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韓非兩人齊聲道:“大王聖明!”


    等到兩人退下以後,嬴政陷入沉思。


    韓非那把逆鱗劍的劍靈,想必就是他書中所寫的彌牟彌子瑕。


    是不是也無所謂了,一個亡靈,反掌可滅。


    嬴政看了看左右兩側劍架上擺放的泰阿,湛盧。


    撇了撇嘴,滿是不屑,韓國小池塘能有什麽好寶貝,一把碎劍,全靠陰煞亡靈,無論泰阿還是湛盧,隻要出鞘,立時便如雪見烈日,煙消雲散了。


    韓非這倒黴蛋,沒了衛莊的幫助,果然隻能靠自己氪命,他無甚修為,方才打眼一瞅,怕是已經折進去二十年小命了。


    還是要救他一救啊,死太早就太可惜了。


    延壽的丹藥出來了,可以賞他一顆。


    嗯,這個倒黴蛋還是個窮光蛋,入秦估計也沒帶多少財物,他想帶他也沒有啊,一個小小的九公子罷了,韓王自己都窮的叮當響,還能給他多少,愛莫能助啊。


    鹹陽大居不易啊,總不能讓紅蓮用她的小金庫救這個酒鬼哥哥,紅蓮也沒多少財物。


    “來人,將原先南城君的府邸賞賜給韓非,賜車一架,駿馬十匹,絲綢二十匹,金五百,仆役四人,侍女兩名。”


    “另外,讓雪鬆去給他看看,將內庫蜀中進獻的那枝三陽九花血參也賜給他,給他好好調理一番。”


    財物也夠他好好過活的了,他正式開始進入鹹陽學宮擔任大學士就有俸祿了,也算步入正軌了。


    不對,好歹是個公子,怎麽現在還是個光棍,這不行啊,沒有家室牽掛,豈能重用。


    李斯兒子可都兩個了。


    讓李斯暗地裏給他物色個門當戶對,性格溫柔的,不怕拴不住他。


    招不在老,管用就行。


    “對了,再挑選秦韓美人各兩名一並賜予他。”


    “嗯,再選美酒二十壇也送過去。”


    嬴政心中想著,這家夥是個酒鬼,現在酒色都全了,隻要給機會,哪有酒鬼不亂色的,都這麽大人了。


    對了,李斯也要賞。


    “李斯薦才有功,將寡人那對翡翠龍紋雙耳杯賞給他。”


    內侍領命退下,匆匆去辦。


    嬴政悠悠望著,麵子裏子都給足了,這要還是不給寡人賣命,可就是真的自找死路了。


    回去路上李斯感慨不已,對著韓非稱讚連連。


    “師兄之才,真是高深莫測,師弟拍馬難及,佩服佩服。”


    “師兄可知,安民閣宗師都是何等人物?皆是如雷貫耳,聲名遠揚之人,師兄即便沒見過,也都一定聽過諸位的大名。”


    韓非笑道:“師弟切勿過謙,不要打趣師兄了,師兄不過誇誇其談之人,比不得師弟腳踏實地,務實幹練。”


    “這安民閣到底什麽情況?還請師弟指教講解一番。”


    李斯回道:“大王仍為太子之時,便於鹹陽學宮成立此閣,主要便是製定修繕秦法,無論是新法還是現行之法。”


    “自大王繼位以後,重要性更是拔到了最高。”


    “主要以當世四大顯學為主,綜合考慮,綜合製定法律。”


    “其中法家乃是中蒼左相與尉繚大人為代表人物,儒家乃是冉宏大人與孔謙先生。”


    韓非驚訝問道:“什麽?孔謙先生?他什麽時候到的秦國?”


    李斯笑道:“沒多長時間,孔謙先生被魏王罷免相國以後便一直隱居在齊,在大王將造紙印刷二術公示天下以後,孔謙先生便入秦了,與大王深談後,被大王拜為博士,參與製定新法。”


    韓非感歎道:“這還真是想不到啊。”


    “對了,尉繚大人據說不是縱橫家之人嗎?”


    李斯嗬嗬笑道:“學術豈是如此不便之物?尉繚大人說了,不擅長法家的兵家不是好的縱橫家。”


    韓非嘴角抽了抽,幹笑道:“有道理,有道理。”


    李斯接著說道:“墨家是相裏勝大人和齊墨敬譽先生,道家是天宗赤鬆子先生和人宗明哲子先生。”


    “還有就是呂相,為雜家負責人,皆被拜為大學士負責此事,幾位大人雖然各有要事,然而此事也從不敢懈怠,皆是派出了自己的親傳弟子與門派核心精英弟子參與此事。”


    “而師弟也有參與其中,諸多侍中,以及極有學識的眾多大才也都在。”


    “師兄你能以如今之年齡被拜為大學士,作為負責人之一,師弟隻能說,豔羨至極啊。”


    韓非深歎一聲:“想不到大王,竟然如此重用於我。”


    現在韓非的心中是真的感慨萬分,且不說韓國與秦國體量有多大的區別,即便是在韓國,自己也不受重用,處處被打壓,想做點實事兒隻感覺寸步難行。可是到了敵國,反而備受重用,直接就進入核心部門,做最核心的事。


    唯才是舉在秦國這裏演繹的淋漓盡致。


    秦王之心胸廣闊,真是可納天地。


    韓國,該亡啊。


    活該秦王一統天下呀!


