國公府在怕什麽啊?我敖玉是天下第一廢物啊,根本不可能中舉的啊,你們又在害怕什麽?心虛什麽?為何不敢簽字啊?”


    魏國公府的小公爺和敖鳴對視了一眼,然後他拿起筆,在雲中鶴準備的契約上簽字。


    契約上寫的清清楚楚,一旦秋闈科舉考試中,雲中鶴奪得前三,魏國公府就要將段鶯鶯嫁給敖玉。


    這可是幾千人見證啊,是絕對不能反悔的,一旦反悔的話,那可是要身敗名裂的。


    雲中鶴將這第二份契約也收好了。


    然後,他又拿出了第三份契約,來到了月旦評組織的十三名士麵前。


    “諸位名士,這份契約麻煩你們也簽了吧!”


    這第三份契約內容也很簡單,既然大周帝國的科舉考試公平公正,那如果這次秋闈科舉敖玉高中前三的話,就證明他是有真的才華。而月旦評竟然封殺了敖玉,當然就是有眼無珠了。


    這樣有眼無珠的月旦評組織,也就沒有必要存在了,直接解散了。


    月旦評首席名士皺眉,卻也不動手。


    雲中鶴道:“諸位名士,出來混總是要還的,你們說我《石頭記》不是自己的寫的,是從祝蘭天大人那邊抄來的,而且是莫須有的罪名。莫須有,就莫須有吧。但如果連科舉考試的成績你們都不認的話,那我隻能說,你們這些名士,要點臉吧!”


    “我敖玉是天下第一廢物啊,癡肥蠢傻,科舉考試怎麽可能高中?你們又害怕什麽啊?”


    “當然了,其實你們簽字不簽字,都是一樣的。”


    確實是一樣的,隻要敖玉在秋闈科考中奪了前三,那月旦評組織也基本上就是名譽掃地了。


    而且現在幾千人都看著呢。


    你們月旦評名士用莫須有的罪名,直接廢掉了敖玉的這本《石頭記》,何等理直氣壯?現在讓你們簽個契約都不敢了?


    於是當著幾千人的麵,月旦評第一名士在雲中鶴的第三份契約上簽字了。


    齊活了!


    三份契約都簽了。


    省力了,一次戰役,能夠殲滅三個敵人。


    以一敵三?我雲中鶴一次要打十個,哈哈哈哈!


    這三份契約,雲中鶴已經準備了很久了。


    所以對於今日這一幕,他真是一點都不意外啊。隻要你和敵人一樣卑鄙無恥,那就一切都不意外了。為了今天這一刻,他也準備了好久了。


    雲中鶴高舉著三份契約道:“在場有幾千人,請你們作證啊!”


    幾千人互相看了一眼,卻沒有出聲。


    雲中鶴道:“諸位學子,難道你們不願意作證嗎?難道你們也要和他們一樣,欺負我這個天下第一廢物嗎?”


    “我們作證!”


    “我們作證!”


    “我們作證!”


    越來越多的人舉起了自己的手,甚至莫名其妙地他們還覺得有些熱血沸騰的。


    因為這場戲越來越精彩了,越來越刺激了啊。


    按說此時內圍攻的明明是敖玉,但為何卻有一種感覺,敖玉一個人包圍了所有敵人的感覺?


    就仿佛張開了血盆大口,準備一下子坑死所有敵人的感覺。


    真是太期待了啊!


    恨不得八月十三的秋闈考試立刻到來啊!


    雲中鶴這個賤人,等到幾千人的回應之後,他還拿出了三份契約,一字一句地讀出來,讓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這分明就是大決戰啊!


    超級豪賭啊!


    雲中鶴若不能奪秋闈科考前三,那他就要失去一切了,包括爵位和繼承權。


    而他若贏了,那敖鳴就要失去一切,月旦評的十三名士就要失去一切,段鶯鶯也要忍辱成為敖玉的妻子。


    江州城好幾十年沒有這麽精彩的大戲了吧!


    接著,雲中鶴忽然道:“對了,秋闈科考究竟要考哪些內容啊?你們能不能給我一個參考啊,應該去看哪些書,最好能夠給我列一個書單,我去把這些書買來。”


    這話一出,在場幾千人頓時要昏倒。


    靠,你說得熱血沸騰,熱火朝天,一副我要逆天而行的架勢。


    結果現在你連秋闈科考要考什麽都不知道?應該看哪些書都不知道?


    你現在才開始看書,是不是晚了一點?


    如果這一切是真的,不是你偽裝出來的,那這場科考你要是能中舉,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除非江河倒流,除非世界末日,參加科考的人全部死絕了,就剩下你一個人活著。


    …………………………………………


    四月初九!


