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星頤聽到這老頭故意賣了個關子,於是便來了興致,跪在地上就要給麵前這個師叔祖叩頭。老人攔住了他,輕描淡寫地說道:“儀式就免了吧!目前情況艱難,一切從簡。”


    嘿,老爺子您比我還逗!龍星頤心想,越來越喜歡麵前這個老人。


    “你的劍法怎麽樣?”老人漫不經心地問道。


    說到劍法,龍星頤可是再驕傲不過了,他剛剛才跟沙卡大帝比過,怎能不得意洋洋?龍星頤神氣地對老人說道:“這個嘛,師父您放心,我的劍法,已經足以擊敗沙卡大帝了!”


    老人輕輕地挑了挑他那稀疏的眉毛,冷笑一聲問道:“是嗎?”說罷,他站起身來,對麵前這個新收的徒弟輕聲說道:“這樣吧!我就來試試你的功夫,你們星際特工不是隨身都佩著光劍麽?來,來襲擊我。”


    “這……不太好吧?”龍星頤打量了一下麵前這位老人,看上去連站著都顫顫巍巍的,別說躲閃身為特工的自己了。萬一自己沒輕沒重地捅上一劍,在他肚子上開個窟窿,那不是成了欺師滅祖了?“您這赤手空拳的,我還拿個光劍……”


    “赤手空拳?嗬嗬。”老人用了一個“嗬嗬”語句,估計擱到現在的95後,肯定二話不說,一拳就上去了。但龍星頤沒有,他不知道老人要搞什麽名堂。


    隻見老人左右看了看,最終好像選定了什麽,踩著一顆石頭,從旁邊的一棵樹上折下一根扭曲的樹枝。“嗯,就它了。好了,我現在有武器了,你來攻擊我吧!”


    搞笑啊?你以為你是獨孤求敗麽?弄得跟武俠電影裏絕世高手似的,輕描淡寫兩下子就讓我五體投地?想多了吧!龍星頤心裏不禁憤憤地想道。要說金庸的小說裏他倒是喜歡這種絕世高手,但是麵前這個形如枯柴的老人,他怕輕輕一揮劍,對方就連同手裏那根幹樹枝一起化為焦炭了。


    老人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平靜的臉上劃過一絲狡猾的微笑,隨即又如無欲無求般,沒有任何表情,隻是站在地上,側身向他,靜靜等待著。


    唉!沒辦法,那就隨便揮兩下子,就當逗老頭玩吧!龍星頤想著,便裝模作樣地上前發起進攻。他遲疑了一下,隨即甩出光劍,橫掃向麵前有點佝僂的老人。


    沒想到老人卻像一張被拉開的弓一樣,蓄勢待發。還未等龍星頤的劍鋒掃到,他便像看穿了龍星頤的心思一般,快速向一邊躲去,同時腳下步數一轉,回手便甩出手中的樹枝,狠狠地抽在龍星頤的臉上。


    我x,好疼!龍星頤被突如其來的刺痛激怒,摸摸臉上,一股鮮紅的血液從他臉頰流下,看來老人抽得夠狠,臉上直接被抽出一道口子。


    “這一下是獎勵你尊老敬老。”老人用低沉的聲音說道:“你要是接下來再娘們唧唧的,老夫就再多賞你幾條紅道道!”


    媽了個巴子的!龍星頤被徹底激怒了,大喝一聲朝老人所在的方向撲去。他想道:妹的,先把你劈成兩半!讓你上躥下跳的!回頭你要是不死,我再想辦法救你。


    老人臉上雲淡風輕,依舊毫無表情。龍星頤凜冽的攻勢馬上就到了眼前,閃著耀眼光芒的光劍垂直劈下。老人後腳一撤,前腳掌一轉,不但輕鬆地躲開了龍星頤的劍鋒,又同時甩出手中的樹枝,再次抽在龍星頤的嘴角。龍星頤隻覺得嘴角火辣辣地疼,知道自己再次掛彩了。


    “你想法太多。”老人輕撫著手中的樹枝說道:“還沒贏呢就想著這個那個的,你應該去當個秀才,而不是劍客。”


    龍星頤退到一邊,平靜了一下心態,重新擺開架勢準備攻擊。但由於前兩次的失誤和負傷,他的心態始終是有些焦躁。左衝一下,右進一步,衝殺了半天,也無法傷到麵前的老人。他就像一個捕風捉影的孩子,而那老人,就像風中飄動的一根羽毛,隨著氣流來回飛旋,任龍星頤這個孩子如何努力,也隻是加快了他身邊的空氣流動,鼓動著這根羽毛更快地躲閃。


    很快地,龍星頤便筋疲力盡,氣喘籲籲地趴在地上,喘著粗氣。老人將拿著樹枝的手背了過去,走到龍星頤麵前歎了口氣說道:“現在的星際特工,就這兩下子?這就是杜比那小子教你的?”


