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穩行駛著的車上,池柳睡得很沉,卻很不舒服。


    他有輕微的花粉過敏,又不太喜歡玫瑰。


    而許琛身上的玫瑰花香氣直到現在還頑固地沾在他身上,讓人非常不適。


    驀然間,鼻尖沁入一股冰冷的異香,那香氣很快就霸道地侵占了他整個鼻腔,將那些玫瑰味道徹底驅趕了出去。


    舒服多了。池柳的眉緩緩展開。


    這時,仿佛有誰將他輕柔地抱起,有什麽冰冷柔軟的東西藤蔓一般纏上了他的腰間,那東西順著他的脊背攀爬,吸盤按摩著他背上的每一寸骨骼,不一會兒,它纏上了他的脖頸,又有另一根“藤蔓”,緊緊纏起他的一隻腳腕,順著長褲與小腿間的縫隙向上攀爬……


    它們仿佛要侵|占他的每一寸皮膚……


    池柳眉頭又微微皺起,他依舊沉睡著,腦袋無力地軟倒在不知誰的頸窩,臉上漸漸泛上緋紅,連呼吸也有些急促……


    更多的“藤蔓”纏了上來。


    有一條“藤蔓”順著衣擺探入,盤踞在他的腰腹處,吸盤反複|吮|吸|著那裏柔軟白膩的皮膚,仿佛在疑惑地探究什麽……


    腹腔內部不知怎地突然變得很熱,裏麵仿佛有什麽在輕柔地震顫、正在努力成形生長……


    他好像陷入了一個鋪天蓋地全是“藤蔓”的夢,它們抓到了他、像蛇一般纏繞攀爬著變成了堅不可摧的牢籠,將他整個囚禁起來,他根本擺脫不掉……


    不過,好像挺舒服的?也不一定要擺脫?


    倒是,那些見鬼的玫瑰花香終於被他徹底拋到了九天雲外……


    ……


    文秘書心驚膽戰地在駕駛位開著車。


    後排隱私簾放下前,他從後視鏡看到了boss把池先生抱上了膝頭,然後……


    無數深藍的觸手纏上了池先生的身體,幾乎將池先生整個吞沒……


    青年脆弱頸項上的深藍觸手沿著明晰的頜骨線向上攀爬,摩挲著青年柔軟的唇,接著,一寸一寸撫過了青年白皙精致的臉……


    隱私簾放下的最後一瞬,池先生已經完全被觸手吞沒了,隻有那隻白皙纖長的手臂被迫向上抬起、留在皎潔的月光裏,仿佛在向誰求救……


    他的老板半邊身體已經徹底化作了怪物,另外半邊卻仍舊是俊美的人形,人形的那半個抱著膝上被觸手吞沒的青年,歪著頭輕輕蹭著青年自觸手中露出的半張美麗側臉,他饜足地喟歎著,麵上滿是某種迷醉。


    他覆在青年耳邊呢喃:“別怕,我這就幫你洗掉那些討厭的味道……”


    隱私簾徹底放下,文秘書一隻手把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死死捂住了滿臉擔憂的箱箱想要張開口說話的嘴。


    他單手開車想了半天,終於想出一個再準確不過的詞來形容現在的boss:變態。


    他該不該提醒boss,剛剛下樓時和池先生閑聊,池先生說過自己最討厭變態……


    還有就是,他現在已經被震撼得搞不清楚到底什麽是“信徒”了,一想到這個詞兒就發暈。


    文秘書不知第幾次感歎:秘書真不是人(?)幹的活兒啊!


    ……


    不多時,車子在小區地下車庫穩穩停下。


    文秘書站在原地,看著已經恢複人形的boss穩穩抱著青年離去的背影,輕輕歎了口氣。


    箱箱扯了下他的衣角:“小池不會有事吧。”


    文秘書推了下眼鏡:“不會。”


    如果按他看過的休假世界狗血小說的套路,他這個秘書此時應該欣慰地說上一句,‘少爺已經很久沒這麽笑過了’。


    偷偷進行私人愛好時,他也沒想到有一天竟然能在自己那個不能更特別的老板身上對標上。


    箱箱的視線依舊追隨著池柳的身影,他小聲卻堅定地道:“文秘書,我要離職。”


    文秘書睜大了眼睛:“!!!?”