    南周皇帝終於召見了怒浪侯敖心了。


    敖心一早就去了皇宮。


    在皇宮大門口,他見到了大皇子周離,正直挺挺地跪在外麵。


    大皇子周離這樣跪著,已經差不多一個月了。


    每天都準時來跪,晚上關閉宮門的時候,他又回去。


    為何這樣跪?


    他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燕翩躚。


    這段時間,燕翩躚一直在接受三司會審,為了他的命運,幾方勢力進行了激烈的博弈。


    大皇子周離拚命要保住燕翩躚的命,南周帝國黑冰台也拚命想要保住他的性命。


    人才難得啊,而且立下如此巨大的功勞啊。


    但是另外一方卻覺得燕翩躚一定要處死,若非他的那些計劃,南周帝國又怎麽會敗得如此之慘,失去了整個無主之地,而且還折損了幾十萬大軍?


    大皇子周離拚命上奏折,說燕翩躚為了帝國大業,嘔心瀝血。任何計謀,有可能成功,也有可能失敗。如果失敗了,就要處死,那今後誰敢為帝國效死?


    不能讓英雄流血又流淚啊!


    在江州城的焦點,當然是敖鳴和敖玉爭奪爵位繼承權。


    但是在帝都,敖玉的那點事情就不值一提了,所有的焦點都在二皇子和大皇子之爭。


    準確說,所有人都在等待大皇子命運的宣判。


    目前關於燕翩躚的死活,大理寺沒有權力決定,黑冰台也沒有權力,甚至內閣都沒有權力。


    隻有皇帝陛下,才有權力決定燕翩躚的死活。


    而一旦燕翩躚死了,就意味著大皇子周離徹底涼涼了,這一場奪嫡之戰敗給了二皇子,再也不能翻身了。


    如今已經算是最後的時間了,所以最近幾日就算宮門關閉,大皇子周離也始終跪在外麵,已經整整三天三夜了。


    此時的周離,一動不動,如同雕塑一般僵硬。


    怒浪侯敖心走過來到時候,不由得朝他望去了一眼。


    敖心從來都不站隊,雖然在關鍵時刻,他救出了大皇子周離,甚至還讓周離逃回南周帝國,他願意留在無主之地承擔所有責任。


    當然了,大皇子周離沒有同意,依舊留在無主之地承擔了主帥的責任。最後無主之地的二十來萬軍隊幾乎全部覆滅了。


    接著大贏帝國四皇子贏祛率領十幾萬大軍殺入了南周帝國境內,大皇子周離承擔了戰敗的責任。


    在其他人眼中,敖心也算是大皇子一黨的。


    可是離開無主之地後,敖心就沒有和大皇子有過任何接觸,他隻忠誠於皇帝,或者說他隻忠誠於南周帝國,他隻會打仗。


    而在另外一扇宮門之外。


    刑場已經準備好了,燕翩躚也已經躺在刑台之上了。


    就等著皇帝的最後旨意了,如果沒有最後的刀下留情旨意,那燕翩躚就直接被腰斬了。


    所以,大皇子想要拯救燕翩躚,這已經是最後時刻了。


    “父皇,兒臣有罪,甘願貶為庶民。”


    “父皇,兒臣有罪,甘願貶為庶民。”


    每隔一段時間,大皇子周離就磕頭下去,額頭造已經血肉模糊了。


    他不能說兒臣願意用親王之爵換燕翩躚一名,這樣說才是最不智的,帝國王爵,其實能夠用來交易的?當成兒戲嗎?


    他隻能說兒臣有罪,願意貶為庶民。


    敖心再也沒有看大皇子周離一眼,直接進入了宮內。


    ……………………………………………


    站在門口的大太監,見到敖心之後,微微低下頭去。


    “陛下,怒浪侯來了。”


    “恩。”南周皇帝應了一聲。


    怒浪侯敖心進入,這是皇帝的書房。一直以來,皇帝在書房召見的臣子,都是他非常看重的肱骨之臣。


    敖心進入書房之後,直接跪下叩首道:“臣敖心,叩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正在看書,竟然是《石頭記》。


    他並沒有上前攙扶敖心,更沒有禮賢下士的姿態。


    “嗯!”隻是隨便應了一聲。


    皇帝沒有讓他起來,敖心就跪著,但是身體筆直。


    “陛下,臣不需要嗣子,臣的兒子敖玉孝順仁義,完全可以繼承怒浪侯爵位,請陛下收回成命。”敖心直截了當道。


    此人就是這樣的性子,哪怕和皇帝說話,也是這麽直截了當。


    南周皇帝抬起頭道:“對了,敖心!朕有一件事情,難以抉擇,想聽聽你的意見。”


    敖心道:“陛下請講。”


    南周皇帝道:“你說,燕翩躚該殺嗎?”


