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俗習慣這個東西,你不能去追溯它的合理性,即便是在後世科技文明比較發達的時代,照樣有一些不合理的風俗習慣被保留了下來,孫享福扯這個東西出來,魏征一時半會也找不到什麽理由反駁他,隻得閉嘴不言,然而他心裏開始反思,大唐的民族融合政策是不是對的,漢人,應不應該這麽開放的接受那些外族落後的風俗習慣。


    不管他心裏想什麽,李世民該逛的街還是繼續逛,這不,很快,他又看到了新的情況。


    遠遠的,他就看到了幾個人在與一個商戶發生爭吵,商戶的模樣,一看就是外族人,應該是靺鞨,或者室韋部的人,漢話說的不好,每嚷嚷兩句,他身旁的那個漢人夥計,就要幫他翻譯,看那夥計的模樣,似乎很懼怕那幾個氣勢囂張的客人。


    “陛下,是左武侯中郎將張彪,他想白拿室韋商人店鋪裏的一張虎皮,室韋商人要他給錢,他不肯給,結果,爭搶之中,那張虎皮被撕爛了,現在,張彪將軍要走,被室韋商人攔住了。”


    見李世民在一旁觀看,負責警戒安全的密衛馬上就現身給他講解了事情經過。


    “陛下,臣彈劾左武候中郎將張彪,搶劫商戶,擾亂市場之罪,當立即拿下處置。”


    遇著了現行,魏征自然不會忘記自己的本職工作,即刻出聲道。


    聞言,孫享福卻是接話道,“不急,不急,魏大人可不是天天都在這商業街,陛下,也不是都在街麵上逛,而像這種情況,街麵上可能天天會出現,咱們且看看,負責管理這裏的人,是怎麽處理的,再做決定也不遲。”


    李世民聽了孫享福這話,覺得說的很有道理,揮手讓密衛的人退下,便繼續站在遠處,看著店鋪門前快要大打出手的現場,還不到半盞茶功夫,一隊穿著善陽製式裝備的兵丁便來到了現場。


    頓時,圍觀的百姓善陽百姓們,便失去了觀看的興趣,因為他們知道,治安署的人來了,就代表事情要結束了,反倒是隻有新來善陽城的一些胡商或者官員家屬什麽的,還在繼續看著熱鬧。


    “吵鬧雙方,跟我們走一趟吧!”兵丁隊長一到就開口道。


    那室韋商戶看到兵丁來了,頓時麵上一喜,跟夥計交待了兩句,便要跟兵丁們走,可張彪卻不幹了。


    “你們是何人?管理街道治安的巡丁麽?本官是左武侯中郎將張彪,叫你們的上官來見我。”


    “張將軍好,在下是善陽治安署商業街巡街隊正劉強,我們的上官按都督府的規定是要在署衙內坐班的,還是請您稍走幾步,去咱們分署辦公大廳見我們的上官,因為,按照治安署的治安管理規定,您現在是擾亂市場次序的嫌犯。”兵丁隊長有禮有節的道。


    “放肆,本將來朝廷的四品武官,你們這個什麽治安署何品何級?敢拿我?”張彪似乎是聽到了什麽很可笑的事情,惱火的朝劉強吼道。


    “嗬嗬,將軍最好還是配合我們的工作為妙,咱們治安署,可是有權利處理善陽城內所有治安事件的,這是大都督賦予治安署的權利,您要是違抗大都督的法令,到時候隻怕是會罪加一等。”


    “哼,本將乃是朝廷四品武官,除了陛下,誰能定本官的罪,少扯大旗來唬我,你們大都督也沒有處置我的權利。”


    張彪根本不甩劉強,背著手,就準備離開現場,卻被劉強伸手攔住道,“您確定要對抗法令?”


    “你能奈我何?”張彪幾乎不可一世的看向劉強道。


    “既然如此,可別怪在下了。”劉強說到這裏,換了一副冷峻的臉色道,“來呀,將抗法不尊者,就地拿下,武力抗法者,死傷不論。”


    “刷刷刷······”


    一隊兵丁的槍刃對準了張彪一行人圍成一個圈,甚至還有幾人持弩的弩手,舉起了手中了連弩,這玩意可是準戰爭級裝備,目前,朝廷也隻有玄甲軍和遠征軍有配備,不過,張彪作為朝廷四品武官,也知道這玩意的厲害。


    “蹲地,抱頭,三個數不照做,可別怪我們弩箭長槍齊出。”


    “一。”


    隨著劉強喊出了第一個數,持長槍的兵丁立刻跨步,身體下沉,慣於軍伍的張彪知道,這是他麽是要全力出槍刺殺的節奏。


    “二。”


    隨著劉強喊出了第二個數字,幾個持連弩的人分分調整了射擊角度,食指已經放在扳機上麵,這種不到一米的距離,任何人都避不開弩箭的射擊,而且,他們的箭頭,全部對準了張彪一行人的腿部或者手部,似乎,當劉強的三字一喊出來,他們就會立即扣動扳機,讓張彪一行人失去戰鬥力一樣。


    “行行行,算你狠,本將就跟你走一趟吧!”


    張彪的額頭已經被劉強嚇出了一層細汗,此時,他才有些明白善陽的情況,這跟長安,可是大不一樣啊!