    他超努力在照顧的小朋友說什麽?!


    ……


    第二天,池柳神清氣爽地在臥室床上醒來。


    雖然做了個很詭異的全是藤蔓的夢,但他現在就像做了套全身按摩,整個人都輕盈了起來。


    而且那些討人厭又頑固的玫瑰花香消失得幹幹淨淨、不留一絲痕跡。


    此時飄窗外五月陽光璀璨,樹影搖曳。


    池柳心情很好地伸了個懶腰,下床往浴室走去。


    水聲很快嘩啦啦響起來,池柳舒舒服服洗著熱水澡,就想之後一定要好好感謝文秘書,前兩天借給自己衣服不說,昨天他不小心在人家的車上睡著了,人家還如此貼心地把他送回家。


    很快洗完澡,池柳站在一麵鏡子前,自最下麵開始,係著白襯衫的扣子。


    才係到第一顆,他動作一頓,鬼使神差一般,手掌輕撫了下自己平坦的腹部。


    鏡子裏,那裏依舊覆著輕薄漂亮的肌肉和清晰的人魚線,白皙細膩的皮膚上,是漸漸消退快要消失的曖|昧|痕|跡,那些淡淡的痕|跡向上向下蔓延,直至被衣物遮掩……


    看起來沒什麽不對勁的……


    池柳微微皺了下眉,他無法描述自己現在什麽感覺,也說不清自己為什麽要觸碰那裏……


    他注視著那裏半晌,還是利落係上衣扣,離開了浴室。


    吃早餐時,池柳照常打開了電視機,那裏正在播放晨間新聞:


    “昨日,我市警方成功破獲一起性質惡劣的連環殺人案件,犯罪嫌疑人已落網。據悉,受害者之一為某知名男演員。另一演員許某或牽涉其中,目前已被警方羈押。”


    “本台|獨家情報,該案件順利破獲過程中,某位見義勇為的熱心市民提供了重要線索,有關部門表示正在擬定對其授予榮譽市民胸章!”


    熱心市民池柳喝掉了最後一口牛奶,再次感歎這世界變態怎麽這麽多。


    關掉電視機,他盤腿坐在沙發上,拿起平板開始看裝修工人發來的裝修進度和細節。


    他很滿意。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就是很可惜,昨天他去參加了品酒會,卻因為那個變態沒能和供應商搭上線。


    池柳可惜了不到十秒,一條陌生的信息附著份文件發到了他的手機上:


    【池先生您好!我是阮梔,是在品酒會上被您扶起的人。今天我家人才從特殊渠道得知,我撞到的那人是個變態殺人犯!我真的後怕不已!昨天真的非常感謝您!我向主辦方打聽過您登記的信息,您正在籌備一間酒吧是嗎?我家剛好在做全國的酒品供應,如果您感興趣,我們願意以市場價的八折左右向您的酒吧供應酒品。】


    【請別因為不好意思拒絕,偷偷向您透露,即使八折我們也有盈利哦,如果能夠達成,這是共贏的合作。】


    池柳點開文件認真看了下,訝然地挑了眉:這位阮女士家幾乎是這座城市最大的酒品供應商,給出的價格也確實讓人非常心動。


    於是他利落地編輯了條消息回過去:【合作愉快。】


    解決了進貨的事情,池柳心情更好了。


    他決定去盯裝修,順便把招聘啟事發出去,這樣裝修完成後,酒吧就能最快走上正軌。


    池柳很快換好衣服打開大門,滿意地笑了:嗯,很好,今天沒有變態往他家丟合歡花和骨頭。


    按下電梯鍵,他順帶看了眼對麵緊閉的金屬門:也不知他的鄰居是什麽樣的人。


    改天倒是可以拜訪下。


    下了樓步行十五分鍾左右,池柳帶著打印好的招聘單來到了雲中大廈,然後,迎麵撞上了一個……奇怪的男保潔員。


    池柳隻是趔趄了下掉了幾張招聘單,看起來高大健壯的黑皮男人卻直接摔在了地上。


    他正要把對方扶起來道歉,卻見對方坐在地上硬生生壓下了頭,幾乎把那張招聘單懟到臉上。


    池柳:“?”


