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山頂的蕭染書比在村口更迷茫,因為她發現進城一趟白買了,茅草屋的院子裏堆滿了東西,據張大娘說,全是村民們送上來的。


    不僅有大量的食材,還有鍋碗瓢盆等,她心心念念的銅鍋也有,大小不一總共三套。


    甚至還有一個燒烤架!


    這不禁讓她沉思,原主生前到底是幹什麽的?


    村民喊她仙子,動不動就跪下磕頭。


    原主不會救過全村人的命吧!


    蕭染書坐在院中石凳上,托腮開始了深度思考。


    如果原主能救全村人的命,但原主一定不簡單哇!


    所以,她到底穿到了什麽人身上?


    該死的,來點記憶撒!


    張大娘一家搬完東西收拾好就下山去,還不忘給蕭染書換了一床幹淨被褥。


    宅院安靜了下來,天色也漸暗。


    “咳咳……”


    泉月倚在門邊,扶著門框,弱不禁風的輕咳出聲。


    但他的聲音剛響起,白焰就歘的一下衝出來,嘴裏還叼著一個盆,將盆往地上撞擊。


    哐哐!


    撞擊聲將咳嗽聲壓了下去。


    泉月不信邪,又咳了一下。


    “咳……”


    白焰立馬‘哐當’一聲將飯盆砸地。


    “咳咳……”


    哐!


    如同交響樂,在小院裏此起彼伏。


    蕭染書終於被這股吵鬧的動靜打斷思考,扭頭看了過來。


    泉月一秒鍾切換柔軟狀態,淚水在眼眶裏打轉,懸而不落,甚是楚楚可憐!


    但蕭染書並未第一時間注意到他,而是猛的一拍大腿:“呀!白焰是不是沒人喂飯?”


    她出去兩天一夜,乖狗狗肯定餓肚子了。


    蕭染書起身就打算去喂狗。


    但走到一半,忽然反應過來自己家裏有雜役。


    於是她吩咐道:“泉月,去把狗盆洗了,再去東廚找點吃的喂白焰。”


    泉月瞳孔都縮了縮,問:“主人,要我?洗狗盆?”


    蕭染書疑惑的看著他:“你不洗難道我洗?”


    笑話,買雜役回來就是幹活的啊!


    她這麽懶,幹不了一點活。


    白焰極其通人性的將狗盆往泉月腳邊上一扔,昂首挺胸的看向他,眼神更是無比得意。


    仿佛在催促,快洗!


    泉月看了看蕭染書,又看了看那狗盆,笑聲勉強:“好,我洗。”


    他走到院子一角,蹲在地上開始洗,洗的尤其細致,但也慢悠悠。


    蕭染書打了個哈欠,都看困了,這雜役病懨懨幹活又慢,但還算聽話。


    她道:“泉月,你喂完白焰就去休息,西廂房有空屋,不過沒床,你先將就著睡。”


    泉月頭也不回:“我睡水缸。”


    蕭染書困的要死,想都不想的擺手:“隨你。”


    愛睡哪睡哪,反正她要回主屋睡幹淨棉被。


    砰——


    隨著主屋門閉合,白焰第一時間衝到門外趴下,守著,一副誰也不想進去的架勢。


    泉月也洗好了狗盆,在東廚找了些他認為最難吃的東西扔裏麵,再攪和攪和,放在白焰麵前。


    白焰當然是不吃,也收回了所有狗態,麵無表情的盯著他。


    泉月居高臨下:“狗就應該吃人剩下的東西,你不吃,反正明天挨罵的不是我。”


    話落,他也不管白焰什麽反應,轉身就走到庭院中央。


    那院中缸是滿水狀態。


    泉月先是伸手在缸裏攪動了一下,隨著他的手指晃動,一小團水從缸裏浮出,水團巴掌大小,帶出了水缸裏的汙垢和晦氣。


    他手指再次一動,那團水就被丟出了院外。


    被白焰用來洗血氣死氣的缸中水,就這樣煥然一新。


    緊接著,泉月就褪去了衣物,整個人進入缸裏。


    缸中水漫出,流淌在地麵。


    一輪明月居中在庭院上方,灑下明亮的銀色。


    泉月的傷勢被滋養,漸漸浮現出炫彩色的鱗片,在月光下美輪美奐,微微閃著光。


    白焰看著這一幕齜了齜牙,無聲的表達憤怒。


    ……


    接下來的幾天,蕭染書日子過得很舒坦。


    白焰每天都會獨自出去打獵,等到她起床,東廚就已經有了新鮮野味。


    泉月的病好起來很快,皮膚病幾天就消了下去,雪白的肌膚泛著粉紅,那雙粉紅色的眼睛總是水霧霧的引人憐惜。


    食材有白焰獵,家務活有泉月包攬。


    張大娘時間多了起來,每天樂嗬嗬的還能跟蕭染書聊兩句,飯菜種類也更豐富。


    時不時的,蕭染書還會在院子裏燒烤,死宅的神仙日子升了個級。


    就是老下雨。


    泉月似乎很喜歡下雨,常常想衝出去淋雨,但都被蕭染書製止。


    他隻能站在屋簷下,不斷伸出手去接雨水,樂此不疲。


    白焰看不上泉月,從來沒有好臉色給他。


    蕭染書不管白焰和泉月的矛盾,在她看來一個是乖狗狗,一個是漂亮雜役。


    而她,是主人!


    下屬矛盾隻要沒影響她的死宅生活,她就不插手。


    這一天,蕭染書吃過午飯,閑來無事在主屋喝茶,手中還把玩著那把竹笛。


    主屋已經被二次改造,有了茶幾和木椅,擺在堂中正對著庭院。


    又下雨了,下的極大,嘩嘩的雨水從天而降。


    蕭染書抓著竹笛在敲背,敲著敲著,她忽然好奇那支香有沒有繼續燃燒,便想將竹笛底部擰開。


    但這時,原本趴在她腳邊的白焰忽然站起來!


    由於動作大且突兀,一下子吸引了蕭染書的注意力。


    她停了手中動作,順著白焰的目光往前看。


    庭院木門被推開一條縫,一隻瘦骨如柴的手伸了進來,正小心翼翼的往門庭下放東西。


    蕭染書看著那隻手拿進來了雞蛋、烙餅等吃食,接著又開始掏鮮花。


    手的主人似乎很窮,比不上村裏其他人時不時送來的貢品,最好的東西就隻有雞蛋烙餅和鮮花。


    掏完了,就快速又小聲的將門合上。


    鬼鬼祟祟的,壯著膽小偷的膽,做著討好的事。


    蕭染書歪了歪腦袋,實在沒看懂這是什麽操作?


    隨著院門閉合,白焰重新趴在蕭染書腳邊,對主上以外的一切人事物沒有任何情緒波瀾。


    泉月沒有悲憫心,一心隻想玩雨。


    蕭染書則起身找傘,想追出去看看是誰。


    社恐之人遇到比她更社恐的,就不社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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