    “杜比長老隻教了我們劍招劍式,並沒有教我們戰法。”龍星頤趴在地上,喘著粗氣說道。


    “胡說!”老人用堅定的語氣說道:“杜比那小子我還是比較了解的,他的智慧,都在他的一言一行裏。聽其言,觀其行。你們這些年輕人啊,還是太浮躁,不懂得謙虛地低下頭來,靜下心,多學點東西。”


    “師父!”龍星頤聽了老人的話,猶如醍醐灌頂,沒錯,多年以來,他也深知自己有著浮躁的這一弱點。現代的生活節奏如此之快,高鐵、飛機,以及各種即時通訊,大大地提高了人民的出行和辦事效率。但一切都太快了,快,就容易使人浮躁。龍星頤也曾多次提醒過自己,讓自己慢下來。但他身處在這個環境中,又是如此無奈。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你慢下來,別人就比你快兩步。逐漸地,他已經忘記了慢節奏的生活,和深思熟慮的決策是什麽樣子了。方才老人的一席話,雖然簡短,卻再次點醒了他。


    “師父,弟子如醍醐灌頂,恍然大悟。請師父指點!”龍星頤第一次如此誠懇地跪伏在地上,低著頭對麵前有些佝僂的老人說道。


    老人滿意地“嗯”了一聲,彎下身來,輕輕扶起龍星頤。“小子,其實正如你所言,你的一招一式都足夠簡練精湛,無需再苦練了。以後的日子裏,除了每天常規地熟悉你以往所學之外,大多數的時間,為師都要讓你的心慢下來,腦子快起來,身體也要更加敏捷,配合你的思維。你要是再不聽話……”老人說著,把樹枝拿到身前晃了晃,“為師就拿小樹枝抽你!”


    “還體罰學生,您厲害了!”龍星頤說完,兩人一起仰天大笑起來。


    時空蟲洞中沒有時間的概念,沒辦法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過了幾個小時,兩人估摸著差不多算是“晚上”了,便並排睡在了一棵綠龍樹下。龍星頤脫下鎧甲,整理好放在一邊。地上疏鬆的土壤鬆鬆軟軟的,不像外麵的虛無中,踩起來感覺硬邦邦的。可能是這一天實在太累了,龍星頤剛一躺下,便迅速睡著了。


    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龍星頤一翻身,突然被什麽東西戳了一下。他緩緩地睜開眼睛,隻見他的師父,正坐在一邊,拿樹杈不斷地撥弄著他。


    “起來吧!睡覺倒是不緊不慢的。”老人冷冷地說道。龍星頤想看看表,才行想起在這蟲洞裏,時間都是毫無意義的。


    “我睡了多久啊?”龍星頤慵懶地問道,仍然躺在地上不願起身。


    “在這個時間空間都毫無意義的地方,睡了多久很重要嗎?”老人問道,“總之以後的日子裏,隻要我睡醒,你就必須要起來!老人家的生物鍾,可是很準的!你就拿我當鬧鍾吧!快起來快起來!”


    龍星頤閉著眼睛歎了口氣,隨後無奈地爬了起來。他剛要穿上自己的鎧甲,老人便用樹杈在他麵前晃了晃。


    “先不著急穿鎧甲!來來來,把上衣脫了。”師父輕鬆地說道。


    龍星頤一聽,心裏一驚。我去,這是幹嘛?不會是我起床晚了,就要鞭撻我吧?我可不是黃蓋!


    老人看著龍星頤直勾勾的眼神,淡淡地笑了笑,“放心吧!不打你。我是怕你磨破了衣服,以後沒得穿。現在是晨練時間,喏,你去背上那個,繞著這片綠洲,跑上600圈。”


    龍星頤順著老人指的方向看了過去,頓時嚇得差點沒跳起來。這老頭子不知道什麽時候搬了塊大石頭過來。而且龍星頤敢打賭,這特麽絕對是這片綠洲裏最大的一塊石頭,這死老頭不知道從哪塊地裏把它費力挖出來的。上麵還穿了兩根繩子,用作肩帶。你該不會是讓我背著這座小山,繞著綠洲跑吧?


