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在春申君離開以後,楚國專心於中原戰場,根本沒空把注意力放在小小的越人之亂上,導致天澤的發展過程中也沒受到什麽太大的打擊,最多也就在春申君在的時候猥瑣發育,可是大的打擊是完全沒有的。


    等到春申君被殺,楚國政壇一片混亂,春申君主導的所有政事全部一團亂麻。天澤趁此時機的數次劫掠都大獲成功,這幾場大勝更是讓他自信心爆棚。


    麵對李信讓他克製的要求,天澤早已經不耐煩,隻是忌憚李信背後的大秦,不得不尊重李信的意見。


    如今李信離開,天澤隻覺得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遊。


    曾經帶給我的一切屈辱與痛苦,一切毀滅與傷害,我都要十倍百倍的奉還啊!


    昔年我的先祖可以臥薪嚐膽,終究以弱勝強,以小吞大,如今我也可以!


    你楚國如今內憂外患,正是虛弱之時,咱們兩家四舍五入,不過是半斤八兩。


    待本君收複故土吳越之地,聯合百越各部族,那時便是東南霸主!


    縱是秦國,又能奈我何?


    楚國,我來了!


    對於天澤的野望,嬴政還真不知道,他可沒心情去念著這麽個小角色的想法。


    即便真知道了,也隻會覺得可笑。


    不會吧?不會吧?真當楚國好欺負的呐?


    楚國也就在麵對秦國會慫,你看看除了秦國以外,有幾個敢跟楚國大聲說話的?


    時代不一樣了,現在中原的發展是完全領先周邊一切蠻夷至少三百年的,是軍政財學士農工商全方位的領先。


    不是你小小的越人,鬆散至極的越人部落可以碰瓷的。


    你們越人現在還處於鬆散的奴隸製部落聯盟社會啊,人家楚國雖然公室貴族勢力相對獨立龐大,但是那也是正經八百的半中央集權半封建製度的統一國家。


    而且楚國疆域僅次於秦國,隻算麵積的話,隻少了那麽一點點,人口也是僅次於秦國,綜合實力也隻是比秦國差。


    人家楚國立國八百餘年,自中南一小國,殺成如今的天下第二,吞並小國無數,還當過天下霸主之國,什麽場麵沒見識過?


    那是從中原蠱坑裏邊兒殺出來的狠角色。


    哪是你一個小小的,秦國冊封的,用來拖後腿的填線寶寶能碰瓷的?


    現在的楚國是比較虛弱,簡直就像是被斷了一臂。


    但是即便如此,也不是一個三歲稚兒可以挑釁的。


    還半斤八兩?人家楚國是整塊的八兩黃金,你們百越是零碎的半斤廢鐵!