    “早這麽識趣不就好了,上手銬。”


    劉強一揮手,馬上就有幾個持長槍的士兵收槍出列,在腰間取出一個鐵銬子,抓住張彪幾人的手腕,便將銬子搭了上去,瞬間,這個鐵環就哢死在他們的一個手腕上了。


    “你敢對我用刑具?”


    “你現在是疑犯,手銬鎖拿的就是你這樣的人,一旦判罰,就不隻是鎖拿這麽簡單了,還可能要吃削麵。”


    削麵片是善陽的美食之一,將發好的麵,用刀片一刀刀削進煮沸的開水裏,是大家最直接的做削麵片吃的方法,然而,治安署的板子打人屁股的時候,卻跟削麵的場景很像,往往,幾板子下去,白花花的屁股就打扁了。


    張彪不知道這裏麵的典故,在圍觀的一些善陽百姓的哈哈大笑中,他的手腕就被兩個兵丁拉背到了身後,然後,被另外一個鐵環扣住,頓時,他一使勁掙,便感覺那鐵環把手腕鉻的生疼。


    形勢沒人強,張彪即使再惱火,也沒辦法反抗,他倒是想看看,區區一個善陽治安署,如何敢處置他一個朝廷從四品下的武將。


    幾人被劉強屬下的兵丁押解著,就往商業街中間一座有兵丁站崗的房子走去,那裏,就是治安署在商業街的分署了,在善陽城內,有好幾處這樣的分署。


    在遠處看熱鬧的孫享福這才對同樣津津有味的看著這一幕的李世民道,“陛下,咱們跟過去看看吧!”


    “正有此意。”


    其實到了現在,李世民幾人已經知道善陽對於類似事件,有一整套的處理辦法了,看那室韋商人見到治安署的兵丁的時候,就像看到救星一樣的表情,他們就知道,這治安署,他們這些身份低微的商賈應該能得到公正的判罰。


    隻是大家都很好奇,治安署最終會如何處理張彪。


    不一會,大家就來到了治安署商業街分署,劉強那個所謂坐班的上官,正是這個分署的署長,孫享福記得他叫何衛文。


    善陽的治安署修建的比較獨特,辦案的大廳跟臨街的商鋪一般,大家一眼就能看到裏麵發生的事情,這個衙門的設計,自然是孫享福想出來的,他就是要讓所有人看到官府辦事是公正的,讓百姓任意的訴說所有的不公。


    畢竟張彪對抗治安署兵丁了,所以,跟過來看熱鬧的人有不少,將門口圍的滿滿堂堂的,倒是掩住了李世民幾人的身影。


    像這樣的事情,在商業街正式啟用一兩個月後,在善陽已經很少出現了,而對於治安署處理一些比較正常的治安糾紛,善陽的百姓已經看的麻木了,還不如去街邊聽人家說書來的有趣,隻有這樣上演了武戲的時候,大家才樂意湊過來看看。


    李世民和孫享福幾人站在百姓中間,也不出聲,靜靜的看著大廳中的何衛文斷案子。


    很快,何衛文就問清了兩人的身份姓名,並沒有因為張彪左武侯中郎將的身份,而多看他幾眼,而是先問了室韋商人哈奴兒整個事情的經過,大致與密衛匯報給李世民的情報相當。


    問完哈奴兒,何衛文又問張彪,張彪倒是沒有否認哈奴兒說的,畢竟,那就是事實,街上和店鋪裏很多人都看到,說謊,反而落了他的身份。


    既然事實認定清晰,那麽案子就好辦了,何衛文向哈奴兒問道,“你店鋪那張虎皮售價,幾何?當時店鋪大約多少客人受影響?”


    哈奴兒嘰裏咕嚕說了半天,一旁,便有治安署負責翻譯的道,“他說虎皮售價十貫,當時店鋪裏有五個客人,可因為張彪跟他吵起來之後,客人都走了。”


    “嗯,本官知道了。”何衛文點了點頭,又轉向張彪道。


    “張將軍,在我善陽,搶劫商鋪財貨,屬於嚴重違法,你既然已經承認,那麽,下官按照規定,就應該將你收押,上報大都督府判罰,不要懷疑大都督府的權力,陛下給予大都督的是全權,就算他叛你流放三千裏,你也得受著。


    不過,因為區區十貫錢的小事,讓您一個四品武官丟官罷職,成為被流放的犯人,實在不值,畢竟,您也是為國家流過血,出過力的有功之臣,要不這樣,如果您答應給予哈奴兒一定的賠償,下官便出麵幫您說合,賠償談妥了,隻要您再道個歉,得到他的諒解,這事,便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此,也不會影響將軍前程。”


    何衛文這一套,完全就是後世民警處理民間糾紛的核心思想了,調解為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過,長安來的張彪卻不吃他這一套,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何衛文道,“本將沒有聽錯吧!你要我給他一個異族小商賈賠錢,還要賠禮道歉?這可能嗎?咱們大唐的有功之臣,連個地位低下的外族商賈都不如嗎?本將倒是要看看,是你家大都督的律法大,還是我大唐朝廷的律法大。”


    “下官勸您慎言,不管是大唐的律法,還是善陽的治安管理條例,都是禁止搶劫的,這事,隻要上報到大都督哪裏去,您的損失,絕對不止一點點錢財那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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