    李斯突然笑了笑:“不過,師兄可要小心了,製定新法,四大顯學核心皆是不同,雖說是以法為根,更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但是許多道理與觀點針鋒相對,在新法製定中,辯論爭吵再尋常不過。”


    “往往很多時候,是辯論不過來的,總有口才更好的人。”


    “在這種時候,往往會打起來。”


    “根據師弟的親身經驗,大多數法條每一條至少都要吵十幾次,平均每三條法條的製定,就會打起來一次,有時候幾位負責人也會打起來,隻要在安民閣內,並不太看重身份。”


    說到這裏,李斯壓低聲音湊到了韓非耳邊說:“有一次呂相鼻子都被打流血了。”


    韓非嘴角控製不住的抽了抽:“不至於吧,這,這也太有辱斯文了,都是有地位有身份的大人物,怎麽能做出來這種事?”


    李斯搖了搖頭:“出了門自然要講地位,講斯文,可是在這門裏頭,講的就是道理。”


    “在外麵不敢動手,在裏麵如果抓住機會,誰能不動手呢?出口氣也是好的嘛。”


    李斯說著一臉的興奮,聲音更小了一些:“幾位閣臣也都各有齟齬,都想著抓住機會動手呢。”


    “平常即便在安民閣,正常也沒人敢打呂相,可那次呂相遭了眾怒,呂相編撰《呂氏春秋》本就得罪了一大批人,那日安民閣討論的乃是血親複仇的處理方式,一開始就辯論的很厲害,馬上就吵了起來,然後就打了起來。”


    “最後就成了幾十人的群架,等到幾位大人都到齊了以後,談了沒幾句,也吵了起來,越吵越厲害,直接就拍起來桌子了。”


    “吵著吵著,也不知誰先開口進行了暗諷,誰能聽不懂啊?立馬就開始了還擊,吵著吵著,呂相就急了,估計是氣急了,用身份壓人。”


    “當時呂相說:我是相邦,聽我的,絕對沒錯,不服的就請大王裁決。”


    “估計呂相說完這話就後悔了,這話剛落左相就把桌子拍碎了,對著呂相就諷刺他抄書。”


    “呂相大怒,又羞又怒,說什麽讀書人的事怎麽能叫抄呢?”


    “結果左相起頭以後,其他家也都紛紛跟上,呂相說不過,氣得麵紅耳赤,上去就動手了。”


    “問題是呂相打不過左相啊,不允許用內力也打不過。”


    “然後就有人拉架,有人幫忙,最後幾十人就又打成了一團,亂戰中呂相鼻子都被打流血了,雖然不確定,但大概率是左相幹的,其他人應該是不敢的。”


    韓非看著李斯一臉興奮的講述,這一點都不像他那個平常喜怒不形於色的師弟了。


    聽的過程中,韓非也是眉頭亂跳,嘴角抽抽。


    他想了想自己這身板,這要真打起來,這肯定打不過呀。


    為什麽啊?明明是文人的活,為什麽還會打起來啊?


    韓非問道:“那最後是怎麽收場的?”


    李斯撇了撇嘴:“還能怎麽收場?各回各家罷了,呂相丟了這麽大的人,哪還好意思找大王告狀?再者說,本也是他說錯了話,不占理啊。呂相也是要麵子的人啊。”


    李斯又小聲告訴韓非:“師兄,伱參與以後,應該很快就能學到一句挑釁的話,但是這句話千萬不要在呂相麵前說,而且隻能在安民閣說。”


    “嗯?什麽話?”


    李斯清咳了幾聲,左右看了看沒人,小聲道:“怎麽,你不服嗎?不服來打我啊,打到我鼻子流血啊!”


    韓非撲哧笑出聲來,連忙捂住了嘴。


    驚魂未定道:“這話都敢說?呂相不會生氣嗎?”


    李斯道:“當然會了,在呂相麵前說這話,呂相一定會殺了你的。”


    “但是這話是左相傳出來的。”


    “因為呂相打不過左相,所以隻要在安民閣,左相就經常用這句話挑釁呂相,久而久之,也就成了大家常用的了。”


    “一旦辯論不過,或者乘勝諷刺,再或者開始不講理,就會有人用這句話,然後就會打起來了。”


    “但是一定要注意啊,呂相在場可千萬不能說這話,被呂相記恨上,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韓非感慨道:“看來大秦朝堂爭鬥也很厲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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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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