    不知天高地厚。


    不過無論如何,現在也沒必要搭理天澤了,本就是填線寶寶,為大秦填多少都是賺的。


    現在嬴政正在大力表彰李信和諸多在百越辛苦的將士,這些將士都有著光明的未來。


    為大秦做貢獻,大秦不會忘了他們。


    這些年在百越,即便有著李信帶領,不給天澤拿大秦人當炮灰的機會,而且都是擔任管理職,可是蠻荒之地,終究環境惡劣。


    各種原因犧牲之人也高達四十餘人,前前後後總共派去百越也不過三百多人,這減員已經不少了。


    派去的本就是軍中精銳和一些精幹的吏員,讓他們去好好曆練,也是為了日後拿下百越做準備。


    除了李信,這些原本隻是最基層的基層士官根本沒有資格見嬴政。


    現在嬴政親自接見了眾多將士官吏,對一個個將士噓寒問暖,另取了美酒與諸位將士一同飲甚,直把一個個將士感動的熱淚盈眶,無不感恩戴德,嬴政一聲令下,真是死也願意。


    自然也是各有封賞,爵位各自升了兩三等,其中還有幾人,表現極其優異,值得入鹹陽學宮大大培養。


    這些自百越曆練數年,擔任百越人管理層的將士官吏,早已經曆練出來了,皆是可以獨當一麵。


    更重要的是,他們已經對整個百越了如指掌,熟知當地風土人情,當日後大秦攻入拿下百越,他們就是最佳的中低層官員。


    現在是時候讓他們回歸大秦的懷抱,如今的大秦日新月異,也該再熟悉一下大秦了,需要再進行係統的官員培養,這些可都是日後進駐百越的官員儲備。


    至於李信,經過這麽多年的曆練,也已經足夠成熟了,可以托付大任了。


    如今的李信不隻是了解百越之地,更是深入了解楚國,畢竟近兩年一直在和楚國對線。


    現在該培養一下大兵團作戰了,老是在百越之地搞一些小打小鬧可不行,吞並天下的步伐穩步進行中,不缺曆練的機會。


    對於李信,嬴政大大的給予了封賞,升爵加官,黃金美人,皆是不缺。


    然後就給他調到了濮陽,讓他去前線,在王翦手下好好學習曆練一番。


    此時此刻,放眼天下,四麵布局,萬事俱備,一切都在穩步推進。


    五國,已經再也沒有機會了。


    這麽明顯的事情,當然不可能沒有人看不出來。


    例如燕丹。


    燕丹不敢想五國還有沒有機會。


    不過即便沒有機會,他也要創造機會。


    這些年的每一年,燕丹都覺得是燕國十年來最難的一年。


    直到到了新的一年,他就發現上一年也許是燕國未來十年最好的一年。


    他的這個想法,這些年下來年年一樣。


    人的痛苦與喜悅,總是來源於比較。


    燕丹看著好大哥帶領下的秦國,一天更比一天強大,已經強大到很明顯要吞並天下了。


    再看看自家的燕國,一直在泥坑裏打滾兒,想要的戰略目標一直無法達成,而且連年征戰,少勝多敗,這些年下來國力不止沒有增強,還更弱了。


    此消彼大漲之下,燕丹簡直是寢食難安,人都越發清瘦了。


    但是他卻一點辦法都沒有,莫說是要應對秦國,即便在燕國,他也是各種不如意。


    燕王喜防他簡直更勝防賊。


    搞得燕丹心中煩悶也隻能用在女人身上,對此,可能嬴政也有那麽一點責任。


    自幼培養他奢華享受,年齡到了就自然而然也喜好美色了。


    但是燕丹一向注重自己的外在形象,注重自己的口碑,這吃喝玩樂,聲色犬馬自然是不會做的。


    那這心中鬱結煩悶,也隻能用在房中事了。


    因為嬴政的截胡,燕丹這次倒是沒有和陰陽家結親,他是娶得劇辛的重孫女,將她立為了太子妃。


    對此,燕王喜也是睜隻眼閉隻眼。


    娶了太子妃以後,還多納了幾房妾室。


    燕丹畢竟是燕國太子,傳承王族子嗣,本也就是他的責任,多收幾房女人,自然也不會有人說什麽。


    時至今日,雖然子嗣沒有嬴政那麽多,但是也是有了兩兒一女。


    但是自從韓國內附秦國以後,他在女人身上泄氣的想法都沒了,整日裏拉著荊軻借酒消愁。


    荊軻這些年成熟太多了,也沉默太多了,曾經的浪子,如今已經成了成熟滄桑的寡言劍客。


    身為燕丹的心腹,最高等的門客,他不缺女人,隻是他至今也未曾成婚。


    這些年他真正可以靜下心來修習武功了,他本就天賦異稟,在經受大變,心性突飛猛進之下,早已經進行了徹底的蛻變。


    燕丹也足夠勤奮,天賦更是非同一般,但是他現在自認遠遠不是荊軻的對手。


    荊軻太刻苦了,太認真了。


    一個天賦非凡的人,如果既刻苦又認真,那麽他能取到的成就自然是常人無法想象的。


    燕丹身為燕國太子,終究有要事在身,不可能將全部精力都放在武功修為上。


    燕丹自信,以荊軻如今的修為,如果再麵對當年的席翼,絕不會敗。


    麵對當今天下任何高手,即便是贏不了,也絕不會輕易落敗,甚至以荊軻凶厲詭異的左手劍法,有心算無心之下,哪怕是顯學大派宗師也可能陰溝裏翻船。


    陰陽家湘君曾與荊軻切磋,不過五十招就已經認輸,要知道,湘君已經是當今天下妥妥的一線高手,陰陽術更是本就招數奇異,威力巨大,可是在荊軻的劍法下都顯得那麽溫和正派,令湘君都為之驚駭。


    此時兩人在太子府對飲,這麽多年下來,兩人已經是熟的不能再熟,可謂是無話不說了。


    燕丹屏退了所有人,就兩個人在後院樹下對月相談。


    小桌一側七倒八歪的躺著幾個酒壇,燕丹現在也沒心情維持整齊整潔了,學秦王有用嗎?


    有個屁用!


    好大哥是秦王,自己是什麽?被父王防備的狗屁太子。


    秦國是什麽?秦國威壓天下,是天下霸主之國。


    燕國是什麽?燕國就連五勞七傷的趙國都打不過啊。


    燕丹咕嘟咕嘟又大口幹了一碗美酒,燕國的酒本就濃鬱醇厚,甘烈凜冽最是容易醉人,即便燕丹修為高超,可也喝了太多了,此時已經有了四五分醉意,他也是真的想醉了。


    此時身前隻有荊軻一人,燕丹也再不顧什麽形象,一口氣又幹了一碗酒,打了個酒嗝,又舉起一碗酒,喘息道:“次非,來,再幹一碗。”


    荊軻知道燕丹為何心中愁悶,也知道燕丹心中的鬱結煩惱,成熟的男人是會相互理解的,無需多言,更是無需多勸,陪著就好。


    荊軻端起酒碗,二話不說,直接飲下,燕丹哈哈大笑,也是跟著喝下。


    今天兩個人已經喝了四五壇酒,話說的句數都沒喝光的酒壇多。


    有什麽好說的呢?


    男人就是這樣,無論心裏的傷有多麽嚴重,都隻會努力將他遮掩,又怎麽會掰開傷口給人看呢?


    懂的不必多說,不懂的,縱然是解釋了也沒用。


    所幸,月下的這兩個人都是懂對方的,起碼是懂得對方的痛苦的。


    烈酒一碗一碗的飲下,不知何時,兩人分別望著明月,誰也不看對方,都已是淚流滿麵。


    也許是酒喝的太多,就會從眼睛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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