    敖心道:“此事臣不能多言,因為這不是臣的份內之事。”


    南周皇帝道:“朕讓你說。”


    敖心想了片刻道:“臣覺得,燕翩躚不該殺。此人國士無雙,就算輸給了大贏帝國的雲中鶴,也不能抹殺此人之才華,若殺之,乃帝國之巨大損失。”


    這就是敖心,要麽不說,一旦說出口,就絕對不會含糊其辭,態度是絕對鮮明的。


    南周皇帝淡淡道:“侯正。”


    外麵的大太監立刻跪在地上,道:“奴婢在。”


    南周皇帝道:“去告訴刑場那邊,沒有旨意!”


    沒有旨意,就是說沒有最後的刀下留人了。


    大太監侯正麵孔一顫,眼圈微微發紅,叩首道:“是,陛下!”


    然後,他墊著腳尖,無聲無息朝著另外一個宮門走去。


    此時,刑場上幾百人正在等待,等待皇帝陛下最後的意誌。見到大太監侯正過來,許多人露出了無比希冀的光芒。


    他們渴望皇帝在最後關頭能夠收回成命,饒過燕翩躚一命。


    盡管無主之地這一戰輸了,但他還是南周帝國黑冰台的榮耀啊。


    大宦官侯正見到無數熱切的目光望來,他露出痛苦的眼神,然後搖了搖頭,表情充滿了愧疚和歉意。


    頓時,在場的很多人眼圈也紅了,湧出了淚水。


    躺在邢台之上的燕翩躚朝著大太監侯正一笑,道:“沒事,謝謝公公了。”


    “行刑!”隨著一聲令下。


    監刑的大理寺卿猛地扔下了簽。


    劊子手猛地咬牙道:“燕爺,路上走好。”


    然後,他猛地將繩子斬斷。巨大的鍘刀猛地落下。


    “砰!”一聲巨響!


    燕翩躚被攔腰斬斷,鮮血狂噴,五髒六腑湧出。


    腰斬!


    “妹妹……”劊子手聽得清清楚楚,燕翩躚大人臨死之前,說的這兩個字,充滿了無盡的擔憂和不舍,還有一絲絲解脫。


    ……………………………………


    而此時,跪在宮門之外的大皇子周離依舊在拚命叩首。


    “父皇,兒臣有罪,請將兒臣貶為庶民。”


    他磕頭的力氣,一次比一次大,幾乎都要將自己的頭骨撞裂了。


    片刻之後,大太監侯正上前,低聲道:“大殿下,回吧!”


    大皇子周離顫抖道:“斬,斬了?”


    大太監侯正點頭道:“對。”


    大皇子周離淚水狂擁而出,混著鮮血,就仿佛湧出了血淚一般。


    足足好一會兒,他猛地一口鮮血嘔了出來。


    接著,一口又一口的鮮血嘔出。


    “父皇,燕翩躚國士無雙,你殺之,何等不智?何等不智啊?”大皇子淒厲高呼。


    這話一出,所有人徹底色變。


    之前溫文爾雅的大皇子,從來不會口出惡言的大皇子,此時竟然當眾罵皇帝不智?


    這……這是雷霆霹靂啊?


    這,這幾乎相當於謀反了啊。


    兒子說父親不智,皇子說皇帝不智?這不是謀反又是什麽?這不是找死又是什麽?


    果然,書房內的南周皇帝聽了之後,麵孔猛地一顫,目光一縮。


    瞬間,整個書房之內,溫度猛地冰冷。


    方圓幾百米內的所有人,不管是宮女,還是太監,又或者是示威,全部跪下,跪伏在地上一動不動。


    要龍顏大怒了!


    皇帝一怒,天地色變。


    “把周離,拿下,囚禁!”皇帝淡淡下旨。


    口氣非常平淡,但是卻蘊含著天大的怒氣,接著他目光望向了怒浪侯敖心道:“你有什麽事?”


    在如此雷霆之怒下,敖心應該立刻閉嘴的,絕對不應該去觸怒皇帝的。因為大皇子周離,此時已經完全觸碰了皇帝的逆鱗了,連皇子都下旨囚禁了,你怒浪侯還敢觸犯皇帝龍威?


    但他還是堅決叩首道:“陛下,臣不需要什麽嗣子,臣的兒子孝順仁義,可以繼承怒浪侯爵位,請陛下收回成命。”


    南周皇帝怒極反笑道:“敖心,你真的一點都不怕死嗎?”


    怒浪侯敖心道:“臣一生光明磊落,不怕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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