    龍星頤緩緩地回過頭來,驚詫地看著自己的師父,“師父,您特麽不會是龜仙人老爺爺吧?怎麽跟練孫悟空似的,讓我背座山跑步啊?你不知道這樣對我膝蓋的傷害……”


    話音未落,一根藤條似的樹枝便抽在了他的手臂上。“少廢話!磨磨唧唧的。為師就是要通過此舉,進一步增強你的肌肉密度,和身體敏捷度。你是多久沒鍛煉了?身體都慵懶成這樣了。”


    “我……我每天都有跑步啊!”龍星頤強詞奪理地爭辯道:“繞著我們小區,早上一小時,晚上一小時。”


    “我不信。”老人調皮地說道:“你去跑個,給我看看。”


    “我擦……這特麽還要證明!”龍星頤從牙縫裏輕輕擠出這幾個字。沒辦法,師命難違,他知道,師父也是為自己好。他也不再廢話,起身便去背起身後的那塊巨石。


    奶奶個熊的,幸虧老子被基因改造過,不然就成了孫猴子,要被壓在這山下五百年了。龍星頤艱難地背起石塊,心裏想到。他把巨石牢牢地背在身後,回頭問道:“600圈,多大的圈啊?”


    老人指了指綠洲的邊緣說道:“你沒穿鎧甲,就別跑太遠了,繞著綠洲的邊緣,在你能看到光線的地方繞圈跑就行啦!”


    “謝主隆恩!”龍星頤沒好氣地說道,隨即便背著沉重的石頭,走到綠洲邊緣,笨重地跑了起來。


    為了增強他的敏捷度,瓦拉薩當初在給他設計鎧甲時,便把時代驕子設計得盡量輕便,使他能在之後的戰鬥中,靈活地躲閃。這下可倒好,新拜的這個師父,恰恰是反其道而行,讓他背著個小山跑步。龍星頤跑著跑著,突然想起了李宗盛的《山丘》,便一邊跑,一邊唱了起來。


    “越過山丘,才發現無人等候……”嘹亮的歌聲在綠洲上方回響著,反倒讓他想到了軍訓時一邊行軍一邊唱軍歌的生涯。


    “喲,還有力氣唱歌。不然……再給你加200圈?”老人坐在一塊石頭上,幸災樂禍地問道。


    “別別別!我不唱了!”龍星頤嚇得趕緊閉住了嘴。


    老人想了想,反倒說道:“別,接著唱!能唱下去,就要你合理地調整呼吸。一直唱,別停!唱著跑完600圈。這歌挺好聽的,就一直唱這首。”


    妹的,你當我是循環點唱機啊?你投幣了麽你!龍星頤想著,吃著自己結下的苦果,一遍一遍地唱著。跑著跑著,他便覺得有點喘不過氣,唱的歌也斷斷續續,越發費力起來。


    “好好唱!這麽好聽的歌,讓你唱得賴賴唧唧的。”老人翹著二郎腿,躺在原來的石頭上,對龍星頤喊道。


    “向情愛的挑逗,命運的左右,不自量力的還手,直至死方休……”龍星頤再次提高了嗓門唱著,自己都覺得自己唱得像鬼哭狼嚎一樣。


    “這歌不錯啊這歌。”老人興致勃勃地問道:“這歌誰唱的?”


    “李宗盛,自己作詞作曲。”龍星頤一邊跑,一邊無精打采地說著。


    “叫什麽?”老人大聲問道。龍星頤歎了口氣,無奈地重複喊道:“李宗盛!”


    “嗯……”老人滿意地哼了一聲,“不錯不錯,這人不錯。一聽便是個飽嚐了人間滄桑之人啊!咋停了呢?別停啊,接著唱!”


    龍星頤翻了個白眼,“您一打岔,我都忘了我跑了多少圈了。”


    “浮躁!”老人愜意地躺在石頭上說道:“想不起來,就從頭開始跑吧!”


