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娘,你一大清早,好端端的怎麽跑來檀兒的鯉明園來了。”


    梁宿的話一出,何氏又怔住了。


    “我……”何氏還沒想好要怎麽回答梁宿這個問題。


    雖說現在那幾位夫人已經走了,這房間裏隻剩她們母子。


    她也不能直接跟梁宿說自己是來做什麽的吧。


    再怎麽說檀兒也畢竟是梁宿的女兒,要是真被他知道自己是故意用梁檀的清白,企圖陷害梁檀與男子偷丨*,又故意把幾位夫人引過來……


    梁宿會不會對自己發難是一說,但總歸心裏還是不舒服的。


    何氏支支吾吾的,什麽也沒說。


    “娘,這其中有什麽原因是不能說的嗎。”梁宿孜孜不倦的追問著何氏。


    何氏被他問得煩了,她煩躁的起身,丟下一句“你好好休息”後,就帶著嬤嬤揚長而去。


    她還有其他事要做。


    她要先留住那幾位夫人,不管是破財消災,還是欠人情債,她都不能讓那幾位夫人把這件事傳出去……


    再有,她還要找那個黃嬤嬤,問問到底是出了什麽意外!


    ……


    呼吸著外麵的新鮮空氣,梁檀不由得渾身舒暢。


    這是她重生以來,少有的愉悅。


    主仆二人順著長廊走去茶室。


    登枝不免驚奇:“小姐,你怎麽會知道黃嬤嬤夜裏一定會去你房中的。”


    她怎麽會不知道呢。


    她的這位祖母,也就麵上慈祥端莊了。


    可往前數幾十年,誰又能知道她是怎麽使手段以青樓之身嫁給已故的祖父的呢。


    過去的那些事現在已經沒幾個人知道了。


    梁檀算一個。


    昨夜她故意叫登枝將自己的房間布置詭異,又早早地讓貼身小婢女裝扮成她的模樣倒在房間裏,而登枝則在黃嬤嬤她們後麵守著,在黃嬤嬤她們一進房中之後,登枝就在房間外麵落了鎖。


    而至於梁宿……


    那就不得不說道梁宿每日早晨都用的漱口水了。


    今日梁檀去給梁宿請安時,登枝偷偷摸摸去找了每日伺候梁宿穿衣漱口的小婢女,趁著小婢女不注意,在漱口水中加了點東西。


    趁著天色蒙亮,還沒有到起床時間,登枝不動聲色的引開梁宿的貼身奴才,配合著鯉明園的人將梁宿偷偷送到了鯉明園。


    “咱們這麽做,老爺那裏要怎麽交代啊。”高興之餘,登枝還不忘記擔憂起來。


    老爺和黃嬤嬤在小姐的床上被捉住,若說這件事和小姐無關,誰又能相信呢。


    登枝擔心的看著梁檀。


    梁檀對此卻沒有太大的擔憂。


    “事有輕重緩急,祖母和爹現在最焦頭爛額的應該是怎麽堵住這幾位夫人的嘴,而不是向我興師問罪。”


    “對,小姐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是正當防衛!”


    “況且說起來,這都是老夫人先心思不正的!”


    “若是老夫人不打著歪心思帶夫人們故意去小姐的鯉明園。這件事也不會被發現!”


    登枝也像是想通了什麽,她堅定道:“說到底,還是他們咎由自取!”


    主仆二人走到茶室門前,還沒進門,就已聞見了自茶室中飄來的悠悠茶香。


    登枝心中還有疑惑。


    昨天半夜小姐讓她去做兩件事,這其中一件事迷暈老爺與黃嬤嬤,而第二件事則是……


    “怎麽,不成功?”梁檀一眼就看穿了登枝的心思,她問。


    “成功了。”登枝憂心忡忡,“但這麽做可就沒有回頭路了。”


    梁檀知曉她還是心思單純,梁檀輕聲言:“人各有命。”


    是的,人各有命——


    “小姐,這四個字是說,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運嗎?”


    “就像小姐生來就是梁府的大小姐,光芒萬丈;而許笙笙生來就是外室的女兒,注定是上不得台麵的。”


    梁檀想糾正登枝的話,但思慮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出聲。


    梁檀涼聲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憂心。”


    她的聲音像她整個人似的,靜靜地,沒有起伏的。


    “小姐我明白了。”


    說罷,登枝疲憊的打了個嗬欠。


    梁檀目光瞧向登枝,這兩天登枝東奔西跑,著實也是累著了。


    梁檀不禁皺眉,找機會還是得再去收複一個能辦事的心腹。


    “今日放你休息。”梁檀一隻腳探進茶室的門檻,她半轉過身對登枝道。


    登枝似是沒想到梁檀會這麽吩咐。


    她還以為是自己打哈欠惹得梁檀不快了。


    登枝急忙對著梁檀解釋說:“小姐,我不累的,我可以陪在小姐身邊的。”


    梁檀拍了一下登枝的肩膀,淡漠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令人不易察覺的溫情。


    梁檀也不太會說什麽溫暖的好話,她頓眉,而後對登枝說了自己現在最大限度溫暖的話:“馬上出發去京城,這幾日要養精蓄銳,好好休整。”


    登枝聽著梁檀的話,她乖乖的點了點頭:“小姐也要好好休息。”


    梁檀微微抿唇:“嗯。”


    一個人走進茶室,梁檀開了機關,翻轉過茶櫃,從暗格中拿出一瓶多年之前就封好的酒。


    當年她十歲,以一手琵琶曲轟動江南城。


    一時間,江南城中隻要有兒子的名門紛紛來梁府拜訪,幾乎要踏破梁府的門檻。


    大家都想爭露頭角把梁檀這朵花兒預定。


    來拜訪的人無數。


    大多數人都想試圖投她所好,不是送來珍貴的樂器畫材,就是送來華麗的衣裳料子。


    五花八門,眼花繚亂。


    但可惜梁檀一件也沒有看中。


    但說來神奇,梁檀上一世並不愛喝酒,直到身死神滅也不曾碰酒一分。


    但她卻偏偏看上了這瓶酒。


    梁檀想當麵見見送酒之人,可收禮的管家告訴她,名冊上並沒有記錄是誰送來的酒。


    找不到送酒之人是誰,梁檀也沒有喝酒的習慣,她便把這瓶酒放在茶室的暗格之中……


    坐在茶桌後,梁檀瞧著桌上蒙了一層灰的酒瓶。


    找來茶布,將酒瓶上的灰擦拭幹淨。


    酒瓶很快就顯露出它的真實顏色。


    是一隻瓷青色的酒瓶。


    梁檀單手握著酒瓶放在耳邊晃了晃,聽著裏麵的酒水隨著她的動作晃蕩的聲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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