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陸驚蟄好似有感應一般,靜靜地看著她,眸光裏是從未對外人流露過的柔情。


    話到嘴邊,夏青檸倒是感覺有些別扭了,難道要自己直接問,“你喜歡不喜歡我”,“你心裏有沒有我”,“你愛不愛我”之類的嗎?


    這些話在現代人聽來,或許稀鬆平常,但是這是70年代,夫妻走在路上,都很少有牽手的,大家對感情的表達都很含蓄,太直白反而會讓人不適。


    想了想,夏青檸沒有直接問喜不喜歡我,愛不愛我,而是換了一種委婉的方式,看著陸驚蟄問道:


    “你有心儀的姑娘嗎?”


    問完以後,她並沒有害羞回避之類的,而是抬眸一直看著陸驚蟄,眼裏有掩飾不住的期待。


    陸驚蟄聽到她的問話,神色明顯滯了一瞬,然後清晰又篤定地吐出一個字來:


    “有。”


    夏青檸心裏好似被羽毛輕輕劃過,瞬間泛起一片漣漪,她看著他,繼續追問:


    “那你……喜歡她什麽?”


    陸驚蟄絲毫沒有回避她的目光,認真地看著她回答道:


    “都喜歡。”


    “這一輩子就隻喜歡她一個人嗎?”


    “嗯。”


    “不會再喜歡上其他人了?”


    “嗯。”陸驚蟄目光灼灼,隨後認真地吐出四個字來:


    “此生唯一。”


    ‘此生唯一’四個字重重地敲擊著夏青檸的心弦,陸驚蟄的性格是那般的淡漠,情緒也從不外放,這大概是他下了好大的決心,才說出口的情話。


    夏青檸知道陸驚蟄這樣的男人,於國家於他人都十分重承諾,他既然能給自己這樣的承諾,那便是許了自己一生。


    她明白自己這些問題有些貪心了,但是試問誰又不想一生一世一雙人呢?


    此刻夏青檸的心被感動填得滿滿的,看向陸驚蟄的目光溫熱且虔誠。


    她下意識地抬起了自己的手,然後輕輕地貼在了他的掌心,皙白纖細的手指從他指縫間緩慢地滑下去,直至兩人掌心相對,十指相扣在一起。


    “此生唯一。”她將他剛剛給自己的承諾,原封不動也給了他!


    兩人看著彼此,這一刻都知曉了對方的心意。


    夏青檸不動聲色地仰頭看著他,清晰的下頜線往上,是他微薄的唇,唇形很好看,唇也很軟,別問她怎麽知道的,昨天晚上她已經偷偷試過了,注視了一會,她不自覺抿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然後慢慢抬起頭來,一點點靠近他。


    就在她的嘴唇要碰上他的時,陸驚蟄卻忽然抬離了身體,說了聲“等等”,然後迅速地下了床,奔出了房間。


    留下的夏青檸一臉懵,他這是……不願意和自己親親,還是自己太主動了,讓他有些不太適應?


    自己索吻他竟然跑了?!夏青檸心裏不自覺地升起一種挫敗感來。


    這邊的陸驚蟄幾步跨到廚房裏,手忙腳亂地在洗臉架上拿了杯子,在旁邊的水缸裏舀了一杯水,拿起牙刷擠上牙膏,快速地刷起牙來。


    剛剛他覺察到夏青檸想要親親,原本立刻就要吻上去的。


    但是忽然意識到自己沒有刷牙,那些沒有刷牙的士兵,說話時嘴裏的味道有多大,他在早上練兵時,已經領教過了。


    現在自己沒刷牙,嘴裏難免有味道,萬一又給了媳婦兒不好的體驗,媳婦一定會嫌棄自己。


    上次兩人做時,他就發現,媳婦對那事兒,熱情且大膽,十分放得開,也給了他從未有過的體驗。


    但是事後媳婦兒卻好像並不滿意他的表現,他心裏有些受打擊,一直很在意這件事情,以至於在意識到要和她親密時,他會特別在意自己給她的體驗,生怕她又說沒感覺。


    等他刷完牙,快速回到房間時,卻發現媳婦兒已經起來了,窗簾拉開了,媳婦兒正在整理被子。


    她穿著他的白襯衫,彎著腰疊著被子,一雙腿招搖地露在外麵,又白又直……


    她這樣的穿著,看得他有些心猿意馬,情不自禁從背後抱住她,將她環進自己的懷裏,將下巴抵在她的脖頸處,嘴唇有意無意地摩著她的肌膚,想要和她繼續剛剛沒有完成的親密。


    下一秒夏青檸卻“報複”性地將他的頭推離開了自己脖頸,轉身瞪著他說道:


    “你來疊。”


    那傲嬌的表情,分明是在告訴他:‘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兒了’。夏青檸說完沒再理他,轉身便快步走了出去。


    陸驚蟄並沒有拉她回來,骨子裏的傳統和禮數,讓他做不出白日宣yin的事情,看著她的背影,第一次迫切地希望天能快點黑。


    夏青檸走出房間,並沒有去洗漱,而是穿了一條陸驚蟄的褲子,走到院子裏,把昨天晚上換下來洗了的衣服收了回來。


    現在氣溫高,衣服已經幹了,她收完衣服,立刻便回了主臥,快速換上了。


    一是不想再發生昨天晚上那樣的事情,萬一一會又有人來串門,自己穿成這樣,難免尷尬。


    二是她剛剛在鏡子裏看到了自己隻穿一件白襯衣的樣子,確實有一種故意誘人犯罪的嫌疑,難怪以前看的電影裏,總有女主穿男主襯衣,男主禁不住誘惑的橋段,現在看來藝術果然來源於生活,這‘製服you惑”估計是個男人都頂不住。


    等夏青檸換好衣服出來洗漱時,陸驚蟄站在他身後,看到她沒再穿自己的白襯衣了,眼底閃過一絲失落,他自然不懂,這就是所謂的“製服you惑”,但不知怎的,他就覺得她穿自己白襯衣的樣子特別好看。


    家裏什麽吃的都沒有準備,兩人洗漱以後,便決定去部隊食堂吃飯。


    老的家屬院住起來確實比新的家屬樓舒服,但是遠也是真的遠,陸驚蟄的腳程快,走過去十來分鍾,但是為了照顧夏青檸,刻意放慢了腳步,兩人差不多二十多分鍾才到。


    過來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吃的就剩下饅頭和稀飯了,陸驚蟄讓夏青檸坐一旁,自己去打了拿過來。


    兩人就著粥,簡單地吃了個早飯,夏青檸便和陸驚蟄一起去了原來的宿舍,等東西收拾得差不多了,陸驚蟄叫她先在房間裏休息一會,自己先回一趟營部。


    陸驚蟄走後,夏青檸便去了軍人服務社,買了搪瓷盆和毛巾肥皂這些,按照自己來時的樣子,一一給它們擺放好位置。


    陸驚蟄到了營部,麥亞軍已經拿著道歉信,等在那裏了,看起來他昨天晚上一定不好過,眼睛下麵的黑眼圈很重,精神也有些萎靡。


    見到陸驚蟄來,立刻打起精神,敬了個軍禮,喊了一聲:“陸團好。”隨後將自己手裏的道歉信遞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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