    一張粗糙英氣的臉猛地從招聘單後露了出來,紫色的瞳仁裏興奮狂熱得快要冒紅光:“做你的調酒師真的能每月賺到兩萬塊嗎!!!”


    男人有一把低低喪喪的煙嗓,這麽興奮說起話來便十分違和。


    池柳有點懵逼:“啊……嗯。”資深的確實可以。


    穿保潔服的男人坐在那裏,用力指著自己:“那看看我唄!我手超靈活!”


    說著他拍了拍旁邊涮拖把的水桶,相當自我地訴起苦來:“生活不易呐,老板。”


    他指著大門對麵的某棟大樓:“咱為了開餐廳,欠了英望整整一百萬!一百萬!”


    池柳:“……”


    男人苦惱地抓了抓自己紫色的卷毛,為生活重重歎氣:“再不開始還錢,老文就要把我丟去上夜班了!我可不想去那個鬼地方上夜班呐!”


    ……


    英望大廈。


    初祈已經嗅到了小信徒醉人的味道,卻並未如往常般站在落地窗前。


    他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後,下頜抵在交疊的指背上,若有所思。


    文秘書站在他麵前,盡職盡責地履行著秘書的職責:


    “捕獲玩家的大腦已經完成解析,結合您從許裴那裏得到的情報,我們確定了玩家中心的位置。”


    說著他把一張小洋房的照片推給初祈。


    “但遺憾的是,警方和我們的人到達時,他們已經完成了轉移。”


    初祈心不在焉地“嗯”了聲。


    文秘書又將許裴的照片推過去:“經過這次的事件,我們不排除npc中存在幫助玩家的人。”


    初祈這才傲慢地掃了眼照片,神色莫名冷得可怕:“他想引導那隻老鼠殺了小信徒。”


    文秘書被突然的威壓頂得差點流鼻血,卻還是繼續道:“您已經懲罰了他。這個社會的法律也將製裁他。”


    老板這次降下的精神汙染可不隻是做做噩夢這麽簡單。


    初祈冷哼了聲,那種心不在焉的神情再次漫上了臉。


    文秘書實在好奇得受不了,終於小心翼翼地問道:“您、有什麽煩惱嗎?您在想什麽?”


    初祈抬眸看他,俊美的臉上難得有種遲鈍的茫然,簡直像個處在青春期的人類npc:“我在想,小信徒的肚子裏、到底有什麽。”


    昨晚他送小信徒回家,對方躺在床上沉睡時,他忍不住半蹲下來,將耳畔輕輕貼在了他溫暖柔軟的腹部……


    他再清晰不過地聽到,那裏存在著什麽……


    可那是什麽呢。


    他對它竟然生不起任何惡念。


    文秘書:“……”


    他剛想委婉地提醒老板,池先生真的很討厭變態,手機便響了起來。


    以為是合作夥伴,他沒避諱老板,直接接了起來。


    下一秒,池柳的聲音清晰地在耳邊響起:“文秘書,你在忙嗎?”


    文秘書硬著頭皮吐出句:“沒有,您說。”


    池柳:“是這樣,我想問下你那套衣服的價錢,真的很抱歉,那衣服不太方便還給你,直接折現可以麽?”


    文秘書看著辦公桌後直勾勾盯著自己的老板,手裏的電話差點掉下去,他喉頭動了動:“額……可以……”


    池柳繼續道:“還有就是,你幫了我這麽多,我想請你吃頓飯,什麽時間方便呢?”


    文秘書:“。”


    辦公室裏越來越冷,文秘書終於徹底頂不住了,乖乖上交了手機。


    ......


    酒吧露台上,池柳隨意倚著圍欄,邊看著已經在跟著裝修工人忙前忙後的紫發男人,邊打著電話。


    不知怎地,那裏突然沒有了聲音。


    池柳眨了下眼:“文秘書?”


    一片寂靜後,耳邊傳來一聲落雪般輕盈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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