    “別別別!我想起來了!”龍星頤一聽,趕快求饒道。


    “386圈,還差一半兒呢!”老人提醒他道,說完,自己又眯起了眼睛,口中隱隱約約地哼著:“越過山丘……”


    好不容易跑完了師父要求的600圈,龍星頤感覺已經沒了半條命。他回到綠洲的土地上,重重地扔下後背的石塊,身上像剛洗過澡一樣,被汗水濕透了。


    “哎!我讓你放下了麽?”老人回頭看了看龍星頤,不滿意地嚷道。


    “啊?”龍星頤愣了一下,無奈地又要把石塊背起來。


    老人連忙製止他道:“行了行了,逗你玩呢!放那吧,過來!”


    “您還真是個老頑童。”龍星頤苦笑了一下,擦了擦眉間的汗水說道。


    老人坐在湖邊的一塊大石頭上,騰出一塊地方,自己盤坐在石頭一側,讓龍星頤坐在另一側,“來來來,陪我釣魚。”


    “釣魚?這湖裏有魚嗎?”龍星頤一聽,兩眼瞬間放出饑餓的光芒。


    “甭管有魚沒魚,你就在這靜靜地陪我坐著,集中意念在一點上,什麽都不要想。”老人說著,漸漸地眯起了雙眼,仿佛進入了化境。


    “哦,您是要我陪您一起冥想啊。”龍星頤恍然大悟地說道。


    “冥想?好像是叫這個詞吧……”老人說道。


    龍星頤滔滔不絕地開始給老人解釋起來:“這就叫冥想,在瑜伽裏有,最基本的一種修煉。就是放空自己,控製自己的意念,從而能夠更好地控製自己的形體。”


    “這個‘瑜伽’不錯,你們地球人還真開發出了不少好東西。剛才那個李宗盛,和這個‘瑜伽’,你都該學學。”老人仍然微微地眯著眼說道。


    “瑜伽啊,那是女人練的玩意,我身子骨沒那麽軟,練不來。”龍星頤搪塞道。


    “隻有想不想,沒有能不能。”老人一語道破,隨後又輕聲說道:“行了,讓你什麽都別想,又說了這麽多。”


    龍星頤聽了師父教誨,便不再言語,陪著老人坐了許久。又不知過了多久,老人似乎心滿意足地站起身來。


    “餓了就去吃點東西,然後自己去練劍吧!記住,要把意念放在自己的劍上,把它當做你身體的一部分,不要左顧右盼,思緒萬千。”老人說著,跳下石頭,從破舊的行囊裏掰下一塊軍用餅幹,扔給了龍星頤。


    龍星頤吃了東西,又從湖裏汲了些水,喝了幾口,又擦了擦身體,便去一旁練劍。他發現,冥想過後,自己的注意力果然提升了不少,之前所學的劍法,也更加運用自如了。


    練了許久,龍星頤感覺差不多了,便又去找自己的師父,問這一天的修行是否可以結束了。


    “嗯,練完了?”正在打著一套稀奇古怪的拳法的師父,緩緩做了收勢,讓龍星頤覺得他的拳法,很像地球的太極拳。


    師父再次帶著龍星頤回到那一汪湖水邊上,“這湖裏,有幾隻泥鰍,這麽久以來,我一直沒舍得吃它們。現在既然你來了,就把他們抓上來燉一鍋湯,犒勞犒勞你吧!去,把它們抓來。”


    捉泥鰍?龍星頤愣了一下,隻好挽起褲管,下湖去摸魚。那清澈的湖水裏,還真有幾條不大不小的泥鰍。看來師父這次沒騙我,還真有肉吃!龍星頤見後大喜,趕忙上前去撈。但撈了幾次,都徒勞無功。那泥鰍總是能巧妙地避開龍星頤的手指,或是用那滑膩膩的身體從龍星頤的指間溜走。龍星頤撈了半天,一條泥鰍都沒撈上來,反倒是被那幾條泥鰍,吃了不少自己腳趾間的泥垢和死皮。


    費了半天勁,還是一無所獲。龍星頤垂頭喪氣地回到岸上,稟報師父道:“師父,看來這泥鰍,是吃不成了。”


    師父抬頭看了看那一片漆黑的天空,慈祥地笑了笑說道:“沒事,今天不行,不是還有明天呢嘛!睡覺吧!”


    聽到這句話,龍星頤感覺好像皇上大赦天下一樣,二話不說便癱軟在他之前躺過的土地上。老人早已在那裏給他鋪了條毯子,怕他受潮。


    這才過了一天……也不知道這有沒有24個小時。今後還不知道要有多少天,才能走出這蟲洞呢。龍星頤想著想著,再次沉沉地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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