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離火王朝大皇子呼延玉軒,從江都皇城重返混沌戰場後,


    人族前線參戰隊伍的士氣便空前高漲,一路勢如破竹將妖族妖修趕回至妖族領地,


    雙發原本白熱化的平衡,隻在短短的幾日內,便傾向於人族。


    可,呼延玉軒的臉上,此刻並沒有想象中的如釋重負,反而心中的不詳之感愈發嚴重,


    首先是王澤川率領著第一批鎮妖司眾位成員,返回之兌換處後勤時,竟然被海龍襲殺,


    還有就是那破碎虛空的巨大妖手突然到訪,率先撕破兩族有關混沌戰場的條約,


    而妖族竟然在此刻,拿出道宗蒼月道君出現在兗州首府的由頭,以此來抵消妖族此次的過激行為,甚至還要倒打一耙!


    海龍為何會憑空出現在人族的大後方?


    父皇為何到現在都沒有任何動作表示?


    呼延玉軒隻感覺諸事纏身,他仰頭看著馬車上,正夜觀星象的老者,尊崇詢問道:“三叔,您可看出些什麽?”


    馬車上的老者平靜回答:“黑白之爭,不過巧思,但不知為何,似有一抹脆弱的灰色悄然降臨!”


    呼延玉軒看著眼前骨瘦如柴的老者,嘴角微微抽搐:“三叔,觀星司的術語我聽不懂......”


    老者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繼續說道:“此戰危機四伏,我人族將有大凶之兆!”


    呼延玉軒聞言,麵色浮現疑惑,此時的戰局已經明朗,分明是人族大優,為何三皇叔反而會說大凶之兆!


    雖然心有不解,但城府極深的他,卻始終沒有出言反駁,隻因為眼前的老者,不光是自己的三叔,更是王朝觀星司的司首。


    “三叔可有解救之法?”呼延玉軒詢問道。


    老者沉默了片刻,又說出一句玄而又玄的話語:“非黑即白,是為灰,隻不過時候還未到!”


    “......”


    此次談話,大皇子呼延玉軒除了得到一個似是而非的答案外,在無其他任何收獲,


    看著老者觀星時愈發緊皺的眉頭,他也沒有再多做停留,尊崇的作揖行了一禮後,便知趣的悄然退出馬車。


    下了馬車後,呼延玉軒婉拒了隨從跟隨,一人緩緩在黑夜中踱步,沉默許久,揉了揉愈發濕潤的眼眶,緩緩道:


    “王真人...一路好走......”


    ......


    兗州首府。


    陶醉雙目緊閉,眉頭緊皺,被鍾子墨放置在兌換處的病榻上。


    他一直在做夢,夢境中,世界悄然發生轉變,得道飛升,王孫權貴,一切都是如此的陌生,又是如此的熟悉,這種光怪陸離的夢境,在他腦海中一個接著一個浮現,


    隻是最後,畫麵定格在王澤川碎丹前,那張血如泉水一樣噴湧而出,慘白的麵孔。


    陶醉全身被汗液浸透,宛如在水中打撈起來一般。


    “不!”


    陶醉驀然睜開雙眼,才發現入眼一片漆黑。


    他怔怔出神,有種恍然若失的感覺。


    黑暗中,


    有一道聲音傳來:“你醒了?”


    陶醉聞言,顧不得還沒有好透的傷痕,雙手扶著榻沿邊緣,吃力的將自己支撐起來,語氣焦急道:


    “師父,王真人呢?”


    鍾子墨將蠟燭點燃,昏黃的燭光亮起,稍稍驅散了這間房間裏的黑暗,


    在微弱的燭光照射下,鍾子墨臉色慘白,眼神複雜,緩緩說道:


    “碎丹之法,本就是自損的法子,而且他已經是第二次了......”


    師徒兩人之間有了片刻的沉默。


    片刻後,陶醉語氣微微顫抖:“師父,我想去見王真人最後一麵!”


    鍾子墨看著眼前滿臉倔強的徒弟,輕聲安慰道:


    “你遇到的人,看似都是與你結緣,但實則大部分都是來與你了緣的......”


    陶醉強撐著身子,目光堅定:“師父!”


    師徒之間的對視,鍾子墨讀懂了自家徒弟眼神中的意思,長歎一口氣:


    “既然如此,那便去吧!”


    兗州首府有專門用來擺放修士遺體的地方,就距離陶醉此刻修養的地方很近。


    鍾子墨扶著陶醉緩慢走去,陶醉隻感覺這條路是如此的漫長,眼前的景色開始天旋地轉。


    走到地方,大門口處已經集滿了鎮妖司成員,這群刀尖舔血的漢子,此刻都不約而同抽泣。


    陶醉踉蹌站穩後,心髒越跳越快,緩緩朝這個簡易靈堂裏走去,


    直到看到靈堂中間,那蓋著白布,滿臉血痕的中年人,和那柄斷掉的殘劍。


    陶醉的腦袋轟然開始亂糟糟的耳鳴!


    當印象中,那道放蕩不羈,臉上掛著邪笑的王澤川的身影,與眼前此人的身影重合,陶醉的淚水瞬間奪眶而出。


    “王真人......”


    陶醉嗓音沙啞,緩慢的一步一步走向靈柩。


    周圍有一部分鎮妖司成員,是當初和陶醉一同前來混沌戰場的,當他們看到陶醉這失魂落魄的模樣,再也壓製不住內心的悲痛,紛紛放聲哭泣起來!


    一時間,靈堂哭聲四起!


    鍾子墨隻是遠遠站在靈堂之外,並沒有陪伴陶醉進去。


    雖說生離死別,乃是人之常情,但真當事情發生,活著的人總要自己獨立麵對。


    陶醉抬起手臂,擦去淚水,肩頭微微顫抖。


    這時,


    一旁有一位鎮妖司成員上前,將手中之物遞向陶醉,紅著眼眶說道:


    “陶兄弟,這是王頭出發前便囑咐我等交給你的,當時鍾前輩來的突然,這才耽誤了。”


    陶醉點了點頭,輕聲道了一聲謝,緩緩接過。


    入手是一塊鎮妖司的令牌,和一封密封好的信封,顯然是王澤川離去前早早準備好,拉攏陶醉進入鎮妖司的後手。


    隻不過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劍宗天下行走鍾子墨會突然出現,


    更沒有算到,此行一別,竟然便是天人永隔。


    陶醉將這兩件東西全部裝入儲物戒,擦去淚水,雙眸之中滿是堅韌。


    他在靈堂前為王澤川點燃一炷香,真心實意為其插上後,與周圍鎮妖司成員一一作別。


    走出靈堂,陶醉看向鍾子墨,麵色悲痛欲絕,但眼神中燃起鬥誌卻久久不散。


    “師父,我能吃苦,能吃天大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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